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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令殊直白地说：“我要找赵林问清楚原因，是郑再敏害了他，还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但是你现在冒冒失失地去，赵林会告诉你吗？你好不容易在他那儿获得了一些信任，你就心甘情愿就这么丢掉？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被他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和判断，难道你要让我后悔让你加入进来这件事吗？”
柯令殊想了想，终于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管？”
“管是肯定要管，但绝对不是你这么冲动的样子去管，我们先商量一个大概的对策出来。”唐成冷静地说。
听到赵林的身上竟然有郑再敏的影子的时候，唐成的惊讶一点儿都不比柯令殊的小，但是这里已经有一个人负责惊讶了，那么另外一个当然要负责起冷静。
“郑再敏跟赵林有仇吗？”柯令殊问。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在没有进去之前，可能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唐成回答，他在一张A4纸上分别写下他们的年龄、家庭、学习和工作情况，进行交叉对比，没有任何有牵连的地方。
郑再敏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人，他对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善意的，但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表现出自己的恶意。
他想要害赵林？感觉不太像。
“郑再敏的行为模式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推断，在不排除第一种可能性的情况下我们再来看第二种，他不是在害赵林，那么就是在帮赵林，至少赵林应该是这么觉得的。”唐成拿着笔尖，在纸面上点了好几下。
“那么这意味着，赵林的病症并不严重，他是装出来的，然后在吃了药之后，就真的变严重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柯令殊问完这个问题，就自己有一个答案了，“因为他想出来对吗？”
唐成没有评价她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说：“赵林有一身戾气，但其实没有多少文化，郑再敏肚子里墨水不多，但是三教九流都混过，知道的东西更多，再加上他那边还有一个想要把他捞出来立功的律师，知道的东西更多也是正常的。但是赵林在外面也没有亲人了，他为什么会想出来？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疑点，令殊，剩下的得靠你去探探他的口风。”
柯令殊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唐成再次提醒道：“别给他泄露太多我们的猜测。赵林跟郑再敏是不一样，但是别忘了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刺激到他的话，六亲不认太正常了。”
他想要知道真相，但不是以牺牲柯令殊作为代价。
再次看到赵林，柯令殊的心态跟之前的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她在咨询室的门外静静地思考了三分钟，才推门走了进去。
赵林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虽然他的眼袋明显，胡子拉碴，但是看眼睛还是清明的，还有心情跟柯令殊打招呼，“柯小姐，也就你有这么多的耐心了，我劝你一句，真的没必要。”
柯令殊就说：“我觉得有必要，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听说你的直觉也很准，让你非常信赖，不是吗？”
赵林笑了起来，“我们不一样的。你不知道我的直觉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你没法学。”
他伸手指指天上，仿佛这就是神的旨意。
柯令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的认知紊乱很明显，之前的咨询中，赵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因为有神的话，为什么他的儿子要死得那么惨？但是必要的时候，他就会需要这么一个存在来自圆其说。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就像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哪里不一样？”柯令殊表面上还是十分淡定的样子，“好了，不跟你贫嘴。今天我们来聊聊朋友吧。赵林，你有朋友吗？”
赵林摊了摊手：“穷人是不会有朋友的，谁会乐意跟你交朋友？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煞星，别人躲都来不及，怎么敢跟我沾上关系？”
这是一句大实话。如果不是正好给赵林做咨询，换一种身份面对他，柯令殊恐怕也没法克制住自己的偏见。如果赵林有别的亲人，他的亲属可能都要背上如芒在背的偏见。这就是犯罪成本的一种，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些就都是他需要承受的东西。
柯令殊就说：“但是在那里面应该不一样，每个人都有罪行，谁也别歧视谁对不？如果没有朋友，那这么长时间不会很难熬吗？”
赵林的声音硬邦邦的，“没有。”
柯令殊试探地说：“我怎么听说，前不久刚进去的那个郑再敏跟你关系不错？我没有想要打听你个人的交友情况啊，就是想跟你聊聊朋友这件事。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可以跟你分享一下我的朋友们。”
赵林开始盯着柯令殊看，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个眼神，无端地让人觉得有些渗人。柯令殊握紧了手，努力保持镇定，她告诉自己，赵林没有危险，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
赵林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在笑，也像是很凶的样子，他龇牙咧嘴地说：“你们调查了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他提醒过我，你跟那个唐成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想要害我！你们害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
柯令殊马上就意识到，赵林嘴里的这个他就是郑再敏。看来进去了之后这家伙也没有闲着。
她赶紧安抚正在狂躁边缘的赵林，“我们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郑再敏这人到底怎么样我们姑且不论，先不要被他带进沟里，我们再来慢慢分析，好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你们都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赵林突然站了起来，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死死地掐住了柯令殊的脖子。
柯令殊为了能够取得赵林的信任，故意坐得很近，但就是因为太近了，谁都来不及反应，柯令殊有自保的能力，却来不及使出来，就已经被卸掉了身上的力气。
赵林面目狰狞地说：“你错了，你们都错了，郑再敏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在向我求助！他是被压迫的人，我是正义的使者，我一定要救他的。”
他再次发出了猖狂而疯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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