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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元清见他面露尴尬之色,知道是莫云飞在场,笑道:“莫想多了,他没有那么尊敬他的大哥,世家宗族,嫡系永远不会给庶出好脸色看。”又看向莫云飞道:“你说是不是?”
莫云飞脸上带有些许怒意,随即轻轻点头。
吴元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徐慎之道:“徐兄弟,你当真打算继续游说另外五方?”
徐慎之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回应。
“那你恐怕要白跑一趟咯。”吴元清摇了摇头,“世家门派的这些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谁也不服谁,要让他们整合起来,就得从中选一个盟主出来,这事情难办。就算相互交好的莫家、陆家,也不见得能将盟主之位让与对方。”
“吴兄有何高见?”徐慎之心中一动,吴元清给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劝说他放弃的。
“高见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陪你走一趟,即便是不能成事,也不至于让你吃个闭门羹。”吴元清摇头轻笑。
“谢吴兄。”徐慎之拱手道谢,世家子弟,门派首座,这些人在江湖中地位崇高,他若只身前去,恐怕真的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不免有些难堪,但若吴元清跟他一同前往,最起码不会被人拒之门外。
吴元清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门派首座,比起那几个大有来头的家伙,他只是的出身要普通许多,但他在才俊榜上排名第二,那些人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二人起身离座,莫云飞也不好多待,起身回房。
二人出门上街,向北而行,此时寒风呼啸,迎面而来,吹得徐慎之面皮泛红,不过身上穿有棉袍,脚下有皮靴,因此并不觉得格外寒冷。
吴元清灵气修为高深,发出灵气于体外,抵御寒风。
徐慎之第一个游说的目标是公输长风,据莫云飞所说,此人居住在于九州客栈,离悦来客栈不远。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找到了九州客栈,迈步进门。
与略显冷清的悦来客栈不同,九州客栈显得热闹一些,一楼的大厅中,十几个散发着粗莽气息的武林人士分坐五六桌,此时正在饮酒说笑。
见二人进门,店小二并未上前迎接,徐慎之微感疑惑,此间店小二可没有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热情,这种服务态度,怎么这里住的人比悦来客栈要多?
“你们是谁?快滚,这里已经被公输少爷包下来了。”一个原本正在喝酒的汉子扭头对二人说道。
徐慎之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那店小二没有上来迎接,原来这里已经被公输长风包了下来。
“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摆得好大的谱儿!”吴元清冷笑,才俊榜第二自然是有傲气的,这汉子叫他们滚,无非仗着公输长风的名头。
徐慎之倒是没有生气,拱手道:“在下徐慎之,有事求见公输少爷,烦劳各位通报一声。”
“徐慎之?”那汉子突然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汉子话一说完,其他十几个武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徐慎之,就像一群垂涎欲滴的饿狼,贪婪地盯着一只羔羊。
徐慎之微微皱眉,这些人以如此眼神看他,当是因为神行宗的那三千两赏银。
“我不喜欢多费口舌,快去告诉公输长风,就说我吴元清要见他。”吴元清冷笑连连。
“吴元清!”众人闻言大惊,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先前出言说话的那汉子连忙跑上楼去。
不多时,那汉子从楼上跑下来,此时已然没了先前的嚣张,谄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莫怪,公输少爷请二位上楼。”
吴元清摆了摆手,示意他废话少说,那汉子会意点头哈腰,转身在前面带路。
到得公输长风所住房间门外,那汉子快步上前,趴门上喊道:“公输少爷,他们来了。”
门自里面拉开,公输长风冲那汉子道:“你先下去吧。”那汉子闻言快速离去。
“二位,进屋说话。”公输长风挑眉看了眼徐慎之,侧身让开了道路。
再次见到公输长风,徐慎之心有怒气,他当初被这家伙追了千里路程,最后自坠入天坑,从天坑往出爬时,这家伙还从中作梗扯断草绳,想要将他摔死在天坑中。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慎之此时心有怒气,公输长风也是冷笑连连。
吴元清见二人面色都不好看,便猜到他们之前有过节,但眼下并非寻仇报复的时候,于是他便出手拍了拍徐慎之的肩膀。
徐慎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怒火,保持头脑冷静,“我此次前来,有要事与你商议,并非前来寻仇的。”
“有何要事?”公输长风先行入座,随即指着对面的两个座椅,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二人也不客套,当即落座。
徐慎之正色开口,“你们忠义盟的事,我略有耳闻,你们来此本是为了保卫汴京,然而内部并不和谐,我希望你们能够暂时放下矛盾,共选一人做盟主,日后对战金人,便于统一发号施令。”
“这话你可曾说与其他人听?”公输长风挑眉冷笑。
“来此之前,我去找过莫云天。”徐慎之并未隐瞒。
“哼哼,莫云星是你结义大哥,莫云天可不是,”公输长风挖苦道:“若我猜得不错,他可没给你好脸色看。”
徐慎之点了点头,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公输长风,促成忠义盟统一,即便公输长风语气不善,有些事却不能隐瞒。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好脸色看?”公输长风依旧冷笑,面带不屑。
“你我之间是私仇,我有机会还是会报复你,”徐慎之坦然道,“但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私仇暂放一旁。你我皆是汉人,倘若大宋亡了,金人入主中原,奴役汉人,你愿意看到这些?”
公输长风挑眉再笑,鄙夷道:“数典忘祖之人,安有家国情怀?”
他这句话,意思是徐慎之残杀同门师兄弟,背叛师门,连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门都可以背叛的人,那里会关心国家存亡?
“我不与你争辩,”徐慎之心头怒火再起,却强自忍耐,“无论怎么说,我是汉人,并非女真胡族。”
公输长风此时见徐慎之并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心知他是带着诚意前来的。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充当说客?”公输长风又看向了吴元清。
吴元清摆手摇头,“我只是陪同徐兄弟。”
公输长风闻言,皱眉沉吟,虽然吴元清表明不是来劝说他的,但他并不相信。
吴元清称呼徐慎之为“徐兄弟”,这本是客气话,但落到他耳中就变了味儿,开始重新审视徐慎之的分量。
斟酌过后,公输长风再道:“我可以暂时不争盟主之位,但其他人却不一定。”
徐慎之见他答应,心中一喜,便接过话茬,“其他几处,我会一一前往游说。”
“嗯。”公输长风轻轻点头,他与徐慎之有仇不假,但他也是汉人无疑。
不过,他虽然答应徐慎之可以暂且放下争夺盟主之位,但并不认为徐慎之能够让其他人也答应下来。
因为,徐慎之即便能够说服其他人,但到了最后谁又出面暂代盟主?这个位置众人都在争,若是忠义盟暂时统一,盟主之位却又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会傻到主动去争,但也不会拱手让人,很是矛盾。
所以,即便徐慎之成功说服其他几人,但问题到最后,还是会回到最初的争执上。公输长风不看好他也在情理之中。
起身拜别公输长风,二人再次出门。楼下的那些武人虽然心有杀了徐慎之,换取神行宗赏银,但却不敢对吴元清不敬,见二人下楼,立刻起身拱手相送。
徐慎之在江湖上也略有凶名,毕竟追杀他的人几乎没有活着逃生的,但与凶名相比之下,更胜一筹的却是他的臭名。
吴元清就不一样了,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当年莫云星与他一战却败北而归之事,经由万象阁传遍了大江南北。
窥一斑而知全豹,莫云星声名赫赫,却也不是吴元清的对手,他的实力值得让人揣度。
离开九州客栈之后,二人继续北走,前往云华客栈。
披甲门首座弟子张伯愈,与两位真传弟子林政、王坤就住在云华客栈。
到了云华客栈,店小二连忙前来迎接,有了在九州客栈的经验,徐慎之便由此判断出,张伯愈并未将这云华客栈包下。
云华客栈此时也较为冷清,不过一楼还是有两个人喝酒的,那二人腰间分别佩戴龙头银腰带和虎头银腰带,不用多说,乃是披甲门的两位真传弟子,林政和王坤。
“二位,别来无恙。”徐慎之上前冲二人打招呼。
他对二人也有仇,这二人当初可把他害得不浅,令他在淮阴县枉杀二十三个无辜之人,虽然酆都大帝偏袒他,并未对他予以惩戒,却碍于十殿幽王,便让那二十三冤魂投胎转世,与他为敌。
算起来,这已经是与二人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是在淮阴县的那家客栈,第二次是在阴司对簿公堂之时。
“徐慎之!”林政、王坤面带惊愕,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可对徐慎之的那招“拖刀斩”记忆犹新,对于五鬼幡更是忌惮。
“你居然没死!”王坤所戴鬼面具当日被徐慎之毁坏,又戴了一个铁质鬼面具,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说话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他此时极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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