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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也默了许久，一直到马车停在丞相府外，看着刚从上一个马车下来，朝这边投过来目光的裴卿，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前几日的漠然，心中有些动气，伸手拢了拢帘子，遮住裴卿的目光，侧眼瞧了瞧起身要准备下车的洛厌离。
洛厌离下了车，长歌就听见他带着讶异喊了声大师兄，裴卿淡淡回了一句。
她抬手掀了帘子，垂着眸，顺手拉住了下意识朝自己伸手的洛厌离的手腕。
洛厌离也是感觉到长歌皮肤的触感才猛然回过神，但这个时候收手就是看着长歌一个不稳摔下车，只得顶着裴卿如刀子一样的目光，将长歌扶下来。
长歌像是没看到裴卿一样，下车后拍了拍洛厌离的肩膀，朝他一个人眨了眨眼睛，随之冲青栀挥手，掺着青栀进了丞相府。
洛厌离心里如遭五雷轰顶，如果他没有看错，长歌进去前看自己的眼神是狡猾的，配合着裴卿冷着的脸让他有些慌。
“去哪儿了？”裴卿最终也没有问出关于长歌的问题，只是沉默半晌后问了一句。
洛厌离跟着裴卿走进丞相府，往书房走去，想了想拿出了那枚入职令。
裴卿瞥了一眼，倏地站直身子接过了入职令，抬头看了洛厌离几眼，眉毛微微蹙起，半晌轻声说道“这么快？”
洛厌离点点头“我觉得应当是有嫂子的原因，那个昌平像是误会了我俩的关系，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为了绑着我给了我这个，生怕我给跑了。”
裴卿微微失神，没有说话。
洛厌离也没有催促，左右看着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裴卿幽幽地看了看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洛厌离，没说什么，只是问道“她说了何时带你去见皇帝吗？”
洛厌离摇头“那也是个人精，知道我是你师弟，我俩关系非同一般，你要换幽冥来我看还快点儿，换我不行啊，得再等几天，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裴卿微微点头“没事，有长歌，要不了那么久，最多半……”裴卿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脸色有些异常。
洛厌离看着他，注意到这一点倒是突然笑道“师兄，我今个发现长歌也是个不错的人，不若你设个计，不要下了狠手，我还真愿意带着她永远不回来。”
“不行！”裴卿想也不想回答道。
洛厌离露出惋惜的神色，却忽地听见不远处传出一声轻嗤“二师兄，我看你还是把对长歌的念头断了，裴卿这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想着从他身上拿什么吗？”
裴卿脸色不好，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云幽冥，洛厌离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倒是没有说话。
裴卿将入职令还回给洛厌离，低声说道“这件事尽快吧，不要拖太久。”说完就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洛厌离收起入职令，看向云幽冥有些无奈“幽冥啊，你不能这么诛你大师兄的心，他是大秦的丞相，就算不往上面走，也是众矢之的，你真以为他喜欢这个位置吗。
你看他是风光，人人见他都是阿谀奉承，谁不恭维着他，可实际上谁不念着他早点出个什么问题被贬被杀，这不还给后院安了那么多个钉子，他能怎么办，你以为他心里不苦吗，可他能跟谁说，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是个人……”
云幽冥沉着脸，没做反驳。
洛厌离也就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你这次出来宇天呢？”
云幽冥“家里练剑。”
洛厌离若有所思，闻言微微点头。
长歌闭着眼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脑海里全是那个玉石摆件，满脑子都是疑问，却不能诉之于口。
她右手手指轻轻敲着左手的手背，青栀在旁一边看着一边给她端了一串葡萄，绿莹莹的在太阳下闪着光。
青栀试着开口“夫人，吃点水果吧。”
长歌微微睁开眼看了看葡萄，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果汁顺着喉咙入了胃，甜意涌上来，令脑海里的摆件样子模糊了些，她便坐直了身子，一颗一颗地把葡萄送进嘴。
青栀闲来无事，便站在一边给长歌扇着风，微凉的风给长歌消了些许地暑气。
“嗯……”长歌轻吟一声，侧眸说了一句“这夏天也末了，秋天一来大秦的天就一天比一天凉，比不得西夏的天，真是同一片天下，偏有些地方不受得老天爷待见。”
青栀垂眸没有答话。
长歌也不在意，目光看见了院子外面一个模糊的人影一晃而过，手中动作都没停一下，像是没看见一样。
“过些天出去散散心吧。”
长歌的脑海突然闪过裴卿说过的这句话，她仔仔细细想了这句话每一个字的语气，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在嘴边说道“若是入了秋去钦州也不错，是吧？”
青栀闻言有些莫名“什么？”
长歌微微弯了弯眼眸“我说，听说钦州秋色一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以前没这么多心思，现在想想倒是有点想去看看。”
青栀扯了扯嘴角“若是夫人想去的话，和丞相说说应当是能去的。”
长歌抿了抿唇，化了一片笑意“想去的地方太多，以前被藏在高墙里藏得紧，什么也看不见，就见着那些个画向往得不行，现在大了，有了取舍却也理不清究竟想去哪儿了。”
青栀看着长歌眸底如一汪泉水一般，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说道“如今夫人成了丞相夫人，在大秦也算是有了地位，自然是想去哪儿去哪儿，把小时候想去的地方逛个遍，不也是可以的嘛。”
长歌却是摇摇头，目光微瞌，浅笑着“只是从一个圈跳进了另一个圈，从高墙换了栅栏，一样是出不去看不远，没什么两样……如此倒是活得像普通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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