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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符合这么个时间段,生自桃花县却无具体来处的,还受过大灾的,也只有那曾经的桃花县了。
这个答案在电光火石间忽地乍现在脑海中,魏沉有一瞬的怔愣和不解,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桃花村早在十六年前便惨遭流匪屠村无一人生还,魏沉如今仅知的幸存者也不过当年还是腹中胎儿的沈音容罢了。
这场滔天之祸在这十几年间在人们有意或无意的遗忘中,随着那方被掩在地底的残骸已经慢慢淡出世界,然而如今却是又冒出一个幸存者来,如此突兀,隐隐让人心觉不安。
当年屠村的流匪早在势局稳定后被定罪,端了个干净且昭告天下,若冯老爹真是那幸存者,为何十几年来要隐姓埋名在这广陵县活着,更重要的是,那容姬为何不惜花费心力,如此周折地来找他?
将人找到后还使尽手段折磨,他们……想从冯老爹身上得到或是知道什么?
房间的烛火依旧明亮着,衬得外面的夜色越发暗沉,好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无言地生长着,又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当年之事。
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沉手指轻扣桌案,魏风早已在他的示意下退出房间,一片安静之中,魏沉的心思却是几经翻滚扰乱,面前摆着一张明黄绸布,一夜不得安宁。
第二日一早,那传旨的公公便已经驱了马车在客栈门口,一大帮子侍从严阵以待地立于门口,那架势将听见动静揉着眼睛去开门的小二吓了个激灵,连忙战战兢兢地将人请进门来,好茶好水地细细招待着,唯恐人家有何处不满意,自己便小命难保了。
掌柜的亦是一脸愁容,真不知自己这小客栈最近是犯了哪位煞神,竟是时时有麻烦找上门来,吓得他近日里都没能睡好,眼下一片青色。
过了半刻,煞神沈音容方才收拾好了包袱下楼来,而秦聿一如既往地赖床,则是被魏沉毫不留情地一阵收拾扔上了马车,听着那凄惨的叫声,沈音容有些牙疼,周遭的人面上却是无半分异色,对此般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等所有人整装完毕,车队又浩浩荡荡地朝着京都之向出发了,沈音容在将要出城时曾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一下子便瞥到张贴在城墙上的一张通缉令,上面的画像正是那容姬。
那日魏沉去找胡海,大抵就是说了这事?沈音容心里嘀咕着,终是没再说什么,将帘子又放了下来。
而在她稍后面的马车上,魏沉见前面的人儿没了动静,眸子里沉了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有些遗憾收回了目光。
秦聿看着他这副模样,既觉新奇又有些没来由的幸灾乐祸:“再看也没用,你这一路都只能跟我这大爷们待在一个马车上!”
魏沉将茶杯斟满,气定神闲地抬起抿了一口,才丢了个眼神给他:“你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你……”秦聿脸黑了一瞬,想到了什么,复又换上一副得意神色,小心翼翼地摸出袖中的一只破旧荷包,哼哼唧唧地溜到车厢角落里自个欣赏起来,一边嘴里还念着魏沉忍无可忍的“挑衅”之言,索性便沉着脸到了外面骑马而行。
“阿容。”车窗传来轻扣声,将沈音容因马车的摇晃而昏昏欲睡之感霎时驱了个干净,她甩甩脑袋,撩起帘子来,看着旁边跨坐在马背上的魏沉,不由自主地笑了:“嗯?”
小丫头眼底还有未曾褪尽的朦胧,声音带着几分娇憨,尤其是那张笑靥,几乎闪了他的眼,像是朝静寂的幽潭丢了一小颗石子,荡起圈圈波纹,来来回回颤个不停。
魏沉轻咳一声,将手中的纸包递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并排而骑的魏炎便先开口了:“公主,这是主子将才特意去买来的,听说是这边的特色点心,您快趁热尝尝!”
安嬷嬷在一旁丢给魏炎一个赞许的目光。
沈音容闻言诧异道:“你刚才去买的?”她一直以为魏沉还在后面的马车里呢,没曾想竟是去买了点心过来。
香甜之气扑鼻而来,沈音容这才发现腹中空空,她接过那散着余温的纸包,看着魏沉的眸子,面上不自觉染上几分嫣红,结结巴巴地说:“你有没有吃?要不一起吃点?”
话刚出口,她就暗自后悔,看着魏沉默然的眸子,心里有几分忐忑。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矜持。
正烦扰间,却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嗯,我确实未曾进食,那便打扰公主了。”
说着,竟是闪身直接从那马背上进了车厢中,而里头伺候着的小丫鬟早已自觉的出去了,稍大的车厢里,沈音容只觉这空气好似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可她却说不上来。
魏沉倒是没理会她这些许的窘迫,径直地将纸包打开放到她面前,温声道:“吃吧。”
“唔……”糕点被做成娇俏的花朵模样,被包着颠了些时候也没见有丝毫损坏,足以见得魏沉将它保护的有多好,入口软糯,沈音容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唔,好吃。
对面的目光太过灼热,沈音容自诩脸皮厚也有些招架不住,抬眼道:“你不吃吗?”
于是魏沉才敛下眸子,掩去种种神色,拈了一块来吃。车厢里安静的有些怪异,沈音容想了想,决定主动打破这尴尬:“我们离帝京还有多远啊?”
“大概还有五六日,便可进京了。”
“噢……那你能给我说说京中的趣事么?”
魏沉眉头微蹙,这种事一向是秦聿的特长,他向来沉默寡言,虽将京中大小的事情都记在脑中,却是不知要怎么说给面前的小丫头听。
如何算是有趣呢?像是禀报公事那样定是不行的……于是在沈音容看来无所不能的魏世子,竟有几分无措起来。
但看着沈音容期盼的目光,他却又不舍得让这机会白白流走。
于是乎,在外面跟随的魏炎便听到自家主子像是叙述一般,无趣地说着京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甚至有几分东家长西家短的味道,当然魏世子不是那等嚼人舌根的妇人,他说的俱是些京中人物的关系往来,还有几个大案。
一炷香过去,魏炎甚觉无趣,不懂自家主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难不成真像安嬷嬷说的那般,陷入情爱的人都是难以捉摸的?
车厢里的沈音容已经睡着了。
魏沉的声音渐渐小了,看着身侧人安静的睡颜,魏沉有些哭笑不得:他说起故事来就这般无趣么?
有微风吹进来,魏沉将车座上的毯子给她好生盖上,将车窗关好后,方才敛着声息出了马车。
“好生看着,莫让人打扰了。”
安嬷嬷低头应是。
接下来的几日里,天气还算得上不错,因此一行人紧赶慢赶地,终究是在第六日傍晚进了城。
而这几日魏沉不知道是在忙什么,竟是难得见到人,只偶尔骑着马到她窗前来说几句话,其余时间都去忙了,时不时让魏炎送些小玩意和话本子过来,倒是让沈音容有了消遣的东西,不再那么无聊。
等到马车终于停下时,沈音容在安嬷嬷的搀扶下走下来,两腿还有些发软,但终究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大门上“庆阳侯府”的牌匾之时,沈音容微微一怔,便见那传旨的公公小跑过来恭敬道:“公主您先在这侯府中休息一晚,明日再随世子爷进宫。”
沈音容点点头:“嗯,劳烦公公了。”
“公主折煞老奴了,那咱家便先回去复命了。”
沈音容的乖巧让他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位民间公主倒是个有分寸的,这些日子来的表现也让他心里有了几分改观。
大方聪慧,进退有度。
侯府的人早就收到了魏沉的消息,如今除了还在宫中议事的侯爷,魏沉的母亲,也就是侯夫人正带着家眷迎在门口,沈音容与那公公打了招呼后,便随着安嬷嬷上前,朝着侯夫人行了个有度的礼,温声笑道:“今日便叨扰夫人了。”
侯夫人今年还不到四十,面上看着却像是二十左右的女子一般,通身的气派华贵中透着几分睿意,眸色清明,笑容有度,让人心生亲近。
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却并非娇弱,听在庆阳侯夫人耳里,只觉悦耳至极,连忙上去将人扶起,暗暗打量了一番,见对方气度不凡,明眸皓齿,娇俏动人,因着面上的笑容而更显得平易近人,心中暗暗点点头。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嬷嬷,看到对方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公主说的哪里话?您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连日劳累,定是身子疲乏,快些进府罢。”沈音容笑着点点头,随着进去了。
在沈音容刚进门之时,远远便看见了袍角翻飞疾步而来的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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