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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沉皱眉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先别急,”而后转向一脸凝重的祁央,“她这是怎么回事?”
“脉搏没有什么异常,单她这样子,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我只能先为她施针镇痛,但必须尽快找到源头,否则……”
秦聿心里一跳,抱紧了婉婉,眸色有些赤红,冷着声让祁央施针。
直到婉婉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在座人的面色才稍稍好了些。秦聿进了厢房守着婉婉,其余三人则是坐在大厅中,心思各异。
“祁大哥,你方才把脉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祁央微愣,茫然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魏沉眸色一动,对着祁央道:“你在这守着,有说明情况立刻着人来找我。阿容跟我来。”
“好。”
沈音容跟着出去,便听得他边走边问道:“柳余婉的身上有花味?”
“嗯,比之前尸体上的都浓,但之前一点都没闻到。”
也就是今天才发现的,如此突然,让沈音容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魏沉往外走的身影,沈音容疑道:“我们去哪?”
“云客来。”
宴席定是不会回去了,也不知道大皇子妃看见假山里昏倒在一起的阮芙兰和吴与,会是个什么样的精彩神情。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找到婉婉痛苦的原因。
“魏沉,我怀疑那花香是在婉婉的脑子里。”婉婉也是一名青衣,突然的头疼让她想起了之前被砍了脑袋的可儿和潇潇。
魏沉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他们的脑袋里,恐怕有凶手想要的东西。”
把东西放在人的脑子里,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心觉胆寒,却是真实发生在身边。可是……为什么会选择青衣作为下手对象?而那东西又是怎么跑到他们的脑子里的?
种种疑虑间,两人已是从后巷到了云客来的后门处,推开一扇半掩着的门便进去了。
酒楼里的桌椅已经恢复了工整,血腥味过了这么些天早就没了,沈音容看着后面一排没什么区别的厢房,陷入茫然。
“这边。”
房间内的陈设根本无甚变化,大抵是之前传出闹鬼的传言,这地方根本没人进来收拾过,就连角落的柜子还是之前遇到玲儿时的样子。
包括那只歪着的竹榻。
沈音容将它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却是是没发现都没有,榻上依旧是光滑无比,而魏沉亦是将竹榻周围的地板都试了个遍,亦是没有异常。
想着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婉婉,沈音容有些烦躁:“到底会在哪啊……”
为什么潇潇临死前都要爬向这个竹榻?
魏沉亦是眸色沉沉地看着那只竹榻,过了几息,忽然将手伸过去,只听得“咔嗒”一声,那只竹榻在沈音容惊诧的目光中开始散架,一根根竹管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沈音容惊呼一声,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将还在滚动的竹管收集在一起,细细地查看。
“魏沉,你看!”
沈音容手上都是灰,却是满脸惊喜地举着一只竹管,指着上面的刻痕道:“这儿有字!”
只见上面雕花繁复,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被刻在上面。
“青衣,种子……还有这个字缺了一半,另一半呢?”沈音容嘀咕着,又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然魏沉却制止了她:“这里没有了。”
没有了?
“你手里的竹管本身就只有半截,应当是与另外半截一样的竹管被工匠合起来罢了。”
沈音容看着那半截字,默了默,轻声道:“那么谨慎,她到底在表达什么……”
“你觉得另一半会在哪?”
沈音容不假思索地答道:“肯定是在段风手里,我在想,会不会是他们两人无意间发现了凶手的秘密,所以惨遭灭口。所以在一众青衣里面,凶手才会选择潇潇首先下手。”
魏沉唇角微勾,点点头道:“但是在她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之前,段风却先死了,让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
沈音容将竹管好生收起,问:“那我们现在去段家?”
魏沉摇摇头:“段家没有什么,之前看过了。”
没有?
“但肯定在段风身上。”
沈音容愣了愣,一个地方忽然闪现在脑海:“棺材?”
段风和潇潇不可能将关乎自己性命的东西交给别人,如果段家没有,那只可能还在段风的身上。
魏沉点点头:“只有这个地方有可能,潇潇将字刻在两截竹管上,两人分别持有一半,想来是为了留个后手。”
只是没想到凶手会如此残忍,竟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我们晚上去。”
毕竟也不可能大白天地去刨土看棺材不是?
沈音容点点头,拿着竹管和魏沉又回到了府中。
“主子,大皇子让人送了好些礼物过来,说是赔罪。”甫一回府,魏炎便上前禀报,而大皇子府那些送礼的人被他堵在门外,看样子十分不耐烦。
“魏世子,奴才们是来送礼的,您这……”
魏沉眸色冷冷一扫,那说话的人瞬间噤声。
沈音容觉着好笑:“你们为什么送礼过来?”
那人面色一整:“回公主,大皇子说今日宴席没能好好招待,特送礼过来赔罪。”
沈音容“哦”了一声,笑道:“赔罪啊?我还以为你们上门来找麻烦的呢。”
那人面色僵了僵,嘴唇嗫喏着却说不出话来,只好低头赔罪。
魏沉看了看沈音容,轻笑道:“阿容,走了。”
“好。”
木香笑盈盈地跟在后面,低声与沈音容说着今日两人走后,大皇子府发生的事。
“公主您是不知道,大皇子妃看到假山里的情形啊,脸都青了呢!”
沈音容笑笑:“能不青么?毕竟躺在里面的可是她的好友。不过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她竟想这般害我……”
阮芙兰主谋?看样子不太像。
木香在身旁看了看她白皙的脸侧,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那样龌龊的心思,还是别让公主知道了。
“魏炎,将吴家在京城所有的酒楼和玉器阁全截了。”魏沉一边写着什么,面色无波无折,说出的话却是让魏炎一惊。
吴家的生意占了京城的大半,这一截可是要吴家大出血啊!正惊愕着,又听到上面魏沉继续道:“还有,把之前吴与的几桩案子翻出来拿去给王弯,他知道要怎么做。”
原来是为了公主。
魏炎了然大悟,想到今天被主子狠狠踹了一脚的吴与,心下抖了抖,领命下去了。
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把心思打到公主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音容自是不知道这些,现下正在婉婉的床边,仔细辨认着那花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秦聿看她在那面色凝重地嗅着,想了想还是问到:“小阿容……在闻什么?”
“唔,我在找东西。”
秦聿不说话了。
能让沈音容用鼻子找的东西,他是根本不可能帮得上忙了。
正疑虑间,祁央已经熬了药走进来,沈音容看见他,眼睛一亮:“祁大哥,你知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种子弄到人的脑子里去啊?”
祁央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的,但如果有东西把种子带到脑子里,就有可能了。”
“带进去?”
祁央点点头:“是,就如同搬运一样。”
沈音容听了这番话,却更是不解了。
种子……总不能自己长脚跑到人脑子里去吧?那祁央说的搬运,又要怎么才能做到?
秦聿本还疑惑着两人的对话,却是越听越心惊,看着床上还微微蹙着眉的婉婉,颤着声音道:“你,你是说,婉婉的脑子里面有种子?”
此话一出,就连祁央也面带惊异地看过来,沈音容默了默,还是点头:“还没确定,但应该是没有错的。”
只有找到另一半竹管,才能解开这个疑惑。
而只有婉婉醒了,才能知道今日在戏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聿眸色赤红地看着祁央:“能取出来吗?”
沈音容亦是希冀地看向他。
虽然她没真正见识过祁央的医术,但能让魏沉认可的,定然是十分杰出了。
果然,祁央顿了顿,说:“能,但是有风险。只是不取的话,她必死无疑。”
“那就取!需要什么药材,我都给你找来!”
祁央点点头,转身准备去了。
虽然事情还没有定论,但早些做准备是绝对没错的。
焦心的等待中,终是迎来了夜晚。
等到外面打更的声音走过,魏沉便带着沈音容坐在马车里十分低调地从后门出发了。
天边的月色有几分朦胧,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神秘又冷清。
时不时地有风吹动车帘,随着马车逐渐进入荒野,耳边的虫鸣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怕不怕?”魏沉的声音传来,沈音容愣了愣,笑道:“没什么好怕的,我见尸体还见的少么?”
况且,有时候活人可比死人更让人害怕。
“主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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