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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由于三皇子一家独大,再没有什么人能够与他争夺皇位,什么夺嫡之争也是不存在了,因此卿戕也就没有再一次的陷入两难境地,不需要挑选阵营站队,而三皇子从始至终对卿戕也只是招揽了一次而已。
后来有一次在某一个宴席上,卿戕才是知道了缘由。
三皇子此人,从来也都不是一个耳目闭塞的人,大皇子派人与卿戕接洽之事,三皇子自然是了解的,可是他却没有半分紧张,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对于自信一些,更是因为他与卿君笑,早就结成了同盟。
对于这一点儿,直到三皇子提起,卿戕才是醒悟过来,卿君笑从未表明过自己的立场,只是与虞阳交好而已,同时由于卿戕的风头实在是太大,完完全全已经是把卿君笑给掩盖住了,旁人倒是都忘却了,这将军府里可不只是只有卿戕这么一个后裔的。
卿君笑彼时并不能够完全的代表卿君笑的意愿,只是秦月提出了,他自然是相信秦月的,再加上三皇子主动的抛来了橄榄枝,卿君笑又并非愚笨之人,相反,卿君笑可谓是比卿戕要聪慧许多的存在,他非常会分析情势,看清利弊,再加上秦月在一旁推波助澜,他就自然而然的加入了三皇子阵营。
只是为了不让卿戕陷入险境,卿君笑刻意的隐瞒了卿戕,甚至包括虞阳,所以除了卿君笑自己,秦月以及三皇子,谁都不知道卿君笑的立场。
所以三皇子对卿戕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差,相反,三皇子并非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这是卿戕在与三皇子的相处中看出来的,非但如此,他还真就算得上是一个心胸宽广,颇有度量的上位者。
……
一年后,北疆战乱突发,小楚连同大陈一同来犯,大姜始料未及,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卿戕旋即请旨出战。
只是这一次,虞阳却是并未跟随着卿戕一同前去,从年后开始,虞阳的身子开始慢慢的差了起来,卿戕偷偷的又去书房看过,那原本放在桌案之下的两颗续命丹,就只剩下了一颗,这一颗的去处,卿戕心知肚明,只是她却不能够和虞阳挑明了去说。
眼见得虞阳的身子日渐消瘦起来,卿戕心里颇有些烦躁,从向邵之那事之后,卿戕便是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她知道虞阳这一世没办法陪她到白发苍苍,只是眼见得向邵之大限已过虞阳却好似并无大碍,她就开始奢求,虞阳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后来,卿戕特意去月城寻了花倾城,只是花倾城却是紧闭月城,卿戕再也回不去月城了,直到卿戕在月城外等了足足两日,梅赢才是堪堪从月城里走了出来,只是他出来的原因,却并非是要接卿戕进去,而是,遣走他。
花倾城如今已经不再是卿戕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倾城师傅了,卿戕不知道的是,花倾城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度过漫长岁月了,至此,他也会老,他也会死,他的容颜也会开始褪去了。
前世花倾城五百年应天劫之期,梅赢眼看着花倾城遭受天劫惩罚,心生不忍,生生冲上去替花倾城挡了两道天劫,却是当场殒命,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
花倾城原本是并不应该应承虞阳,同意他让卿戕重生一事的,只是即便像是花倾城这般的人,也是会有私念的,他虽是扛过了五百年的天劫,只是在此之后,他却是再也寻不到一个唤作梅梅的小徒弟了。
逆天改命,总会受到责罚,卿戕重生那日,花倾城直接是折损了两百年的功力,但是功力虽是折损,他却还是不得不去应那五百年天劫,只是这一世,他却绝不愿意让梅赢去以身涉险的,只是梅赢却像是有所预感一般,时时刻刻紧跟着花倾城,而花倾城也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倒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索性也就随了他,只当自己最后的放肆。
花倾城带着梅赢辗转整个五洲大陆,寻上了许多的奇闻妙物,用来提高自己应劫的成功率。
只是这天劫,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过的,花倾城应劫前特意将梅赢给困了起来,自己去到了临山之巅,独自对抗天劫。
可惜的是,花倾城应劫失败了。
原本花倾城以为,自己应劫失败的下场会是直接魂飞魄散,却是不曾想,老天竟然是如此厚待与他,让他保全了一个性命,并且从此以后,也能够像是一个平凡人一般,生老病死,体会人间酸甜苦辣了。
唯一可惜的是,天劫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伤害,应劫失败的第三日,花倾城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是时也命也,花倾城从来也不觉得不值得,只是梅赢闹腾了几日,倒是显得比他还要伤心几分。
这些卿戕自然是不知道的,花倾城并不会告诉她,作为卿戕的师傅,花倾城把能够交给卿戕的人都给她了,而卿戕也是聪明,学了个通彻,从此以后,他花倾城也要为自己过活一场了。
梅赢出来的时候,带了花倾城的一句话,是谓,听天由命。
原本卿戕并非是一个信命之人,在她看来,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只是这两世的经历却是告诉了卿戕一件事,人生在世,不过是沧海一粟,并不可将自己视之甚高,因为总有些东西,是自己没办法掌控的,说起来,人世间每个人,都不过是寥寥。
卿戕并没有将自己去见花倾城的事情告诉虞阳,然而虞阳却像是知道似的,看见卿戕回来也只是温柔的笑了一笑,似乎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一些,光是看着对方的神色,就能够明白对方所想一般。
离开昭通时,卿戕特意嘱咐了大夫人,央求她帮忙照看虞阳,原本卿家已经暂时没了什么危机,花倾城也是给了大夫人命令,让她自行离去,只是大夫人早已无处可去,在昭通这么些年,这里也算得上是她的半个家了,索性大夫人也就在昭通安了家,真真正正的打算留在昭通了。
卿戕这一走,去了两年,整整两年都没有回过昭通一次,只用着每月一次的书信来和虞阳交流着,卿戕时时担心着虞阳的身体,只是虞阳书信里却是表现得状态不错,卿戕便就以为虞阳身子并未恶化。
直到最后一战结束,卿戕离开北疆之际,凤清出现在了送行的百姓堆里,卿戕远远的就看见了凤清的身影,也是,他那样的人,又哪里是能够被人群所掩盖光辉的。
凤清是来与卿戕告别的,尽管凤清从未提起,卿戕却是知道,这两年,多少次在自己面临险境亦或是有难解之题时,总会有人提出解答之法,卿戕何其了解凤清,只是从些许蛛丝马迹里边就能够看出凤清的痕迹。
只是凤清不说,卿戕便就不拆穿他来,两人也就一直这样,像是保持着一种默契一般的,共事了两年。
终究凤清还是不愿意被红尘之事烦扰,更何况卿戕也已经是有所归属,他也没有再逗留的缘由,不如全了自己的念想,去这五洲大陆游走一番,做他潇潇洒洒的凤清公子。
卿戕依旧是很羡慕凤清身上这一抹洒脱的气质,果然是她认识的那个凤清,不拘于世俗,就如同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
为了尽早见到虞阳,卿戕特意与队伍拉开了距离,自己一个人脱离了队伍,加速返回了昭通,只是当卿戕远远的看见昭通城时,却是被昭通城门口那一抹白色的绸布给晃了眼。
这是大姜人死后的最高葬礼,举国悲恸,昭通全城肃穆,宵禁三日。
若是这样的葬礼,死者只能是皇亲国戚,或许元烈帝,或许皇后,或许当今的太子殿下,还或许,忠勇侯府虞阳世子。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卿戕整个人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不,虞阳区区一个忠勇侯府世子而已,哪儿会配得上如此隆重的葬礼。
于是卿戕策马狂奔,一路飞驰抵达了忠勇侯府,完全不顾自己私自离军会有怎样的惩处。
当卿戕走到忠勇侯府,看到忠勇侯府一片白色的时候,终于是猛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卿戕听到了耳旁熟悉的声音,他说,“还没盖棺,他在等你。”
是,卿君笑。
卿戕猛地睁开眼,狂奔到了灵堂,远远的就是看见了大厅中央摆着的那个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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