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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地为她洗漱完毕，呤眠携着她走向大堂。
苏以倾先前并没有注意过这些路是怎么走的，她想着，自己来府里不过也就是几天、十几天的事儿，多则也只有一两个月。可现在，情况大大不同。弄不好，自己以后还真要在这儿生活了。于是，便用心地记下这走过的路。
一路上，都看着下人们忙里忙外。白色的布条挂满了府里的每个角落，阴冷的气息亦是扑面而来。
“呤眠，丧礼上，我和念念要做点什么？”苏以倾一边走，一边问道。
她不是没参加过丧礼，不过，那种现代式的恐怕和自己将要参加的丧礼截然不同吧。古代的红白之事都极为繁复，这个她是听说过的，她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要经历这些。
“可能有些仓促了，但因着新年临近，也不能再拖下去。所以夫人是打算明日出殡的，小姐们今晚需要守灵。而白天，也是要待在灵堂的。入殓的事情夫人和老爷都已经处理好了，一是想小姐们还小，做这些不合适；二来，小姐们是女非男子，也担心小姐们是否能承受的住。出殡下葬还有一场法事。因此小姐们这几天会比较忙碌。”呤眠想，她们二人先前必定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解释得也较为详细，也是担心到时候会出什么差错，坏了大家的名声。
苏以倾听着，尴尬地点了点头。出殡她清楚，可听这个守灵、法事的，她就完全不明白了。听着就觉得麻烦，虽然是为了表示对亲人的尊重才会如此，可她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等到了灵堂，苏以倾才发现，已经有人在了。上官映雪和楚云熙在，可楚钱花居然也出现了。
“倾儿，你怎么来了？”上官映雪转身正准备吩咐家丁再把灵堂清扫一遍，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主仆俩，愣了一下，不免有些怨怒，“呤眠，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让两位小姐好好休息吗？我看你平日做事机灵才让你去的，你怎么……”
“姑姑，你误会了。”苏以倾发觉呤眠垂下头一言不发地接受这批评，立刻同情起了这丫头，连忙打断道，“是倾儿执意要来，呤眠已经拦过我了。”说着，她上前拉过上官映雪的手，喃喃道：“姑姑体谅倾儿，倾儿懂。可是爹爹和娘亲走了，倾儿又怎能不早些来帮忙？怎么说，也是倾儿的爹娘啊。念念那是没办法，她昨天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休息。今天晚上又要守灵。她的病刚好，她休息，那是合情合理呀。”
上官映雪听着这番话，良久，微微叹息。她从未把自己这两个侄女当成是外人，但，她也没有真正用心去关注过她们。如今听到这话，她也打定主意要重新审视这两个姐妹了。
“映雪，倾儿有心，就让她来帮忙吧。”楚云熙上前说着，把刚才未吩咐完的都吩咐了，才又对着苏以倾道，“倾儿，你先和花儿一起去料理下。她比你大，平日里机灵，懂的也多，你能帮忙就帮些。但也别太累了。”
苏以倾安然地接受着这差事，趁着上官映雪和楚云熙都没有注意，便把呤眠拉到一旁轻声对她道：“呤眠，抱歉，让你挨骂了，都是我太任性了。”
“小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小姐也帮奴婢脱罪了啊。”莞尔一笑，呤眠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嗯，我去帮四姐的忙。你先回去吧，等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把念念叫起来帮她梳洗。”苏以倾又嘱咐了一声，“记得，回去以后先别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呤眠点了点头，应声道：“小姐放心吧。”
等呤眠从灵堂离开了，苏以倾才发觉身侧多了一名女子，有些恍然地回首，忙道：“四姐，你快吓死我了。”
“什么死不死的。”楚钱花一听她这出口的不吉利，便皱了皱眉头，“好了，也不要你帮忙了，你就好好歇着吧。”
“那怎么行？”苏以倾诧异地抬眸，却见她眼里的执意。
“我说行就行，你要忙我的忙，那你说说，你能帮我做什么呢？等会儿有的你忙的，现在先养足精神了再说。”楚钱花说罢，兀自转身走开了。
或许是因为她这次太过雷厉风行，苏以倾真的被她这霸气的形象给吓蒙了。楚钱花起先给她的感觉是红颜祸水，后来她发现，其实这女人心细得很，也挺会照料周围的人，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这样应该以温柔为标签的女子会展现出这么精明的一面。倒是像极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探春一类人。
“花花，你这样晾着她好吗？”北阙望着在一边愣神的人，小声地说道。
楚钱花余光瞥了一眼那女子，回应道：“她虽然看起来聪明，可太脆弱了。她现在应该是担心念儿多一点，让她在这儿帮忙，只会越帮越忙。我可不觉得，她会懂这些。”
“那你还指望她帮你看店出点子？”
“阿北，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楚钱花正忙着手上的活儿，被北阙这么一直打搅着已经很不爽了，想不到她还这么不识好歹地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来，楚钱花一下子就爆发了，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道，“这完全是两码子事情好不好。你一边玩去，别来烦我。”
北阙摸了摸鼻子，一副二流子的模样，喃喃道：“干嘛？又不待见人家了，算了算了，我找你那个倾儿妹子去。”
对于北阙来说，世上有两种东西是最好的，一是美女，二是银子。当然，她可不是什么蕾丝边，她只是欣赏各种女人身上的气质而已。虽然她的种种行为无时不刻地让人误会，但她依旧淡定如常，不就是被围观么？怕啥啊。
楚钱花巴不得她离自己远点，一转身更是懒得理她，由着她自己犯抽发神经去。
“咳咳，那个，倾儿啊，回神啦！”北阙凑近她，伸出手在她眼前使劲晃了晃。
苏以倾侧眸，看着她挺眼熟的，但是着实是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便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是？”
听见这两个无力的字，北阙实在有些不忍地扯了扯嘴角，走上前一手勾上苏以倾的肩膀，作哀怨状：“倾儿啊，难道你要抛弃我吗？虽然我俩没什么大风大浪，但也不至于不记得我呀。你也不能看花花长得漂亮就一下子记住她嘛。”
这算……调戏吗？苏以倾怔怔地听完，觉得她这调调和这个肃穆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了。“这里是灵堂。”一字一顿，她冷冷地提醒道。
被她这么一泼冷水，北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苏以倾才刚失去了爹娘，她这样明目张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和她开这样的玩笑，的确不妥。
“对不起哦，倾儿，我没注意。”吐了吐舌头，北阙缩回手，轻声道，“你不会生气吧？”
苏以倾见她不像是做作的愧意，便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那么小心眼。”仔细瞧了瞧她，熟悉的景象浮上脑海，她又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姓北吧？”
“我就说嘛，我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人忘记的。”北阙乐呵地说罢，又凑了上来，“倾儿，难道你要一直站在这儿吗？还有好一会儿才开始呢，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说实在的，苏以倾有点厌烦这样不依不饶的人，她也不拐弯，直截了当地说道：“北小姐，我是在送我爹娘归天，就算站在这儿也不碍着你。”
听到她这生硬的语气，北阙也闻出了火药的味道，极不自然地笑笑，她也清楚自己是招惹到这小美人了，不过她的性子也容不得她在任何场合有半点伤感。这个已经定型了。
“好啦，你不要出去我就陪你好了。花花嫌我麻烦，不让我跟她说话了。”北阙嘟着嘴故意往后退了半步站到苏以倾身后，免得被人嫌弃。
苏以倾听到她这话，虽然是用欢乐的语气说出来的，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要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沉默。”她跟着也退后了半步，轻声道，“你姓北，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爹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北阙愣了一下，扯着嘴角干笑道。
虽然她不想要听到任何人提起那个狠心的男人，但她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不愿意别人看到脆弱不堪的她，所以她强颜欢笑成自然。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已经尝试过了，所以她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纠结。
“哦。”苏以倾看她说的轻松，也没多想，静静地看着灵堂中两个靠在一起的棺材，叹息道，“我和爹爹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曾经失忆过，醒来以后爹爹也对我不闻不问的，甚至几次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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