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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达到什么目的呢？别忘了，现在不是所有的人都站在你们身边的，观望的人太多。”沈曜轻呼了口气，他的确是打心眼里讨厌在他枕边上睡着心机颇深的人，可这种状况他没有办法改变。就算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人还算纯真，谁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什么？
“目的什么的谈不上，主要是整理整理你的后宫。这个不归我管，有皇后娘娘就够了。”苏以倾耸了耸肩膀，很是无所谓地说着。
沈曜白了她一眼，这话说了和不说有差别吗？不多时，他便想起了那个之前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于是又开口问道：“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朕的人可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些。”
“是芸儿让我们走在了一起。”玉芊不假思索地应着，话一出口，她脸上的笑容也瞬时间消失不见了。沉默着低下头，唇边泛起的笑容也那么苦涩。
苏以倾明白她心中的痛恨，无奈地轻叹：“娘娘，不用想那么多的，芸儿其实并不怪你。”
“嗯。”玉芊应着，倒也不多反驳什么。芸儿恨不恨她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那丫头在宫外过的好就好。
沈曜静静地坐着，如果说是因为芸儿的关系所以让这两个本来毫无关系的女人现在走的如此之近，他会相信。因为他深深懂得，芸儿对玉芊有多重要。玉芊无法生育，芸儿在她的培育下长大，怎么说，她也是把芸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说到芸儿，他每次出宫的时候都有意想去看看，可始终没有那个勇气。他担心，他的出现会让她立刻消失在京都，弄得以后连她的消息都得不到一丝半点了。
“玉芊，芸儿终有一日会明白你当日的苦楚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沈曜安慰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用这般的语调，也是他第一次在与她对话的时候没有用任何恭敬的语气。只是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的感觉。
苏以倾眼看着玉芊眼底划过的诧异，心下不由为这个女人感到悲哀。这就是后宫，没有冷暖的后宫。不过，他们这时淡淡的温馨，倒让她找到了一些除了爱情以外的幸福因子。或许，感情就是这样，互相的责任，彼此开始信任。
三个人在屋内休息了不少时间，虽然苏以倾开始的时候很沉得住气，但到后来，也不由紧张起来，长时间的没有消息让她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
“倾儿，你可以休息一下吗？不累？”与她相反，沈曜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再怎么急也没有用。
一声轻哼传来，紧接着便是女子噼里啪啦的责怪：“干嘛搞的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你这个做爹的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一下孩子和孩子他娘，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呢？一尸两命诶！又不是说什么小事！”
“以倾。”玉芊性子里的尊崇礼仪不容许苏以倾这样的放肆，但她也知道，苏以倾做不做不是她一句话半句话能改变的，所以，她也只是轻唤了一下她的名字，稍稍提醒一下罢了。
说实在，苏以倾不想让玉芊来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看透了她身上的悲哀，苏以倾还蛮同情这个女人的。
“朕还不是因为你的影响所以安静下来的，你自己倒是沉不住气了。”沈曜轻笑一声，并没有要讽刺她的意思，只是话说出来不免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玉芊深吸了口气，其实心中也颇有些着急的。后宫之中不管是谁生孩子，她都会像当事人一样紧张着，她无法体会到身为母亲的快乐，但她希望其他女人可以。后宫里，尔虞我诈的内容太多了，而做一个母亲，恐怕就是大多数女人快乐的来源了。
门扉被轻敲着，苏以倾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启禀皇上、皇后、王妃，懿容华诞下了一位皇子，但是娘娘大出血，现在苒姑娘正在帮娘娘止血。”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三个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可后半句话一出来，几个人就沉不住气了，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外走。这个时候他们如果还静静地在这里等着，实在是很不厚道。况且，起先跑到这儿来也只是为了把某些话说清楚罢了。
三人再次出现在楚钩房门口的时候，门外只有夏初妆一名嫔妃还在等待了。本来嘛，来这儿就是为了凑个热闹顺便显示一下自己并非无情无义的，而皇上都走了，她们这些莺莺燕燕还有什么理由要继续留下呢？
“参见皇上、皇后、王妃。”
请安的人是付晓，沈曜应了一声，扫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语。或许是因为这个宫女出现的场合每每都让苏以倾觉得很巧合吧，苏以倾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但这一眼看去，不由就发现了些问题。付晓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道什么，她看不透……
付晓的目的在此刻变得不明了起来，她真的是真心实意忠诚于沈曜的吗？若是，她刚才眼睛里闪过的东西代表什么？
“皇上。”夏初妆原本背对着三人，听到声响，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请安。而她的身子不经意地倾斜过去，眼看着便要摔下。
沈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恰是揽住了她的腰，不由便是皱眉：“没事吧？”
“妾……妾身没事……”夏初妆迟疑了一下，凝神应答。
“娘娘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奴婢劝过，没有用。”付晓的声音在此时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更是让苏以倾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是沈曜派来的人，紫贞和她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其他人她不敢说，但是紫贞和她的性格的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而且两个人处事风格也是不可相比，难道在被派到各个宫殿的时候，她们受到的教育方式不同？或许是她理解错误了，但是一旦要一个人真正的忠心，采取的措施大概就类似洗脑一样的才对啊。
“初妆，你回去休息吧，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沈曜闻言，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女子，继而侧首吩咐李公公找几个人送她回去。
“皇上，可否容妾身再待一会儿？妾身和楚家也算是有点关系，与懿容华也有几面之缘，容华的人很好，以前几次见着妾身待妾身也不薄。妾身想等到容华平安无事的消息再回去。”夏初妆咬了咬唇瓣，如是说着。
她漂亮的眼睛微红，似乎是哭过的样子，梨花带雨叫人更生怜爱之心。
苏以倾沉了沉脸色，她不清楚夏初妆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楚钩的关系吗？但正如夏初妆所言，她和楚钩也只是“几面之缘”罢了。
“夏充依，你还是先回去吧。”玉芊适时地开口，眼睛却是望向楚钩的房门的，“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别一个没好又病倒了一个，现在这种时候，不要再让皇上担忧才是你最该做的。这边要是有了消息，本宫会派人过去告知你的。”
“这……”夏初妆似乎是没有料到玉芊会掺和这件事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怎么做，只好又转过头向男子求助，“皇上，妾身……”
“照皇后说的去做吧。”沈曜松开手的刹那，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叹息的。
夏初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付晓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确是她们都失算了，她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呢？
“娘娘，还是回吧。”付晓从后面拉了一下夏初妆的衣角，低低地说着。
正好站在她们身边的苏以倾不小心将这一句轻语也听了进去，但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夏初妆果真照着付晓所说的打道回府了。她们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夏初妆会选择听从付晓的？苏以倾心中的疑云越多，对之前付晓告诉自己的事情也不由产生了疑惑。司徒南吟的事情真的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吗？还有，司徒南吟死前对自己所说的，关于自己下套设计她的话，其实也只是司徒南吟的猜测吧？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苏以倾站到沈曜身侧，特意压低了声音问着。
周遭的宫人不少，再加上进进出出的，见到苏以倾靠着沈曜如此之近，都忍不住朝这边张望。玉芊见状，果断地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都退开一些，便站到了二人身边，顺势凑近了沈曜。
沈曜此时才明白苏以倾那时所言，感激地看了一眼玉芊，而后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看似沉着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你会突然宠起了夏初妆？”精短的问题。
沈曜听到她直接喊着夏初妆的名字，知道她对夏初妆还是有所成见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但是能感觉到她的怨念，抿了抿唇瓣，他便应道：“付晓建议的。”
果然是她！苏以倾皱了皱眉，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如果告诉你付晓不可信，你会不会改变一些策略？”
“什么意思？”沈曜不由被她的话怔住，他自己的人他一向很有自信，但是他知道，苏以倾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
“她不像是个宫女，反倒像个主子。”玉芊幽幽地开口，点破了其中的奥妙。
苏以倾莞尔：“娘娘也注意到了吗？”
“夏充依一直在看她。”淡淡地应着，玉芊不可置否，这个细节是刚才付晓第二次说话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的。
夏初妆似乎很排斥她这个皇后，但是对于那个宫女倒像是有所顾忌似的。这个叫她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后来便多看了几眼。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她都不会相信了。
沈曜沉吟一声，付晓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条路的，但是跟从他的时间也不短了……
苏以倾刚想重提司徒南吟的事情，身前的门却突然打开了，而走出来的人是苏以念。
“念念。”见到是她，苏以倾不假思索地就走了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紧张地问道，“三姐怎么样了？”
“姒眉说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应着，苏以念的脸色反而是显得有些苍白。
玉芊感觉到她的神色不太对劲，便问道：“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她这么一问，沈曜和苏以倾也发觉了她的精神不是很好。
苏以念被突如其来的关切压得喘不过气来，毕竟她这段日子过的都很郁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皇上，这是小皇子。”正说话间，初淮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将婴儿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沈曜的手里。
玉芊见着小家伙，有些小小的激动，凑到了跟前，一边压下襁褓的边沿，扯起了嘴角：“皇上，看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初淮看着玉芊的动作，生怕她弄疼了孩子，一双眼睛里全是警惕之意。
“三姐现在醒着还是睡了？”苏以倾一边扶着苏以念，拉回初淮的思绪问道。
“娘娘太过劳累，刚刚又大出血，所以现在已经睡过去了。”初淮讪讪地笑着应道，似乎是担心苏以倾对她方才表现出的敌意有一些其他的曲解。
苏以倾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打算再说什么，但心头却越发不是滋味了。忠归忠，但后宫之人就是后宫之人，她以前看的太单纯，把人直接分成好坏，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就像司徒南吟，至少，她对她的家族是真心实意地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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