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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知道,宫里的孩子活不长,那些个未满周岁的皇子,皇女们,甚至连个名儿也没有,就被装裹了,赵祁算是幸运的,有闫贵妃那样的母妃,才出生,就为他求了名儿来。
从前也有这样的事儿,可那个时候是韩皇后一个人做主中宫,从不曾有人质疑,如今太后拿这桩事儿来说,李姑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两宫斗法,她成了那个牺牲品。
聆雪估量着今日会出事,并没有让婉婉带了荔香来,此时的李姑姑狼狈不堪,右手使不出力气来,聆雪皱眉瞧着,怕李姑姑的右臂脱臼了。
韩皇后端着一盏核桃仁衬燕窝,轻轻搅动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母后这样说,便无趣了,臣妾也心疼祁儿,可难道要皇上为祁儿茹素不成?既是过年,总得用了大红,没得让长辈为小辈守着的道理,这样岂不是折了祁儿的福份?”
韩皇后说着,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闫贵妃,轻轻点了点道:“闫贵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闫贵妃没了赵祁,如今宫里是个人就敢踩在她头上,她哄不回姜帝,也只有向韩皇后服软,当初还是韩皇后将她进献给姜帝的。
因而,此时的闫贵妃毕恭毕敬的回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祁儿福薄。太后惦记着祁儿的头七之日,是祁儿的福份,可祁儿终归年纪小,压不住这样的福气。”
杨太后没想到,闫贵妃能顺着韩皇后说话,这倒是她失策了,她以为,闫贵妃无论如何,都要揪着韩皇后不放,最少咬下一块肉来。
杨太后讥讽的看向闫贵妃:“怨不得这宫里的人不把祁儿当回事,原来连贵妃都不曾将祁儿放在眼里。”
闫贵妃此时盈盈垂泪,几乎匍匐下身子去:“回太后的话,祁儿已经走了,妃妾不敢让太后与娘娘为着祁儿伤心,若因此伤了太后与娘娘的身子,妃妾便是罪不可恕了。”
杨太后怒极,她一直盯着宫宴,要在今日发作,想要将御膳房也拿到手中,不想韩皇后办得处处挑不出错来,她拿捏着赵祁的头七之日,在姜帝走后发作,原是顺理成章,不想闫贵妃竟然倒戈相向。
杨太后冷冷的看向韩皇后,韩皇后一副贤良模样,恭谨柔顺,再看匍匐在地的闫贵妃,杨太后冷声说道:“贵妃的确罪不可恕!皇上唯一的龙嗣竟折在你手,你这样的女人,怎配服侍在皇上身边!”
杨太后扬声说道:“来人,收回贵妃册宝吉服,贬为宝林,禁足澄碧堂,静思己过!”
禁足,却没有说个期限,也许闫宝林要被幽禁至死了。
闫宝林哀求的看向韩皇后,韩皇后站起身来,立在闫宝林身边,居高临下,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太后,闫宝林已经痛失爱子,心痛难当,太后还要在这个时候禁足她,让她如何能活?”
太后怒道:“难道皇后觉得,她不该受罚?那谁应该为祁儿的死,担负责任?”
太后眯着眼睛,看向韩皇后,太后对祁儿的死,是有怀疑的,可她拿不到半点把柄,内务府与太医院的亏空,太后也觉得有问题,可她明知道是韩皇后害死了赵祁,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就像当年的贾贵妃一个模样。
韩皇后不接太后这话,跪地求道:“将贵妃贬为宝林,已是惩戒,还请太后看在她曾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份上,让她在澄碧堂为祁儿抄写往生经吧。”
太后还欲再逼,却是端瑞轻轻的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冲着太后摇了摇头。
杨太后与韩皇后的争斗,朝臣们瞧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敢掺合其中。
杨太后到底不是韩皇后的对手,一场争辩,看似韩皇后委曲求全,可实际上,韩皇后却是那个收获最大的人。
闫贵妃从贵妃之位,成为一个小小的宝林,在澄碧堂抄写往生经,也不过听着比禁足好听些罢了,可实际上却比禁足还要凄惨些,跪着抄经文,才能显示其虔诚,闫宝林起复再无望了。
韩皇后却在众人眼里,成了那个贤惠大度之人,闫贵妃得宠之时,对韩皇后多有不敬,可闫贵妃出事,韩皇后却成为唯一力挺闫贵妃之人,何其可笑。
太后败退,并没有得到御膳房,心中大怒,被端瑞搀扶着回去,韩皇后端庄贤淑的继续宫宴,宾主尽欢,韩皇后成为大年夜最高兴的人。
夜里要放烟火,贾馨宁拉着几人出来瞧,贾馨宁出于私心,让韩容泽,永嘉等人一并也往暖心亭去,岳翎自然也在其列。
韩容泽离着聆雪不远不近,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年底仁明殿忙碌,他与永嘉不曾往仁明殿去用膳,好几日不曾与她说话。
“听说,小皇子的丧仪是你主理的?”韩容泽寻机会问道。
聆雪摇头:“是冉洛姑姑接了手去。”
韩容泽点了点头,他还担心她办了这桩事儿,心里会难受了去。
韩容泽还欲再说,却是贾伟宁打断了他,笑着说道:“雪妹妹,这回的烟火是我亲自盯着去采买的,寻常瞧着你身上莲纹的花样最多,想着你大约是喜欢莲花的,便多要了几个莲花纹的烟火,一会儿你仔细瞧着。”
聆雪笑容淡淡的:“多谢贾公子。”
她并不喜欢莲花纹,那是她母妃喜欢的花样,圣洁无暇,她如今穿的居多,也不过是为着给母妃守孝,但这样的话,她不会解释给贾伟宁听。
贾伟宁瞧着聆雪笑,心里愈发欢快,绕到韩容泽前头去,与聆雪道:“馨宁多留了许多烟火,是能拿在手里头玩儿的,我……我给你留了一箱笼,晚些时候给你抬到锦月楼去。”
聆雪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去,转过身来,认真的看向贾伟宁,淡淡道:“贾公子,聆雪还要守孝。”
若是在大理,她连这样的宴席都不会参与,只因为如今是在姜国,她不能因着自己的事情,败坏旁人的兴致,所以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守孝,但……自己拿了烟火玩,这样的事儿,她是做不得的。
“对……对不起,雪妹妹,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希望你高兴些,与馨宁一样……”贾伟宁看着聆雪沉静面容,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贾公子是无意为之,聆雪知晓,贾公子心意聆雪领了,还请贾公子日后不必再做这样的事情。”聆雪声音清润而疏离。
聆雪说完,往端瑞身边走去,端瑞正凭栏看着烟火绚烂,感觉身侧多出一个人来,回首见是她,扭头又见贾伟宁一直望着这个方向。
端瑞笑笑,拉了聆雪在身边。
不一会儿,韩容泽与永嘉一道立在了聆雪身侧,坦然大方。
聆雪正要躲的时候,却被韩容泽牵住了袖摆,斗篷下,韩容泽的手指修长,轻轻一勾,就让聆雪动弹不得。
聆雪半嗔半恼的看了韩容泽一眼,韩容泽却并未瞧她,面上带着清朗的笑容,在最大的一朵莲花绽开,钟声响起之时,温然道:“新年,安乐。”
聆雪微怔,才晓得韩容泽到她身边来,是为着在钟声响起的时候,与她说这四个字。
聆雪笑容渐渐爬上眼角眉梢,安乐,安稳和乐,他从来知道自己求得是什么。
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聆雪便站在原处不动,任由韩容泽牵着衣袖,她衣袖里的清冽茉莉茶香,并着韩容泽沁人柑橘香渐渐的混在一处,再也解不开,散不掉。
贾伟宁被挤得只能站在永嘉身侧,看向韩容泽的目光格外不满。
烟火散去,端瑞与贾馨宁一处,聆雪与婉婉一处,余下的几个则去了凌穹殿。
婉婉嗜睡,才回了锦月楼,来不及梳洗,就钻进了架子床里,荔香便拿了温热的帕子,替婉婉擦了手脸,又将汤婆子塞进去,将婉婉收拾的干净整齐。
聆雪亲眼瞧着,待荔香停下来,才道:“拿了医药箱子,去瞧瞧李姑姑吧,我瞧着她的手臂似是脱臼了。”
宫宴上的事儿,早已经传出来些,荔香知道李姑姑不大好,却还稳得住,先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这份稳重,便是极难得的。
荔香谢了恩,去楼下找冉洛,冉洛将医药箱子递给她道:“里头有活血化瘀的红花油,跌打膏,接上骨,好生揉开了。”
荔香点头:“奴婢记下了。”
冉洛淡然道:“你去,代表的是郡主,也该让李姑姑明白过来,在宫里头心浮气躁,是犯大忌的,别才站在了高处,就将从前吃的苦给忘了。”
冉洛不知荔香与李姑姑关系,只当聆雪打发荔香去,是因为荔香曾是御膳房出身,算是李姑姑的小徒弟。
荔香垂下头去,有些汗颜:“让姑姑操心了,奴婢会将这些话说给李姑姑知晓的。”
冉洛点点头,再次提醒了一句:“我操心算不得什么,若是皇后娘娘觉得操心了,那她这条路也就走到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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