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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华此刻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让穆宸南看见自己。从皇宫里出来，快马加鞭赶到北雁关，这件事她是没有告诉给穆宸南的，而穆宸南性格又霸道冷漠，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越过她擅自做主，所以即便还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她都在害怕着穆宸南。
穆宸南微微皱了眉头，翻身走下马背。
“皇上，当心敌人有诈。”他身后一名亲卫警惕道，他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跟来，然后他就往前面走了几步。
卫燕归也往前走了几步。
双方将领在大路中间站定对峙，大约相距五步的位置。
穆宸南还想再往前走，卫燕归伸手阻止了他，“不知祁皇看到这个局面会做出什么决定？”她并不觉得穆宸南是喜欢卫燕华在意卫燕华的，可卫燕华的身份摆放在那儿，卫燕华是聂振江的女儿，是穆宸南用来利用和指使聂振江的工具，所以他再也不喜欢，肯定也会保全卫燕华。所以卫燕归才敢如此昭昭地要挟穆宸南。
穆宸南看向她，之前只是在城楼前远远地看了她几眼，现在才能看得清楚。
她瘦了！
比上次见她瘦了许多。上次？他思绪在这个时候竟然飘飞到了很早以前，似乎是一年之前了。竟然有这么久。
现在的她五官越是小巧精致了起来，她是南方人，没有北方女子五官的立体和宽阔，脸部线条极为柔和。而一双杏眼也十分清澈漂亮，仿佛浸着一汪清泉一般。可是她的身高却不比北方女子矮小，反而亭亭玉立，十分笔直纤细。一身铠甲穿在她身上，十分贴合。
“怎么，祁皇是没看过女人？竟然盯着燕归看了这么久。”卫燕归调侃道，她不是没看出来，穆宸南盯着自己就像是盯着一头猎物，他眸子里的光芒渐渐地深邃和危险了起来。卫燕归觉得，局面越是这样拖下去，便会对自己这方越来不利。
穆宸南对这话并不恼怒，慢慢地开口：“卫将军是想拿华儿的命换自己一命？”
这话就比较直白一点了，卫燕归微微负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来，沉声道：“祁皇觉得燕归的命不比贵国皇后的命值钱吗？”
这话之后，是片刻的安静。
卫燕华被李霁反剪着双手，蓬头垢面地低着头，作为一国皇后，在两军交战之时被几个人给俘虏，这件事不要太丢脸。
卫燕归等人的身后，其实还有十几个黑衣死卫给包围着，一股浓浓的杀意从他们身上发出。
局面很安静，却也紧张到极致。
卫燕归又说：“看来祁皇并不觉得贵国皇后的命比燕归的命重要。”说罢她就朝后面举起了手来。
看到这个手势，李霁猛地就卫燕华甩到了地上，然后抽出腰间的剑猛地刺了过去。
一刹那间穆宸南的紧绷的脸色微微动容，直接干练地喝出一个字：“慢！”
剑气凌然而至，只差一寸的距离就能刺入卫燕华的心口。卫燕归眼眸早就随着卫燕归的那个手势而瞪大到极致，伏在地上的身体狠狠地抽搐着。可当她感觉到剑气隔着衣料传来，快要刺入她身体的时候，身体又一下子地紧绷了起来。这时剑尖并没有刺入身体，她身体慢慢地又松缓下来，倒在地上抽搐着呼吸着空气。
卫燕归一直看着穆宸南，她发现这个男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尽管眼眸里已经掀起了狂暴的杀气和怒火，但是动作和神情却收敛得刚刚好。
她冷笑了一声，果断道：“要救皇后，就让你的人立马退回到北雁关去。”
此处已经是北雁关后几百米的位置，让几百米大军退回到北雁关去，方可真正确保他们的安全。
“主子。”江樱雪紧蹙着眉头从马上飞了下来，低声对穆宸南道：“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穆宸南道：“华儿的安全也很重要。”
华儿，多么温柔和动听的两个字，如果不是江樱雪早早地察觉到穆宸南的真正心意，恐怕都会相信他是真的宠溺和喜欢卫燕华。
“江樱雪。”江樱雪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带着面纱，方才又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卫燕归没有认出来。此时江樱雪飞到穆宸南身边，她一眼就看了出来，于是杀意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还记得大半年前，江樱雪奉命来锦安除去穆檀雅腹中的孩子，在后宫里与瑶妃联手，设计在夜宴上对自己下手，那时候如果是卫燕茹替自己挡了毒针。后来江樱雪逃亡，来接应她的人与他们大打出手，又伤了柳月苍一剑。
两笔血仇，至今未报！
卫燕归话中那低喃地一声，江樱雪不是没有听到，她转过头来看向卫燕归，轻轻地笑了笑。
面纱下江樱雪的姿容究竟如何，无人得知，可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她嘴角斩开的弧度，挑衅、狂妄和轻蔑。卫燕归猛地就握紧了拳头，小小的手背上凸出一根根细微的青筋。
身后素缨看见卫燕归气息有些紊乱，赶紧上前一步，对主子说道：“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付江樱雪，日后有的是办法。”
卫燕归的气息这才收敛了一些，继续方才的话题，“穆宸南，你到底退不退兵？”
穆宸南。透着重重杀气的三个字，第一次从卫燕归口中交出来，穆宸南竟然并没有觉得愤怒，反而觉得格外动听。他嘴角的冰雪如同雨后初霁，渐渐地化开一些弧度，余光扫向身后，厉喝到：“退下，退去北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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