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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归还在深睡当中，窝在他的怀中，像极了一只乖巧安静的小猫。天色将明未明，上空隐约漂浮着几朵鱼肚白的云彩，柳月苍枕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卫燕归。
卫燕归其实并没有睡得很沉，柳月苍微微起身的那一个动作就惊醒了她。可是感觉到他并没有下一刻的动作，她便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他们就要返回大部队，回到宁州城，再也不能如现在一般毫无顾忌地相处。
冬日里除了风雪呼呼的声音便没有其他的声音，连一丝鸟叫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夜间的墨色终究被白日的晴朗和光华所取代。
再等下去天就会大亮了，到时候入城会碰到不少将士们，选择与众将士们错开时间入城自然是最好的。
柳月苍没有耽误，拍了拍卫燕归的脸，力道轻得如羽毛一般，低声道：“燕归，醒醒，该回去了。”
卫燕归贪恋与柳月苍相处的时间，即便是早就醒了也该装作刚醒，咕哝了一声，慢慢地睁开眼。
柳月苍见她还一副慵懒疲倦的模样，轻轻地将她拎了起来，替她一层一层地穿好衣服，然后又用大氅将她裹了背在背上。
卫燕归依稀记得，在小涵关大胜回去的路上，她脚踩空落入了潭水里，他们也是在野外住了一个夜晚，第二日是他背着自己回去的。
没想到到了宁州城外还会遇到同样地一天。
要达到宁州城时她不敢让他再背着自己，主动地跳了下来，然后极快转过身绕到他跟前。
卫燕归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柳月苍有些吃愣，而吃愣之际一道温温润润的感觉迅速袭中他的嘴唇。
气息若即若离，带着几分缠绵和灼热。
柳月苍闭了闭眼，都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就被她给放开了，尔后就听到了她略带叹惋的声音。
“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
柳月苍不敢保证，穆宸南兵败逃走，聂振江也投降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清越国这场大战已经是打赢了。而这场大战打赢迎来的后果却不是国泰民安，欢欣鼓舞，反而将会激化朝廷内部更大的矛盾。
而他作为御雪司的统领，对朝中上下臣子都负有监督和审判的权力，恐怕更不能清闲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卫燕归保证，只是微微牵起眉峰，对卫燕归说道：“总有一天会有的。”
随后两人便一同返回宁州城，入城后见到一个小将士突然从身后匆匆追来，细细一问才知是卫宁安排来通知消息的。
据说，卫宁为了能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时间，特意给宁州城诸位副将撒了谎，说她是带着人出去探查敌情了。
难怪她觉得入城的时候极为顺利，并没有将军来追问她的去处。
宁州城她并不熟悉，但是柳月苍似乎曾经来过这里，很快就带着她到了宁州城府衙。
现在南北两大军队会合，大多数将军都住在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里。
卫燕归和柳月苍为了避嫌不得已在路口分开，一个从前门进入，一个从后门进入。
卫燕归走的前门，岂料前脚刚刚一踏进去便遇到了卫燕朝。她看卫燕朝那副站得笔直的模样，虽然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但是却侧身倚在墙壁上，双手还环抱在一起，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卫燕归对他能料到自己此时回来这事并不好奇，自己和柳月苍潇洒风流一夜，不可能到乐不思蜀的地步，只要有心人稍稍动动头脑，便能猜到她和柳月苍会在此时返回。
她所好奇的是，还是大清早，天色还未大亮，卫燕朝就在这里等着自己，所为何事。
她慢慢悠悠走过去，朝卫燕朝笑了笑，道：“大哥！”
“嗯。”卫燕朝应了一声，对于这个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觉得对她，怎么都要比对卫燕茹和卫燕华要喜欢一些。只不过他性子自小冷淡，再加上自小离家，便不知道该如何与家人们相处。这种情况有时候甚至于会严重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们说话。
但今天，战事已经结束，为了卫家的将来，为了所有卫家人的安危，他不得不说。
“大哥这么早就在这里等我了，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在卫燕朝沉吟之时卫燕归率先开口，卫燕朝看着她，她依然笑着，天真无邪，明媚漂亮，带着几分率性。
可卫燕朝见过她不同的笑，似乎她只有在对待自己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笑来。
卫燕朝心下突然就暖暖的，他点头道：“有事要找你，你跟我来。”
于是卫燕归就跟着卫燕朝去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极为简单干净，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便没有什么其他摆设，但房间足够大，和她在晋安卫府的房间差不多。
走进去之后卫燕朝反锁上了门，示意她往里面走。
卫燕归便到房间中央寻了个凳子坐下，这个天凳子上没有铺垫子，一坐上去屁股便冷冰冰的。
似乎也知道天气太冷，卫燕朝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卫燕归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捧着茶直率地开口：“有什么事大哥不妨直说吧。”
卫家人似乎都不喜欢拐弯抹角，卫燕朝便直接道：“昨天我没说，其实处理卫燕华这件事还有一个更简单很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
这个词一灌入耳朵，卫燕归便知道卫燕朝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让卫家人动手杀了卫燕华，那贺兰封等人就不会质疑卫宁的忠心了。
但是卫燕朝这个办法却没有对卫宁直接说，可以猜到，恐怕卫宁一手将卫燕华养大，视如己出，对她还是有几分父女亲情的吧！
卫燕归紧紧蹙起眉头，看向卫燕朝道：“大哥昨天不提，今天却是私底下告诉我，莫不是想跟我商量暗杀卫燕华一事。”
卫燕朝淡淡道：“不是，只是想跟你知会一声。”
这便是要擅作主张和擅自行动了？卫燕归心底冷不防一颤，腾地站了起来，“大哥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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