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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人将一场血腥屠戮说成是好看的东西，也只有贺兰钰说得出来了。
卫燕归心底阵阵抽搐，她猛然道：“你真卑鄙。”
贺兰钰轻轻一笑：“过奖过奖。”
话到这里卫燕归已经无从选择，为了保全卫燕茹的性命，她被贺兰钰推着走出了御雪司的人，去挨家挨户地拜访武将们，请求你们写下让贺兰封退位让贤诏书的奏折。
现在锦安城的局势依然很复杂险峻。
虽然说局势都在贺兰钰的掌控之中，他想杀谁就杀谁，但是对于所有武将一党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因为大多数武将，除了锦安城城防军，和他自己从边关带回来的握有兵符可以控制的军队，都是如卫宁一般的正义耿忠的大臣。他总不可能血洗了整个朝臣来得到皇位。
即便这样能得到皇位，但这样做的后果也是十分沉重的。
这一天一夜，卫燕归都被迫忙碌奔波于各大武将的府邸，到了晚上，贺兰钰依然没有放过她，让她去休息。
逼位之事迫在眉睫，迟则生变，这是朝廷中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深知这个道理的贺兰钰又岂不明白。
在卫燕归对各位武将的府邸接连造访三次之后，贺兰钰终究隐忍不住，从五品武将开始，杀人妻儿开始逼迫。
那时卫燕归被扣押着到那个武将的跟前，勒令劝说他书写奏疏劝说贺兰封退位。
卫燕归不发一言。
那位老将军双眼看着她，眸子里渐渐地流露出悲哀和绝望之情，最后他捶胸顿足，叫了一声“老夫忠诚正义一世，声名岂容你等宵小之徒便可摧毁”，尔后竟是猛地撞地，自绝身亡。
贺兰钰被他气得暴怒，下令杀了老将军府邸所有人，最后一把火烧了，扬长而去。
到那时，他才知道逼君篡位篡位这条路有多么难走。
卫燕归终于被放过，回到了卫府。已经累了几天几夜，可是她却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去了灵堂。她不相信卫宁真的死了，掀开棺盖，要去检查卫宁的尸身。
徐氏被她的举动惹得大怒，咆哮道：“卫燕归，你在做什么？你给我滚开，不准你碰老爷的棺材。”
在徐氏看来，这是对卫宁的大不敬，然而卫燕归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将手伸了进去。
她记得卫宁的左腕处有道很明显的刀痕，极深极长，只要一摸便能摸得出来。
她伸手进去，里面黑黢黢的，卫宁的尸体也不知道放了有几天了，有股难闻的味道。一直没有下葬，似乎是在等她和卫燕朝回来。但她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接摸了下去。
“卫燕归。”徐氏一口气冲了过来，猛地拽住她手臂，凶狠地打了一巴掌过去。
跪在一旁的卫燕茹吓呆了，赶紧来阻止徐氏。卫宁死了她心情一直不好，方才卫燕归进来她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泪眼婆娑地望了她一阵。她看到卫燕归脸色憔悴，眼底布满血丝，便知道她是快马加鞭赶回，又是心疼又是悲痛。两股情绪交织之时，但心底总算有了着落。
她回来了。意味着自己便又有了主心骨。
卫燕茹将徐氏和卫燕归给扯开，气急败坏地道：“娘，阿姐，你们要做什么？爹爹他尸骨未寒，你们要当着他的面大吵大闹吗？”
徐氏这才安静下来，可她还是死死瞪着卫燕归，冷冷道：“你再对老爷不敬，我就让人将你扫地出门。”
徐氏那样子，脸色狰狞，双眼狠毒，几乎要吃了卫燕归一般。
卫燕归不由得看向卫宁的棺材，默默吸了口气，猛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返回了自己的玉兰院。
“孽女！”看到她大步流星走出灵堂，徐氏没忍住狠狠地又骂了一句。
“娘。”卫燕茹赶紧拉住她，生怕她朝卫燕归追上去。
卫燕归出了灵堂，谷瑜立刻朝她跟了过去。
两人一直走到玉兰院，卫燕归对谷瑜道：“姑姑，我始终不相信柳月苍会杀了我爹。”
她转过身，对上谷瑜的眸子里如同浸着一汪清泉。
卫燕归极少能露出这样小心而期待的目光来，她似乎在期待着谷瑜能给她一个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谷瑜一点儿也不想伤害她，但是她从来都不擅长说谎，“魏奚亲眼所见是事实，魏奚是大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可能对我们说假话。”
于是卫燕归垂了眼帘，不再多话。她回了屋，休息了起来。
谷瑜也离开，前去厨房为她准备吃食。
等到一盘香喷喷的饭菜端到卫燕归跟前时已经是夜半子时，卫燕归接过筷子却没有立刻吃饭，而是问道谷瑜：“徐姨娘和二妹还在灵堂守着吗？”
谷瑜道：“二小姐身体一向比较弱，跪到半个时辰前已经去休息了，徐姨娘现在还在大堂跪着。”
“哦。”随后卫燕归不再说话，只埋头吃饭。
一刻钟后，碧兰院。
卫燕茹自小被当做是大家闺秀培养，没有武力傍身，的确比卫燕归要娇弱许多，跪了几天之后膝盖已经扛不住，疼痛不已。
她让丫鬟用热水敷着敷着膝盖，竟然睡了过去。
“二妹。”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她却下意识地就醒了过来。抬眸看去，只见是卫燕归徐徐走了进去，心间不知不觉地泛起一丝酸涩。
“大姐。”唤了一声，猛地扑入她的怀中。
还是这么黏人，卫燕归心底苦笑一声，顺着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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