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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自十五岁开始便跟着卫宁，虽然在表面看来是持家有道，贤惠端庄，但是从卫宁那也学来了一些铁腕手段。
狄斐然和赵念不愿告诉她柳月苍的下落，她便只好去命家丁准备刑具，欲严刑逼供。
然而卫府待下人一直善良宽厚，府里只准备得有木棍之类的一些小型刑具，想来也不可能让在御雪司大牢里待过几日的狄斐然和赵念吐露出柳月苍的下落来，她只得命人去外面准备这些刑具。
可是现在是在深夜，无论是去县衙还是去刑部借用这些工具，别人也都关门了。
这天晚上她对卫燕归的怒火倒是消了一大半了，不过也是因为卫燕归对她低眉顺眼，又净是讲一些自己知错了的恭谦之词。
深夜里卫府还灯火通明，后院的柴房外面站了三三两两一堆人马。
徐氏虽然没有刑具，可还是对狄斐然和赵念严刑逼问了一番，见最终是逼不出什么东西来，沉着脸蹙着眉冷冷看着两人。
时辰不早了，卫燕茹看自己娘亲脸色不怎么好看，劝说道：“娘亲，左右大姐已经将两人都抓来这里了，逼问之事便不用这么着急，不如先去睡觉，养精蓄锐，待明日家丁们取来刑具，拿刑具一一拷问，怎么样？”
卫燕茹生性善良，不谙世事，说这话时，想到那些刑具的模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卫燕归站在卫燕茹身后，听到卫燕茹这么说，微微扬了扬唇。
她就知道，卫燕归是铁定不希望看到徐氏手中沾染上人命，卫府里血流成河的。
闻声，徐氏看了看天色，是觉得不早了。她又看了看卫燕茹，发现卫燕茹担心她趁夜起来，穿着单薄，小脸冻得紫紫的，心下有些愧疚。于是就对卫燕茹点了点头，“是不早了，那就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逼问这两人。”
卫燕茹应了声。
可临走前，徐氏担心卫燕归突然生变，狠狠地等她一眼，一番疾言厉色地警告。
那些言辞，无非是说“你敢再放了狄斐然和赵念此二人，便滚出卫府之类”。
容色虽然严厉，但心底却是相信卫燕归的，因为卫燕归肯定是想清楚了，否则不可能会将狄斐然和赵念又抓回来。
可此时的徐氏哪里知道，卫燕归正是要借此谋划一场大戏。
当夜，徐氏一走，卫燕归假意跟着离开，可走到半路就打道回来，并在柴房附近的暗林里吹了一声暗哨。
声音响起，登时谷瑜素缨等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卫燕归道：“去吧，悄悄地解决掉四周的守卫，将狄斐然和赵念带出来。”
“是。”
说是解决，可实际上只是敲晕，并没有杀掉。
都是自己人，又岂能忍心暗杀。
未过一会，狄斐然和赵念便赶来与已经在书房里的卫燕归会和。
“狄斐然你到处看看，看将藏身位置选在哪处较好。”卫燕归负着手，肃然看着狄斐然。
狄斐然点了点头，便同赵念查看角度和方位去了。
卫燕归将事情吩咐好，便出了书房。
此时，素缨正在书房门口等候，卫燕归看到她，说：“弓箭都为他准备好了吧。”
素缨应声道：“准备好了。”
“嗯，那便好。”卫燕归越过素缨往外走去，深夜里，一袭黑色袍子的她，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不知怎么的卫燕茹今天晚上始终睡不着，但前半夜她还好好地，后半夜开始心绪一直不宁。
咚咚咚。
突然间有敲门声传来。
这个时候？
是娘亲吗？
卫燕茹暗暗惊讶，难道是娘亲也突然睡不着，过来找她？可她打开门，却是看到换了一身黑袍的卫燕归。
卫燕归极少传大家闺秀常穿的裙子之类，在她从西北关回来之后，更是少了。
看到她一身黑袍，像是夜行衣一般，卫燕茹微微蹙了蹙眉头。
“大姐这么晚来，是为了狄斐然和赵念的事吗？说实话，茹儿不能理解大姐这究竟是如何。明知道娘亲迫切想要知道柳月苍的下落，而狄斐然和赵念又绝口不提，肯定会严刑逼供他们，大姐为什么还要将他们带回来。”
卫燕归一开口，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卫燕归走进去，小心地关上门，携着卫燕茹到她的塌上坐下。掩了掩眼帘，她道：“二妹有所不知，用这个借口带狄斐然和赵念回来，实际上是有别的计划。”
这话显然是没有说完，卫燕茹惊诧：“大姐究竟要做什么？”
这仿佛印证了她今夜的心绪不宁。
卫燕归拍了拍她的手背，于黑暗中脸色不见分明，可是一双眼却熠熠生辉，非常湛亮，她徐徐地道：“不是对卫府有害的事，可是这件事暂且不能告诉你。”
卫燕茹：“大姐……”语气拖长，柳眉蹙得更深。
她看卫燕归似乎坚决，知道多问无益，便直接道：“还有何事？”
这么晚再来跑上这一趟，总不是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卫燕归抓紧了她的手，耳畔低语：“无论明天会发生何事，都希望二妹你能按住徐姨娘，不让她走出自己院子半步。”
卫燕茹讶然：“可腿长在娘亲她自己身上，我怎么做才能按得住她？大姐不是不知，在这个家中，娘亲是当家主母，在爹爹去世之后，她更是掌控了卫府上下的势力。”
卫燕归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由谷瑜先行就配置好的装着有迷药的小药瓶，递给卫燕茹。此时脸色越是凝重，嘴角不带一些柔色，她说：“如果二妹信我，就将此药偷偷放在姨娘的早膳中，迷晕姨娘，如此一来，姨娘明天这一天都不会清醒过来。”
卫燕茹接过，可是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道卫燕归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却有预感，明天卫府里肯定会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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