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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说：“江樱雪三番五次使用这样下贱卑鄙的办法来对付卫家，对付清越，杀了她都是绰绰有余的。”
柳月苍有些领悟，他出声道：“将军有所不知，江樱雪是穆宸南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抓了她，就等于是废了祁皇的一条胳膊。此外，江樱雪定然还知道不少关于祁皇的目的，小婿的意思。”
卫燕朝拍拍柳月苍的肩膀，看向卫宁，替柳月苍说道：“爹爹，柳大人的意思，应该是想抓住江樱雪严刑逼供，套出更多有关于祁皇的事情来。”
不错。这正是柳月苍的想法，柳月苍只要借到卫家的兵力，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抓到江樱雪。
然而，卫宁听了却微微摇头，眸光突然间深邃了起来，他道：“对付江樱雪，能抓则抓，能杀则杀，不必用太多其他的招数。”
江樱雪这个人卫宁是听说过的。
记得与她交手影响最深刻的一次，是她与瑶妃联手，要除了天祁国的公主穆檀雅，顺便帮助了瑶妃要除去瑶妃的情敌，也就是卫燕归。
但是那天晚宴，毒针从萧瑶的手里刺出来的时候，伤的却是自己的二女儿。
可不管是他的哪个女儿，都不容任何人伤害的。
卫宁的态度很坚决，柳月苍便没有强求。商议到最后，卫宁自然将卫家的兵力都交给了柳月苍调配，另外还派了卫燕朝协助柳月苍。
清越国的禁卫军统领，与御雪司统领的第一次合作，就这么地拉开帷幕！
锦安城，城东，一处偏僻荒芜的破屋内。
一个带着白色兜帽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睡得正深，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猛地惊醒了她。而她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握紧了放在身下的匕首。
“师父，是我。”来人的声音传来，才让江樱雪放松了警惕。
江樱雪吸了口气，看向身穿一身夜行衣的谷笙，倏地蹙起眉头，“笙儿，是什么事了？”
笙儿。听到这个称呼，谷笙眸光微微闪了闪。
她很不适应这个称呼，因为在她拥有的记忆里，还没有一个人如此亲昵地称呼她，连谷瑜也不曾有过。
加上她性格自强独立，就更不喜欢这么亲昵和温柔的称呼了。
谷笙缓了好一阵才回道：“师父，卫燕华出事了。”
江樱雪闻声，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她的表情明显的惊讶。
谷笙怔怔道：“卫燕华得了风寒，不知道被哪个庸医诊治，针插错了穴位，导致气血不通，身体羸弱。”
谷笙说着走近了江樱雪，半只腿蹲了下来，露出很是恭敬的样子。
江樱雪闻声，猛地一巴掌打在了谷笙的脸上。谷笙对她的这一巴掌始料未及，猛地摔倒在地。
谷笙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跪倒在江樱雪的脚下，惊恐道：“师父为何打我？”
江樱雪冷冷道：“我不是让你时时刻刻看着卫燕华吗，她为什么会突然感染风寒，还被别的大夫诊治？”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打了她一巴掌，谷笙心底充满不甘，面上她诚恳道：“弟子是被卫燕归派去新安买荔枝了，所以才不在卫燕华的身边。”
江樱雪冷眼看着谷笙：“你就不能找个借口不去？”
谷笙道：“弟子心想来去新安，快马加鞭不过就两天的时间，所以就没多想，哪知道。”
说着她就低下了头去。
看起来一副知错认错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埋着的头，一双眼睛充满了阴沉和黑暗。
江樱雪闻声，深深地吸了口气，她道：“那卫燕华现在如何？”
谷笙老老实实地道：“很虚弱，连下床都有问题。”
“速速带我去卫府。”江樱雪立刻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可是师父。”谷笙跟着极快地也站了起来，也很快地拦到了江樱雪的前面，对江樱雪语重心长地道：“师父，你可是卫家人的大敌，也是清越国的大敌，要是就这么贸贸然露面。”
江樱雪直接打断她道：“可她是天祁国的皇后，怀里还怀着贺兰钰的孩子。”
谷笙道：“是又怎么样，祁皇都可以利用她，也能利用她的孩子。”
江樱雪闻声，蓦地闭了闭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祁皇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为师来之前，祁皇特意嘱咐过了，祁后不能死。”
谷笙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祁皇那么冷血无情，可以利用自己的妹妹当细作，也可以利用自己的皇后当细作，甚至还怂恿自己的皇后去勾引其他的男人。他为什么就不能舍弃自己的皇后呢！
难道是真的对卫燕华有感情？
谷笙不由得道：“师父，祁皇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也这么认为吗？夜闯卫府，这可是要冒着极大的危险的啊！”
江樱雪一下子就想起了离开之前穆宸南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重重点头：“即便不是为了祁皇，为了天祁，我也要让卫燕华活着。”
谷笙不甘心地问：“这是为什么？”
江樱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只有卫燕华活着，才能让顾寒等人咬着卫家不放，才能给天祁国残喘的时间。”
谷笙：“……”
谷笙心道国家大义真的那么重要吗？竟然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随后两人在黑夜中极快地飞了起来，穿过锦安城的许多大街小巷，到了卫府的后门处。
落地后谷笙直接走向后面的院墙某个地方，为江樱雪领路。
“师父。”谷笙对江樱雪招了招手。
江樱雪走了过去，谷笙便立刻提气要往里飞，可这时江樱雪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对她摇头：“你就不要进去了。”
谷笙蹙眉：“师父？”
江樱雪道：“虽然你我认识就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一个很重视感情的人。也许你不认同我的做法，也不认同我很多观念，但是你绝对是很信任我的一个人。”
谷笙再次惊讶地叫了起来，“师父？”
江樱雪郑重地道：“笙儿，立刻离开这里。”
谷笙蓦地摇头，精致漂亮的小脸上突然间就多了几分扭曲，她坚决地道：“师父，我不走。”
江樱雪眸色压了下来，沉沉道：“走吧，立刻离开清越。”
她这句话突然间说得很重，气氛也由此而变得紧张起来。
谷笙看向沉沉的天空，和四周不见分明的景物的影子，这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安静和诡谲得有些可怕。
谷笙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她拉住江樱雪叫道：“要走一起走。”
江樱雪狠狠地甩开她，喝道：“谷笙，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师父？”
“走，离开清越，去天祁，去天祁找祁皇，替师父继续追随他，帮他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和任务。”
江樱雪说着，猛地朝谷笙拍了一掌过去，将她推得远远的。
而就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猛然间，卫府里的灯火都亮了起来，还从四面八方飞出来几十个身穿铠甲的将士。
谷笙就看着他们飞了出来，将江樱雪给包围起来，漂亮的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了。
谷笙只觉得心口砰砰地跳，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后面的小巷子里。
谷笙一下子就领悟了刚才江樱雪所说的话的意思，猛地疯狂地用尽力气地朝城门方向跑去。
在谷笙离开卫府之时，她听到了从卫府里传出来的第一句话，说话的那人是个男子，声音很清朗，很低沉，也很有杀气。
话是这么说的，“江樱雪，本大人终于等到你了。”
能说这么一句话出来的，自然是柳月苍无疑。
灯火突然都照在了江樱雪的身上，刚才她还觉得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此时她却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从卫府后门里大大方方走出来的那个年轻人。
对她而言，那只是个年轻人。
但是，那个年轻人的手段和魄力，却是她一直都很惧怕和敬佩的。
江樱雪勾了勾唇角，倏地笑了笑，道：“让柳大人久等了。”
柳月苍继续往外走，俊朗的脸上看不见什么其他表情，除了冷，只有冷。
江樱雪感觉到他的冷漠，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又道：“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想将外臣如同刑犯一般抓起来吗？”
“外臣？”听到这两个字柳月苍没忍住讥诮地笑了起来，“你觉得以外臣的名义出现，本大人便不能抓你了吗？”
“那大人想做什么呢？”江樱雪站得笔直，仿佛一支亭亭玉立的莲茎，但是实际上她站得比生长在悬崖上的树都要稳当多了。
同时她身上有股罕见的气质突然显露出来，让四周的清越国将士们都没敢第一时间对她做些什么。
“江樱雪，你不必跟本大人打哑谜，你让谷笙做的那些事情本大人都知道了。”柳月苍淡淡道，说完就朝四周的将士挥了一个手势，四周的将士登时都围了过来，将江樱雪紧紧包围在中间。
柳月苍又说了一句：“江樱雪，束手就擒，还能给你一个机会去救卫燕华。”
江樱雪绝望地闭了闭眼，冷笑道：“这完全就是一个陷阱，柳大人又何必再欺瞒我呢？”
柳月苍笑说道：“你还真是聪明。”
江樱雪就这么地被柳月苍给抓了起来，暂时关入了卫家的牢房。
这天晚上，卫府里一直灯火通明，没有安静下来过。倒是玉兰院里的那一位，睡得十分香甜。回去的时候柳月苍轻手轻脚地，生怕是弄醒了她。
天刚刚亮，有鸡鸣寺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
卫燕归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醒了过来，而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人。看到他在，睡得很浅，睫毛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卫燕归就有些兴趣，枕着脑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差点忍不住有了恶趣味，想去拔一拔他的眉毛。
只是没想到她刚刚有了这个想法，柳月苍就睁开了眼。
柳月苍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笑说道：“燕归，你偷看我。”
卫燕归脸蛋一热，撇开脸道：“我没有。”
柳月苍将她的脸掰过来，又道：“你撒谎。”
卫燕归的脸色更红了，她忍不住道：“柳月苍，你一晚上没睡觉，你就不困吗？”
柳月苍亲了亲她发红的脸，满足道：“谁说我一晚上没睡的。”
卫燕归：“那江樱雪？”
柳月苍道：“已经抓住了。”
卫燕归立刻就下床，她的动作极快被柳月苍给阻止住。她自己还被柳月苍给抱回了被子里。
柳月苍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有宝宝的女人。”
卫燕归登时反应过来，她说道：“带着宝宝去牢房里确实不太好，可是我忍不住想要见见她。”
柳月苍将她的手也抓到被窝里来，好奇道：“你见她想做什么？”
卫燕归：“我……”
卫燕归曾经以为，自己是很想杀了江樱雪的，但是突然间她对江樱雪的仇恨似乎又并没有那么强烈了。
柳月苍徐徐又道：“其实最想杀江樱雪的，应该是皇上。一则是因为清越国屡次战争，都是因为江樱雪的挑拨；二则是因为江樱雪利用卫燕华，想要挑起朝中新旧老臣之间的矛盾。可皇上那么想杀她都没有着急来见她，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呢！”
卫燕归叹息道：“我是怕迟则生变。”
柳月苍摸摸她的头：“江樱雪都被关押起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可这句话柳月苍一说出来，他自己脸色突然都变了。旋即他猛地爬了起来，抓着衣服就往外走去。
卫燕归看到他的动作，突然也意识到什么，抓起衣服朝柳月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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