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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言小言相信零治，但颜妍给她的感觉却有点……
有点什么，她暂时还无法准确的表达。
就是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言小言猜，这大概是一种本能。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会对强悍或者具有威胁力的东西产生防备之心。
颜妍那么漂亮，言小言隐隐约约有了一丝危机感。
这种陌生的感觉尚属首次，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发动车子，掉好头，戴上口罩的零治再次表明立场：“比起哥哥，我更想要姐姐，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姐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零治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颜妍的存在就和龙寒一样，一辈子的师兄，一辈子的哥哥。
松了一口气的言小言打趣道：“她可是模特哦，你真的没有动过心？很多人不是说，男孩子有段时期会特别喜欢成熟的女性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女人，她也觉得颜妍很美。
长期相处，情窦初开的少年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其实不怎么信。
毕竟人是视觉动物，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用又十分强烈。
零治伸手揉乱了言小言的头发：“傻瓜，我认识颜妍姐时还是个小学生，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她比我大五岁，和表姐堂姐一样，好比你和龙师兄，你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吗？”
“好吧。”言小言努努嘴，这个比喻形象，她YY谁也不可能YY龙寒，“那安慰她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颜妍姐身世也很惨的。”零治开始讲述颜妍的过往，“她十岁时，父母离婚。十二岁时，妈妈嫁了个加拿大老头，一家人才移民到了温哥华。”
言小言对颜妍的遭遇深表同情：“颜妍姐说过，她生父重男轻女，直到上了小学一年级，她妈妈才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结果去学校还被嘲笑穿水货。”
“她生父不止重男轻女，还有暴力倾向。乡下地方，迷信养儿防老，后来动手不算，还出轨找小三，她妈妈忍无可忍才离婚的。”
“我去，这也太人渣了吧。”言小言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她一拳捶在车窗上，“那去温哥华后，她们日子应该过得比国内好吧？”
零治遗憾地摇摇头：“并没有，颜妍姐的养父和她生父一样，喝了几口酒就拿她出气。每次都挑阿姨出门上班的时间动手，颜妍姐挨了打不敢回家，就跑到我家门口哭。”
“哇靠！”言小言忍不住飙脏话，“生父养父老公全一个德行，颜妍姐怎么那么倒霉，碰到的男人都是爱打女人的败类！”
“我离开加拿大时，颜妍姐还没有结婚。不过，她男朋友我见过，看上去挺斯文的，颜妍姐也一直夸他好，没想到……”说道这，零治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哦，一而再的……真不知道颜妍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颜妍姐说，这就是命运。当时，我并不理解，后来我妈出事，我才明白，很多东西真的是注定的。你逃不掉，也改变不了。”
“在国外，这种行为算犯罪吧？颜妍姐为什么不告诉她妈，为什么不报警？”
“我爸我妈知道颜妍姐的遭遇后，都在积极帮她想办法。可颜妍姐比我们考虑的都多，她们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地方落地生根，继父除了偶尔打人外，其他方面都挺好，而且他有钱，出手也大方。”
“那也不能……”
“我想，颜妍姐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为了她妈妈吧。第一任老公家暴，第二任老公又家暴，她妈妈知道后，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换位思考，颜妍的妈妈一定会认为那是自己的错。
乡下地方，普遍结婚早，颜妍十二岁时，颜妍妈妈可能也就三十来岁。
那么年轻却委身下嫁外国老头，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安稳的家。
有了新国籍、有了靠山，她们母女便能彻底摆脱过去，过上好日子。
结果好不容易获得了重新开始的机会，怎料又掉入了老陷阱，如此巨大的打击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言小言陷入沉默，零治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那时她们还没有拿到枫叶卡。因为颜妍姐的妈妈不是第一次结婚，加之夫妻双方年纪差有点大，导致审批时间很长。倘若这个节骨眼离婚……”
为了得到一些什么，就必须放弃一些什么。
颜妍想和妈妈留在加拿大，所以她宁愿选择独自忍受。
这种牺牲精神，言小言很佩服，可她却不赞同：“为什么非要嫁给老头子？为什么非要去国外？我们国家那么大，总能找到立足之地吧？”
零治倒是理解颜妍的那种无奈：“也许阿姨有自己的想法，那时颜妍姐才十二岁，根本没法决定自己的将来。”
身边人有如此遭遇，言小言心里觉得很难过。
无权无势，无能为力，什么理想，什么自由，都不过是空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爸我妈了解了颜妍姐的想法后决定尊重她的决定。”见言小言露出悲伤的表情，零治握了握她的手，“打那以后，只要颜妍姐来我们家，他们就会给她做好吃的。我那时英文还不好，为了表示谢意，颜妍姐总是主动教我。”
零治的爸爸妈妈，还有颜妍，都是好人。
可惜，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言小言将零治的手放回方向盘，让他好好开车：“我没事，你接着说。”
零治目视前方，专心开车：“有时候，我爸妈没下班，我放学回来看到颜妍姐坐在我们家门口哭，我就进屋拿点糖或者小饼干给她吃，然后傻傻地坐在她旁边，我觉得这算不上安慰。”
“怎么不算！”言小言看着零治，泪光闪闪，“不开心的时候，遇着什么事的时候，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我都觉得很安心。”
“是吗？”
“你知道吗？挂科后，淋着雨在车站等车的我当时特别狼狈特别失落，感觉好像被抛弃了一样，直到你打电话来，我才觉得得救了。谢谢你来接我。”
余光轻瞥，零治看到言小言蹲在椅子上，身子半侧，露出小狗般的眼神，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他的心为之一动，而后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什么傻话呢，来接你，这不是应该的嘛。”
“可是……你那么忙……”言小言扁扁嘴，嗓音明显变了调，她觉得幸福的同时又觉得很过意不去，“我考试还没有考过……”
话音未散，吧嗒，一滴晶莹正好落在了零治的指尖。
他指尖颤颤，看来他低估了挂科对她的打击。
零治不忍抽回手，他瞥了一眼窗外，快要到超市了。
于是，他用指腹帮她抹了抹泪水。
然后双手握紧方向盘，踩了一脚油门，车速飙升。
“我真是太没用了，别人能考过，我却挂了。”也许是受颜妍身世的影响，也许是感动零治对自己的好，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胸腔内来回翻滚碾压，言小言终于绷不住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零治很心疼，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憋屈，知道她难受，哭一哭，发泄发泄，或许对她比较好。
他咬着下唇，猛踩油门。
到了地方，停稳了车，他才能好好安慰她。
“要是我一次过，以后你也不用带我练车了。还有英语，你说我怎么那么笨，考了两次都不行。明明你们英语都很好，偏偏我在这拖后腿，是不是特丢你们的脸？”言小言越哭越凶。
“没人觉得你拖后腿，也没人觉得你丢脸，你不要想太多……”超市近在眼前，零治向左打方向盘，拐进了地下停车场的通道。
进入封闭的空间，四周安静，雨声渐小，言小言的哭声明显的变大，刺得零治的心一阵一阵得疼。
“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学习不努力，生活不努力，做什么都是半吊子，如果没有玉姐、你、师兄、桑梓给我撑腰，我估计什么都不是。”言小言边哭边抹眼泪，她觉得今晚的自己有些反常，可她却控制不住情绪。
“怎么会呢……你也帮过我们很多……”零治左右观察后视镜，将车缓缓倒入停车位。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都是学霸，我却不学好，吊儿郎当以当学渣为荣，每个月还有脸花那么多零花钱……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言小言哭得泣不成声。
车停稳，熄火，零治迅速解开安全带转身抱住了言小言。
她的身子冰冷冰冷的，双肩颤得厉害，哭得好伤心，好用力。
“哪有失败，你那么能打，还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重点大学，就这两点已经远胜很多人了。”零治一手护着言小言的后脑勺，一手轻抚她的背。
“都多大个人了，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下个雨还要你来接我，我是不是特没出息？你是不是很嫌弃我？”言小言的双手用力地揪住零治的衣服。
零治捧起言小言的脸，挂满了泪的面颊，形象全无。
如此失态，如此不顾一切，恐怕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
“你在意的那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你哪怕什么都不会，我也喜欢。”零治摘下口罩，吻了吻言小言的脸，一股苦涩的咸味渗入口腔，淡淡的惆怅也随之在心头涌起。
言小言吸吸鼻子，视线模糊，她曾不止一次怀疑过，像自己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零治的喜欢，凭什么能获得幸福。
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人，比她更有资格获得幸福的也大有人在……
“你能不能……”言小言抬手擦擦眼睛，她想好好看清楚眼前人的脸，那张令他眷恋不已的脸，“能不能再说一遍？”
“说几遍都可以。”零治放下衬衫袖子，棉质的料子一点一点吸干言小言的脸颊的泪水，“以前，现在，将来，我都只爱你言小言一个人。”
“你叫我名字了……你终于叫我名字了……”言小言破涕为笑。
“名字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叫，不代表我不愿意、我不喜欢，我只是想喊你老婆，你明白吗？”
言小言重重地点点头：“你说了，我就明白了。”
零治笑着将言小言拥入怀中：“你这个小傻瓜，以后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哭啊，会出车祸，会被交警叔叔开罚单的。”
“对不起啊，害你分心了，以后我不会再干这种傻事了。”言小言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零治，他身上好暖，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想一辈子都这么抱着他。
零治收拢双臂，脸埋进言小言的颈窝，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香气：“也不算傻事，还挺可爱的。”
她平时太过强势，偶尔暴露软肋和弱点，正好能激起他的保护欲。
撒娇卖萌哭鼻子时的她，真的特别让他心动。
“我刚才哭起来是不是特别丑？等会儿去超市，会不会被人笑话？”言小言用鼻尖蹭蹭零治的脖子。
“你难道不知道，你好看到哭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崩吗？”零治的唇在言小言耳垂上来回摩挲。
言小言觉得有些痒，她缩了缩颈子，嘟囔道：“不知道，哭得稀里哗啦去照镜子多傻啊。”
零治拨开言小言披散在肩头的发，细碎的吻接二连三地落到她的颈上：“不用照镜子，有我看着呢。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和我一样戴口罩。”
“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又不去了呢？”
“你都累一天了，我还任性地提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太不厚道……回家洗个热水澡，煮碗挂面煎个荷包蛋，就可以了。”
“蛋糕和马卡龙也不吃了？”
“家里还有好多饼干，不买了，浪费。”
“突然变懂事了啊。”零治抬起头，食指点了点言小言的鼻尖。
言小言皱皱鼻子，认真地看着零治说道：“我不想以后别人说我配不上你，我想努力变得更好。可是我随性惯了，你要时刻记得提醒我。”
“好。”其实零治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他还是乖乖答应了，她没有丧失自信，她能自我治愈，他真的很欣慰。
“那我们赶紧回家吧。你一定也饿了。”说完，言小言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在车里接吻的感觉，零治永远忘不掉。
逼仄幽暗的空间，密不可分的躯体，若有似无的喘息，各种细微的摩擦声和动静，在耳边无限放大，让他越发动情。
这次没有所谓的基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可以尽情的……
吻渐渐加深，零治将言小言挤到背靠车门。
他游走在她肩背的手自然地去解她的衬衫扣子，可第一颗还未解开，他的手便被她捉住了。
他立即明白过来，地方选的不对，第一次可不能献给车|震。
不舍地放开怀中人，零治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剩下的，回家继续。”
原本涨红的小脸，因为这句话又泛起了一股燥热，言小言咬唇握拳捶了捶零治的肩膀：“想得美，谁要和你继续，回家给我煮面吹头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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