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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地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双手交叠搂紧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空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洗好了？”零治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揉了揉言小言的脑袋。
今天的她好像特别脆弱，能被她这么依赖，他很高兴。
“本来还想再泡一会儿的，可是太香了，我只好提前出来。”言小言仰面看着零治笑嘻嘻地说道。
刚洗完澡的她，脸蛋红扑扑的，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零治低头亲了亲言小言的额头。
“马上好了，吃完，我再给你吹头发。”
“我要在这里看着你，等着你。”言小言移步到零治身边，抱着他腰的手始终舍不得松开。
“好。”言小言身材娇小，并不影响零治干活，他煎他的荷包蛋，她抱她的，两个人共同做一件事，倒也浪漫。
荷包蛋下锅，在油里煎炸，发出滋滋的声响，言小言将零治往后拉了拉以躲避飞溅油渍。
她问道：“洗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颜妍姐身边尽是渣男，以前你小没本事，长大后会不会产生一种替她教训那些败类的念头？”
关于家暴这个问题，零治不止一次思考过。
颜妍漂亮，聪明，能干，为什么她的生父、继父还能下得去手？
他不懂，到现在都不懂。
零治长叹一口气：“想过，但没这个机会。她妈妈病逝后，她便搬出去了，找的男朋友也很给力，继父再也没找过她麻烦。”
“可是她老公又……”
“她老公是谁？为什么打她？”颜妍结婚一事，零治还是从邻居口中得知的，他不晓得她现在的老公和当初的男朋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只告诉我她老公姓骆，在当地是名门望族，特别爱她，不止设门禁还不许她跟任何异性来往。一旦发现，就会动手打人，打完再赔礼道歉，如此循环。”
零治哦了一声：“骆廷恩，我见过他。家里是做进出口贸易生意的，他们一家人在当地华人圈的确很有名。”
“既然你认识，你怎么没看穿他的为人？”
“他们交往那会儿，骆廷恩经常开豪车接送颜妍姐，我是那时候见过他几面，但没有说过话。他的名字和家世，我还是从我妈口中听来的。”
“之前搬家时，骆廷恩顾的两个保镖找上门，我用电击棒电晕了他们。现在颜妍姐一个人住在大别墅里，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言小言有些担忧。
零治将煎好的荷包蛋装到面碗里：“你有颜妍姐的电话和微信的吧？待会儿我给她发条信息。”
“有的有的。”言小言松开零治，端起其中一碗面跑向客厅，“我手机好像在茶几上，我现在就发给你。”
“慢点儿，不着急。”言小言火急火燎，跟在身后的零治一路叮嘱。
面上桌，言小言一边吃一边玩手机：“二维码和手机号都发给你了。”
坐在言小言对面的零治倒是不着急看手机，感觉到裤袋在振动，他提筷说道：“收到。快吃吧。”
“发完再吃嘛。”言小言是急脾气，一刻都等不了，她冲着零治撒娇。
零治拿言小言没办法，只好照做。
存好号码，加完好友，他晃晃手机：“等待验证。现在可以吃了吧？”
言小言眯眼笑道：“快吃吧，快吃吧。”
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饿了，只听到吸溜吸溜吃面的声音。
干掉煎蛋和大半碗面，言小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颜妍姐说，她老公不肯离婚，她又不想打官司，我们能不能找个靠谱律师帮帮她？”
零治碗里煎蛋和面各剩一半，他搁下筷子说道：“他们是在加拿大登记结婚的，两个人也不是中国国籍，只有双方愿意在国内办离婚，才能被受理。”
“原来这么麻烦啊。”相关法律条文，言小言不是很懂。
“如果家暴情况属实，收集好证据，想离婚应该不难。只是，颜妍姐好强要面子，她绝不会这么干。”
“那继续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颜妍姐应该是想等分居时间够了，以夫妻感情破裂为由提交离婚申请吧。”
“没错，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颜妍姐不想撕破脸，也许对双方都好。你也不必太过操心，这毕竟是颜妍姐的家事，我们干涉太多似乎不好。”零治十分理解言小言的心情。
“我就是气不过渣男欺负颜妍姐。”言小言双手握拳，捶了捶桌面，“颜妍姐如今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我怕她应付不来。”
零治指指手机：“我们的号码她都有，没事多联系。要真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那个狗屁骆廷恩有钱有势，我们也不差，敢在这里乱来，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言小言将筷子重重地插进面碗里。
零治建议：“颜妍姐现在住在桑梓家隔壁，你可以跟岳管家打声招呼，让他照应一下。”
“哎呀！”似想起了什么的言小言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上回颜妍姐拜托我带她去桑梓家打招呼，我给拒绝了，我真是……”
“不行不行不行……”言小言放下筷子，抄起手机给颜妍和桑梓分别发了一条微信。
一条是麻烦桑梓跟岳管家打招呼照应颜妍。
另一条是言小言问颜妍什么时候想去桑家打招呼，她愿意陪她一起去。
桑梓很快回消息，她表示没问题。
颜妍那边却一直没动静。
“颜妍姐加你为好友了吗？”言小言问零治。
零治拿起手机查看，看完，他耸耸肩：“还没。”
言小言眉头紧蹙，紧张起来：“你说，颜妍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说完，她马上拨通了颜妍的电话。
嘟嘟嘟，盲音到自动挂断。
“没人接呢……”言小言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脑洞大开的她一下子想到了无数种不好的可能性，“不会真出事了吧？难道是渣男派的保镖绑架了颜妍姐？”
越想越害怕，言小言绕到桌子走到零治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道：“要不，我们去颜妍姐家看看吧。”
零治没言小言那么极端，他猜颜妍可能是洗澡去了。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急，我打个电话给她。”
嘟嘟嘟，那头响了三声便传来了声音。
零治打开免提，亲耳听到颜妍说话，言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颜妍刚才在吹头发，噪音盖过了手机铃声，导致没听到。
等她发现想回电话，零治恰好打过来了。
零治把言小言一系列担心的行为告诉颜妍，对方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担心过头，惨遭笑话，言小言郁闷地掐住零治的脖子，用不大不小的力道迫使他的脑袋前后摇晃。
她就是喜欢瞎想，怎么了！
零治任由言小言摆弄，笑得比谁都灿烂。
寒暄几句，颜妍表示自己没事。
她非常谢谢他们的担心，等言小言考完英语四级，希望他们能来自己家里做客。
零治爽快地答应了。
接着，颜妍说自己该去做晚饭了，他们如果要来，记得提前打电话联系。
零治回了一声好，便挂了电话。
“没事就好……”言小言趴在零治的背上，“刚才真的担心死我了，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假设也有可能成真嘛。”
“我们只是笑你可爱，又不是笑你傻。”零治低头吻了吻言小言的手背，“我要收拾桌子了，你去拿吹风机，等我洗好碗给你吹头发。”
言小言抢先捡起零治面前的空碗和筷子：“我洗碗，你去拿吹风机。”
有人分担家务，零治求之不得，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笑看言小言化身为家庭妇女的模样：“那就辛苦你了，老婆。”
“不辛苦，你做饭，我洗碗，分工合作，干活不累。”穿着睡袍的言小言赤脚往返于客厅与厨房之间。
“你怎么又不穿鞋？很容易着凉的。”看不下去的零治起身给言小言拿拖鞋。
“我手上有东西，你帮我穿。”站在水池边的言小言双手沾满了洗洁精，她抬起左脚晃晃。
非常乐意效劳的零治单膝跪在言小言身边，一手握住她的脚丫子，一手帮她穿鞋。
“谢谢老公大人。”穿好鞋，言小言踮起脚尖亲了亲零治的脸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洗碗要戴手套嘛。”零治站到言小言身后，以熊抱的姿势将她圈进怀里，他不舍地捉住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清洁剂很伤手的。”
“哎呀，我那不是嫌麻烦嘛，现在也不是冬天。”言小言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将言小言手上的泡沫冲干净，零治又取过毛巾给她擦手，最后才帮她戴上手套：“除了刺激皮肤，还能预防餐具缺口对手造成的伤害。另外，手套可比手好洗多了。”
“手套比手好洗？”言小言吃惊地回头，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零治懒得解释，他直接锁住言小言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对着她耳朵吹了一口气：“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行了。”
“记住了。”言小言一边点头一边洗碗。
“真乖。”零治在言小言脸颊啵了一口，当做奖励。
言小言的脸腾地红了，她扭动着上半身说道：“我碗快洗好了，你怎么还不去拿吹风机？”
零治撩起言小言肩头的一缕湿发放到鼻间嗅闻：“我要在这看着你，陪着你。”
此等求抱姿态不正是先前的自己嘛！
言小言闷声发笑，喜欢的人赖在自己身边不走，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心里满满的幸福，腻在一起多久都嫌不够。
开心之余，言小言不忘提醒零治：“我的头发还是湿的，你抱得这么紧，当心衣服遭殃。”
零治整张脸都埋进了言小言的湿发当中：“大不了你帮我用吹风机吹干嘛。”
言小言噗嗤笑出声：“你帮我吹头发，我帮你吹衣服是吗？”
零治一脸享受地闭上眼：“你不喜欢？”
“喜欢。”
“喜欢谁？”
不知不觉中，言小言又上当了。
洗好碗，脱下手套，她的手覆在零治抱住自己腰的手上，同时侧过脸蹭了蹭他的脸颊，并用柔柔腻腻的嗓音说道：“喜欢你。”
“好，去吹头发咯。”零治心满意足地抱起言小言，直冲客厅。
以前，言小言觉得公主抱只属于偶像剧里的女主角。
认识零治之后，她发现自己比所有影视剧的女主角们都幸福。
她特别喜欢他这么抱着自己，又苏又暖。
“吹完头发，陪我温习英语吧。”言小言圈住零治的脖子，依偎进他怀里，“还有两周时间，这回我一定要考过。”
零治以打趣的口吻问道：“单词、语法、阅读理解、作文、听力，你想翻谁的牌子？”
“翻那些牌子没意思。”言小言有样学样，她的手指故意在零治的颈脖处画着圈圈，“我想翻你这块牌子。”
“是吗？”零治的眼底忽然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在即将抵达客厅沙发的那刹，他马上转身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我刚刚是配合你在开玩笑啊，你怎么当真了？”言小言惊得两条腿上下乱晃。
零治一本正经的狡辩：“我哪有开玩笑，我明明很认真。”
言小言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不反驳，我当你同意了。”零治迈上第一级台阶。
言小言慌忙抓住楼梯扶手：“我头发湿的，床单也会湿，睡着不舒服，明天没太阳，也晒不干。而且现在才八点，就睡觉是不是太早了点……？”
“哈哈……”言小言语无伦次解释的模样实在太搞笑了，零治笑得简直停不下来。
“好啊，你这混蛋，居然耍我！”言小言气鼓鼓地捶打零治的胸口。
“其实你用不着解释的，你大可以跳下去，或者直接挥拳头，我又拿你没辙。”零治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变软变萌的言小言，实在太可爱了。
言小言双手掩面，无以言对。
自打谈恋爱以后，她智商直线下降不算，拳脚功夫在他面前也成了摆设。
她好怀念从前那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自己。
“大坏蛋！”言小言用力地捏住零治的脸，“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打你，我现在命令你去客厅，否则明天你别想出门见人。”
零治艰难地张张嘴：“遵命，老婆大人。”
“乖！”零治听话地往回走，言小言手上的动作马上由掐脸改成揉脸。
虽然很痛，眉眼弯弯的零治，脸上笑意不减反增。
他知道，哪怕自己和过去一样腹黑毒舌，她也会照单全收。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另一厢。
西餐、烛光、鲜花、红酒、大别墅。
独自坐在西餐桌前品尝红酒的颜妍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脸上的表情，眼底的温度，比窗外的夜与雨，还要寂寞，还要冷。
嗡嗡嗡。
嗡嗡嗡。
搁在餐盘旁边的手机频繁振动起来，是“老公”来的电话。
颜妍垂眸瞥了一眼，嘴角勾勾，不屑至极。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机一直响着，颜妍始终不接。
她放下高脚杯，除了杯壁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残红，杯中滴酒不剩。
屏幕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嗡的一声，一条微信再次点亮了视野。
颜妍伸出食指，红色的指甲油在冷色调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妖冶。
指尖轻触，是来自Samantha的微信。
Samantha：听说你在A市？我暑假会回去，到时再聚。
哒哒。
颜妍迅速回了一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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