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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均感觉身边有一个人影闪过,那人冲到前门,在门上做了些什么,然后又迅速离开。其他的人也纷纷起身,朝前门涌去,可是全都堵在门口,门没有打开。
“谁把门锁上了?”有人大喊。
顿时会场里炸开了锅,几个人在拼命拍门,有人围住樊陨石,问他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围成几堆,大声吵嚷着。另有几个人往后门冲去。
“后门也被锁上了!”那头传来绝望的喊叫。
“不行啊,我肚子疼,要上厕所!”有人哀求道。
“我也是,早就感觉不舒服了,现在快憋不住啦!”另一个人附和着。
“吵什么吵!全部回到座位上去!立刻!马上!”樊陨石的声音像雷鸣般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部分人都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有几个年纪大的原地扶着桌沿,有点走不动路的样子,他们捂着肚子一边吸气一边“哦哦”地叫着。会场里安静了许多,可是屁声却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屎臭味,有一个人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何均这时也感到肠子里在咕噜咕噜叫唤,他心想:“难道是集体食物中毒了?有人要搞破坏?”
樊陨石在室内迅速转了一圈,这个会议室没有窗户,仅有前后两个出口,都是厚重的双开大门,而前后门上的矩形拉手,却都被人用U形锁从里面紧紧锁住,大门连一丝缝都打不开。
“我受不了啦!!”只见一个专家从座位上一路小跑着冲到讲台后面,随后他蹲了下去,几乎同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很快,恶臭惊涛骇浪般袭击了所有人。
樊陨石临阵不慌,他拿出手机准备向外面求援,这是会场里唯一一部手机。可正当樊陨石刚拨通电话喊出一声“喂!”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他背后夺走了手机,并迅速往会场后头跑去。樊陨石反应敏捷,跟在那人身后紧追不舍,两人在会场最后一排那里扭打作一团。由于光线极暗,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人脸,等何均赶过来找到樊陨石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樊陨石一个人躺倒在地上,他的右手还被一副手铐拷在墙边的一根水管上,那水管很是结实,看来这位置早就被安排好了。
“你怎么样?”何均问道。
“没事,可惜打不过他,让他跑了,那人还带着面具,不知道是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里有个消防应急箱,里面有斧头,把门劈开,还有,小心那个面具人。”樊陨石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
何均打开那个应急箱,里面只有一把短的单手斧,他在门上使劲劈了两下,只砍出两道浅痕。这时何均感觉下腹一阵痉挛,仿佛肠道里瞬间下起了一场暴雨,一股泥石流正排山倒海般朝大坝涌来。何均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屎吧!”于是他卯足了气力,朝门上最薄弱的矩形拉手处猛砍。也不知是门的质量太好,还是何均早已虚脱无力,斧头始终没有对大门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会议室里的各路专家已经瘫倒了一片,他们大部分都年过半百,体质本就虚弱,有些人甚至毫无抵抗就直接腹泻在裤子里。
空气变得粘稠,时间已经凝固,只听,有人如吟唱般大声念道——
上善若水几于道妙于天成谁人造
天地不仁万物狗玄牝不死柔胜刚
水至清者常无鱼地之秽者多生物
缩不尽是相思地补不完为离恨天
花开花谢春不管拂意事休对人言
朝市山林俱有事今人忙处古人闲
一个人影在桌子间的过道里走动,随着词句抑扬顿挫的节奏,不时挥手撒着什么。何均猜想那人一定就是搞破坏的始作俑者,不过这时何均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感觉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体内的那颗“水雷”时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攘外必先安内!”何均刚有了这个念头,双手已经麻利地把裤子退下,污秽之物呈喷射状排泄了出来。
完事之后,还没等何均找到擦拭的东西,那个人影已经走近身来,何均赶忙提上裤子。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道袍,头戴八卦巾,手中撒出的纸钱如蝴蝶般四下翻飞。道人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容貌像是寺庙里最为面目狰狞的罗汉,那嗔目獠牙的模样倒是吓得何均心尖一颤。何均心里默默念着:“阿弥陀佛,我的妈呀!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真是邪魔当道,病鬼缠绕。”
那道人冲何均咏诵道——
险奇一时常者永世
清闲无事坐卧随心
鸟栖高枝弹射难加
鱼潜深渊网钓不及
静者心不妄动敬者心常惺惺
何均也听不太懂这文绉绉的古文,不过感觉这词句像是在安慰自己,便问道:“你谁呀?再不放我们出去,信不信我拿大便砸死你?”
那道人说了句:“太上老君在此,稍安勿躁。”然后扭头就走。
他来到樊陨石跟前,停住脚步,一边朝地上的樊陨石撒纸钱,一边用加重的口吻念道——
天之道不争而胜,故坚强者死之徒
勇于敢则杀,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天不禁人闲,人自不肯闲
达人离险境,俗子沉苦海
浮名梦中蝶,幻而本非真
樊陨石这时也拉了稀,口干舌燥的,也懒得理那道人,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盯着他看。
道人把纸钱都撒完了,于是便朝会议室前头走去,口中继续朗朗念道——
会心之语当解之,无稽之言不耳听
天欲祸人福骄之,地欲福人祸儆之
天地不平托风雷,浪子回头道无为
人生待足何时足,未老得闲始是闲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
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了无时
道人走到讲台右边的位置,在黑暗中摆弄着什么。何均记得那儿有一台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彩电,不一会儿,他看见那道人居然悬停在空中,离地有半人多高。
何均心想:“我靠!那是渡劫完了准备要飞升啊!哦……不对,那人是在上吊!”
凭直觉想到必须救人一命,何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抱住道人的双脚就往上提。隔了一会儿,那道人发觉不对,使劲用脚想把何均蹬开。何均紧抱住他不放,还感觉有黏糊糊臭烘烘的东西洒落下来,心想:“这神仙也拉稀?看来是个假的。奶奶的!竟然在我头上拉屎!”
僵持了许久,那道人终于脱去绳索,与何均一起滚落在地上。何均见他没戴面具,凑近仔细一看,是一个消瘦的中年人,长着一张眉目清秀的书呆子脸,正恼怒地要把何均推开。
这时门口传来电锯划破木门的声音,外头终于来人啦。
何均按住那道士,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又何必,好死不如赖活着,知不知道?”说着他动手把道士的道袍往上扯。
道士眼见外面的人即将破门而入,现在上吊也来不及了,只好顺了何均的意,把身上相关的东西统统丢掉,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大门终于被破开了,进来的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穿着臃肿的白色服装,像一群雪人。何均在被送去医院的过程中,又在担架上和救护车上各拉了一回。直到医生用抗生素和电解质给他输液,他自己也喝了好多营养液,神志才逐渐恢复正常。两天后何均就基本没事了。
樊陨石也在三天后康复下床。根据患者的症状和化验结果判断,这次人员的集体腹泻是由霍乱细菌引发的。霍乱通常会有一两天的潜伏期,需经由食物、水源、昆虫或者密切的接触才能传播,但参加会议的人并不都在一起用餐,这次病症的源头成了一大疑问。
那天下午出事的时候,门外负责警备的人员首先发现门缝下面递出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里面的人已被绑架,我们有生化毒气,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滚远点,准备好一千万美金,否则撕票!”警卫员推不开门,于是马上报告上级,而且几个警卫员都感觉身体不适,所以全都撤到大楼外面,直到穿防护服的救援人员到来。其间,警卫员曾收到樊陨石手机发来的两条短信。第一条写着:“我们已被绑架,不要靠近,里面有病毒,会传染!等待时机,我再通知你们。”第二条写着:“已无碍,速来救援,做好防护,防止感染。”樊陨石的手机那时被道士抢走了,是道士发的短信,显然他并没有要谋财害命的企图。
樊陨石知道,这个假扮成道士的嫌疑犯,必定是专家团队里的某一个,虽然他破坏了作为会议记录用的摄像机和录音设备,但只要对所有人一一审问过去,凭着自己对那个人说话声音的记忆,肯定能抓住他。但樊陨石还是迟了一步,有一位专家在霍乱事件过后就再没出现过,甚至都没在医院的收治名单里。那个专家名叫韩屏,一个从事有机化学研究的博士,调查他的档案也没任何疑点。
据一位平时喜欢古文的专家回忆,那道人说的一通话,大都是一些道家的格言或者古代民间的语录七拼八凑而成的。樊陨石最终还是打消了抓捕嫌疑犯的想法,因为现场撒的纸钱上,写着四行大字——
邱气肃杀
霍患无穷
道法自然
恶灵退散
这次事件肯定是那些黑衣人搞的鬼,他们利用霍乱发出威胁,还是在要求交出邱叶和霍启建。樊陨石已经无心念战,而且埠傲行政区政府高层也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极力要求这个专家团队撤出埠傲。这次由岭阳省发起的传染性肺炎已经有向全球蔓延的趋势,美国疾控中心已确认该病是由病毒引起的,世卫组织正式将该病毒命名为POS病毒。霍乱发生后的第十天,研究“圣甲虫事件”的所有人员集体离开了埠傲。这时埠傲的POS疫情正值迅速爆发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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