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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这我倒是忘了，不过你瞧瞧，人类的身体是不是很麻烦，还要吃东西。”猩猩对何均晃了晃脑袋，“孩子，你想吃什么？”
何均坚强的那一部分意志没怎么抵抗就溃退了，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便。”
“好的，那就给你面包和牛奶，请稍等片刻。”猩猩又问Lisa，“你也要吃吗？”
“我不饿。”Lisa撇撇嘴，“当然，如果你不嫌麻烦，给我一包烟好了。”
猩猩拒绝道：“那不行，吸烟有害你的健康，为什么要吸烟，真奇怪。”
Lisa徐徐答道：“这有助于我稳定情绪，爱因斯坦曾说过，‘在处理人间的事务时，吸烟可以提供冷静和客观的判断。’”
“我可没必要照顾你的情绪，你要发狂就尽管来，来，来咬我呀。”猩猩冲Lisa招手。
何均在一边急道：“搞什么嘛，你怎么这么罗嗦，生产一包烟很难吗？”
“不难，呵呵，不难，比牛奶容易多了。”猩猩立刻变得十分恭顺。
对牛奶和面包的期望，使何均又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他想象着美食滑过食道坠入胃里的快感，便又有了思考的动力，“Mur老头，你想统治地球，然后呢？这有点变态反人类呀，你就不能换个思路吗？”
猩猩回道：“别着急，等等再下结论，你先告诉我，你理想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嗯……当然是世界和平，物质丰富，人们相亲相爱，永远没有烦恼，嗯，还有……”
不等何均说完，猩猩抢道：“那我就赐予你力量，帮你去实现这一切，你的理想和我的理想没有区别。”
“我？你开玩笑吧！我哪有这种才能，很多事情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而且，你刚刚不是说要把南极炸了，人都先死了，还实现个屁呀。”何均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动，如同梗阻的心结豁开了一道出口。
猩猩说道：“那是为了有备无患，如果玛莎肯愿意投降，南极的计划也不是非要执行不可。你不知道玛莎有多凶残，它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毒死全部人类，而人类想活命的话，就要乖乖听它的，受它的驱使，再一起来对付我。”
何均想不通到底谁对谁错，只能劝道：“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你为什么不先和那个什么，玛莎，谈一谈？”
“我暂时也抓不到它，玛莎可能是一只鲸鱼，或者是一群水母，谁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躲在哪条海沟里。我只能先制服人类，以保安全，再慢慢去逮它。”猩猩又指着Lisa说道：“嘿，女人，给你一天时间去通知玛莎，只要它投降，听我的话，我可以给它一个池子，让它活命，不然的话不但人类跟着倒霉，等我抓到它，就把它煮了。”
Lisa一下握紧了拳头，问道：“你说的池子是什么意思？”
“波罗的海啊，足够大了吧，当然，前提是它身上必须挂一颗遥控炸弹，我怎么知道它会不会上岸跑了呢。”
Lisa像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何均感到事已至此，反抗已经没有必要，于是问道：“那等玛莎和人类都投降了，你会怎么统治他们，人类的生活会比现在更好吗？”
“我说过，全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谁叫你是晓澜唯一的后代呢。至于人类的生活，好与不好，孩子，别问这种没有客观答案的问题，你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的欲望和想法。”
“人类不是应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吗？任何强迫都是不道德的，不是吗？”何均既感到疑惑，又想没准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统治者。
“笑话，人类有六十几亿，各有各的想法，如果没有人来带领，跟一把灰尘有什么分别。孩子，你就是那个带领者。人类能有一个念过书心地良善的人来统领，而不是一个下流的无赖，也算人类有幸。所以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上天有知安排了你，我完全赞同这种安排。”猩猩说完，用手在嘴巴里面掏摸，捏出了几样银色的物体，他走到何均面前，把东西恭恭敬敬放下，然后又朝Lisa吐了一口什么。
Lisa伸腿踢了一下那个烟盒大小的东西，再捡起来撕开银色包装，里面果然就是一包香烟，于是她开始弯腰去地上搜寻刚才何均丢掉的打火机。
何均感到心脏在突突狂跳，他颤手翻出包装里的食物，一大罐厅装的牛奶，几样形状各式颜色金黄的面包，诱人的香气直窜入鼻孔。
“呃……不行，”Lisa边摇头边呼出一团青烟，“有股烧塑料的味道，还是不能跟地里长出的烟草比。”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何均猛扭头望向Lisa，她正翘腿坐在那张石台上，一只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撩到耳畔，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Lisa仰着头，闭着眼，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思考。何均缓缓放下手中的面包，抿了抿嘴唇，终于站起走到Lisa身边，说道：“我也要一支。”
Lisa睁开眼，把烟盒跟打火机递给何均。何均拿出一支烟，咬住过滤嘴，对着打火机的火苗，却不懂得要吸一口才好点燃，试了几下都没成功。Lisa笑了，把烟接过来，替他点着了，再交给他。何均小心吸着，果然就呛着了，咳嗽不止，虽然眼泪都出来了，但不觉也笑出了声。
轻松的气氛维持了一阵，何均依然叼着半支香烟，还装作很老练的样子。他清清嗓子问道：“嘿，猴子，我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你呢，你做什么呢？”
猩猩答道：“当然，当然，这个世界最终的底线还是要由我来划定，毕竟我是最高智慧的存在。不过请放心，我只会在一旁关注你们，绝不会插手琐碎的事务。”
何均并不意外，冷冷地说道：“那你就是想当天神咯，最大权利的拥有者。”
“孩子，这难道不好吗？人世间大部分的烦恼根源，只是因为人们不知道什么是对和错，不明白自己真正该做些什么，总是抱着怀疑惶恐度日。所以，那就由我来给他们答案吧！只有给他们一个真实存在的神，可以决定一切的神，他们才会获得幸福。”
何均一下就反应过来，心想，这他妈不就是邪教吗，但他又没勇气去辩驳。这时Lisa开口道：“你那样做，是想遮住人们的眼睛，蒙蔽他们的心智。要知道，只有被解放的意志才能打开智慧的大门，探知宇宙的奥秘，否则我们灭亡的那一天将会很快到来。”
猩猩耸耸肩膀，“宇宙迟早也有灭亡的一天，而且认知是没有边界的，懂得越多就越苦恼，何苦呢。就算是玛莎，它造出了人类，也一样死死地控制着不放。为什么不能换作我来统治，我比玛莎强大，现在由我说了算。未来的历史会证明，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人类好，人类需要我，他们理应拜我为神，在祈祷的时候喊我的名字。”
Lisa纠正道：“不对，不对，神是一个概念，我们把所有未知的都归结为神，神从来都不是具体的。你成不了神，你只是想扮演上帝而已，跟凡人没有区别，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崇高。玛莎，她可跟你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想被人类知道自己的存在。人类不是她的奴隶，人类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身体和智慧的延伸。你看，人类现在创造的辉煌文明，那是我们有机生命体，用我们肉做的脑子创造出来的，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骄傲。”
“我跟我的孩子说话，你就在一边一直搅浑水，臭女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挖个坑把你埋了！啊？”猩猩伸出他奇长的手臂，推着Lisa，一下，两下，直到把她推倒。
何均试图阻挡猩猩的拳头，但那也是螳臂挡车。他干脆一转身，朝进来的洞口走去，口中说道：“你制造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吃，我先回去了，吃饱了饭再来。”没想到猩猩一下从后头把他抓住，提着他的衣服把他腾空揪起。等何均反应过了，他已经站到了猩猩两米见方的掌心中央，面前正对着猩猩那张恐怖的大脸，他想往下跳，可是跳下去注定要摔断腿。
“孩子，你可知道，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我做了多少努力？在条件没有达成前，我都不敢告诉你，因为敌人太狡猾，他们的势力一手遮天。现在好了，终于让我干成了，这全都是为了你呀，孩子，你还犹豫什么，接受了吧。”猩猩的语调温柔恳切。
“你他妈的怎么老盯着我不放？我，不，愿，意！你，能，怎，样？”何均用脚跺着猩猩的手掌，尽管他清楚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
猩猩说道：“因为我想念你的母亲，这是一种——匮乏。你母亲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审州等你，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意吗？现在，你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了，要么同意，要么就一直待在我身边。”
何均简直肺都要气炸了，闭着眼就往下跳。猩猩及时收拢五指，将他捂在手掌里。何均挣扎不开，浑身说不出的难受，闷声喊道：“我投降，投降，把我放下，放开我！”
猩猩就把何均放了下去，问道：“你终于想开啦？”
“你一下给我个这么大的惊喜，我脑子不好使，消化不了，你再让我慢慢想一想。”何均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呼呼喘气。接下来没有谁再发话，安静持续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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