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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正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登门造访的。秦家的门房伙计不清楚在她和自家小姐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渊源,但是,基本上也都听说过,这苏倾就是当年那个不知为何突然一走了之的医女。
她背叛了小姐,背叛了秦家。
苏倾自然是被拦在了秦府外,府中的小厮和丫鬟都不待见她,像这样背主无德,还死皮赖脸缠着他们家小姐未来夫婿的人,没有被用扫帚赶出去已经算是给她留了几分脸面了。
苏倾不吵也不闹,她一贯看不起这些丫鬟,自从苏落收她为义妹之后,苏家也从未亏待过她。一应衣食住行,都是按照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对待的。
她早就刻意忽视了那一段在秦家医馆下做医女的过往,满心满眼地都是等着嫁入高门做少奶奶。
即便之前苏落发现自己骗了她,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布此事,反而还照样留她在苏府,这不就证明,苏落心里……定然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只是现在,苏落被这秦芊芊迷了心窍,只要让秦芊芊发现,苏落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利用她和秦家,他们二人的婚事,定然无法正常进行。
只要秦芊芊进不了苏家,他们无法成婚,那么,苏落的正妻之位,还不照样是她苏倾的吗?
想到这里,苏倾越发得意起来。
她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我现在好歹还是苏家人,是你们家未来姑爷的义妹。你们将我拦在外面,甚至都不去跟你们家小姐通报一声,这就是你们秦家的待客之道吗?”
“况且,我现在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家小姐,要是耽误了,你们谁都负不了责!”
她冷眼看着拦住她的这些人,似乎是笃定了他们不敢冒犯自己。
这时,一个管事嬷嬷走了出来,她瞥了一眼苏倾,冷冷地道:“苏小姐既是苏城主的义妹,此番要拜会我家小姐,我们几人自然是不敢拦的。但是,苏小姐之前也的确是秦家手下医馆中的一个小医女,白纸黑字,当时的契书可写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我家小姐给了你机会,恐怕,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苏小姐了……”
“你!”苏倾被戳中了痛处,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气急了。
“不过小姐心善,已然将你当时的契书送还给了苏城主,还特地吩咐我们不要故意为难你。我们都是秦家的人,忠心护主人尽皆知,像旁的背主求荣的事,若不是那没皮没脸的人,定是万万做不出的。”
周围人顿时嗤笑出声,纷纷给这嬷嬷喝彩,看着这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苏倾吃瘪,简直是大快人心。
苏倾已然怒极,一双眼睛仿佛像要吃人一般死命瞪着这管事嬷嬷。实在不堪其辱,她转身欲走。
“慢着,苏小姐怎的就要走了?我家小姐听闻你来了,可特地要我来带苏小姐进去呢。”
人群中一个绿衣小丫鬟乐呵呵地在旁边看了一会热闹,看见苏倾转身真要离开的样子,才不慌不忙地站出来道。
苏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心里早已咒骂出声。
“笑吧笑吧,让你们笑。等你们家小姐成不了婚,我变成了苏家少奶奶,一个两个的,我全都撕烂你们的嘴!”
心下念头一动,她仍旧是跟着那来传话的绿衣丫鬟进了屋。
芊芊之前正闲适地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听见下人来报,说苏倾在秦家门口点名要见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她还没去找苏倾算账呢,这可倒好,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听丫鬟说,这人态度还挺傲。
她倒要看看,苏倾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
于是,她便让那绿衣小丫鬟传她的话,让人将苏倾带进来。
此刻人已带到,就在这院落里的凉亭里,芊芊坐在主位上,一边随意地晒着太阳赏着风景,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倾。
那绿衣小丫鬟倒是颇为知趣,自己主动到了凉亭外边候着,和其他的嬷嬷婢子一起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两人间一时无话,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苏倾终究是沉不下气,她本来以为秦芊芊要见她,定然是有些怨恨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完全没将自己放在心上一般,还在这里兴致满满地游玩。
她紧紧捏着拳头,这秦芊芊……凭什么?凭什么这么高傲,仗着自己一身狐媚本领和秦家给她撑腰吗?
想到自己把那封书信拿给秦芊芊看了之后,她脸上会流露出多么有意思的表情,苏倾无法抑制自己,发疯似的狞笑了起来。
“秦芊芊,秦芊芊你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啊……哈哈哈哈,你现在有多高傲,在苏落眼里你就有多蠢。你真的以为他爱你吗……他不过是看中了秦家的产业,想借你之手据为己有罢了。哈哈哈哈,你简直,蠢到家了啊!”
苏倾笑出了眼泪,她浑身都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好半天,她终于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恨恨地摔在芊芊身边。
芊芊眼见着面前这人几近癫狂的状态,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的念头,她感觉自己心跳都急促了起来。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拿起苏倾丢过来的那封书信,慢慢展开。
“世子殿下,落已按照原定计划,求娶秦芊芊,秦家已应允……婚后定徐徐图之,将秦家产业尽数纳入落名下,为世子殿下霸业添砖加瓦……”
“睡火莲药效奇特,可解百毒。待落探出培育法,定广而育之,皆可为我们所用。秦家众人,顺我者可留,逆我者……不复存。”
“秦芊芊,美则美之,虽有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貌,但性情刚烈,落不曾动心,现下权宜求娶。日后待时机成熟,落必将其驯服,软玉温香,献给世子殿下……”
早在看见最开始那一行,芊芊便感觉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一般,难以呼吸。这的确是苏落的字迹,两年之前,即便苏落双目失明,但他仍然喜欢练字作画。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他练过的字画,都被她好好收藏了起来。在他们分别的两年里,芊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翻出来看看,对着字画发一会呆。
现下,她以为失而复得的心上人,那份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爱恋,那些心动的欢喜、雀跃,此刻都仿佛被这书信上的一字一句慢慢凌迟。
“啪嗒”一声,豆大的泪珠浸湿了信纸。此刻的芊芊,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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