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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曾以相思铸流年 > 第279章 我宁愿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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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之的心情越发的紧张,她还是想要后退,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视线却紧盯着他清俊的面容。

    两人的距离是咫尺间,她忽然不敢再靠近他。

    现在的陆明铮不再是她记忆里的人,也不是那个温润儒雅的少年,他的身上充满着令人陌生的冰冷气息。

    宋灿抿唇,“你别胡说。”

    “哦?”他似笑非笑的扬唇,故意贴到她的面颊,湿热的呼吸似春雨洒落,“是么?我是在胡说么?如果我是在胡说,那你怎么会这么紧张呢?看来你是当真了么?灿灿,我有什么比不上温容庭的?为何你的选择永远都是她?你不知道我爱你么?”

    陆明铮没有再掩饰自己心里的感情,竟是十分直白的袒露。

    宋灿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心脏骤然收紧,被这一席话给震懵了。

    他怎么会这样说?

    宋灿的脸色煞白,她身体止不住的战栗,被他扣住的手慢慢地握紧成拳头。

    “你知道么?爱情是不可以这样比较的。你没有比温容庭不好,而温容庭也不会比你好。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来就不会将你们互相对比。你有你的好,他有他的好,怎么能一起比较呢?”

    她的声音粗沙,字句断断续续的,有些卡壳。

    陆明铮却是冷笑,“你这些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我若是非要你对比呢?”

    “我选择他,并非是你不好。你也很好,但我们也许始终差了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宋灿仍旧试图解释。

    陆明铮的脸上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和他身上的气质十分的不同。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命数,你却要让我相信。宋灿,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么?”倏然间,他的眉宇之间覆着一层深深地疲惫和黯然,灵魂仿佛也堕入深不见底的冰渊里。

    那一瞬间的冷寒,让他全身都失去知觉。

    他执着地看着宋灿,不甘心就这样落败,他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其他的东西。

    可是宋灿的眼里没有他。

    他忽而觉得心口裂开一条细长的伤口,有温热的鲜血汨汨的往外冒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一股疼痛难受的血腥味:“灿灿,呵,终究是我太过相信你。如果当初我没有出国,也许我们就不会是这个结局。可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么?我不会的,我不认为温容庭可以带给你幸福,他以前曾经那么狠狠的伤害过你,你为什么宁肯相信他,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太大,宋灿竟然觉得鼻子泛酸,她握紧拳头,垂下眼:“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后悔的。而我也不会后悔,现在我和容庭已经复婚了,明铮,你会遇见你生命里最好的女孩,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在把时间耽搁在我的身上。我知道的,其实我也有错的,我不应该装作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回应你,你就会截断这份爱。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

    话语说到此处,宋灿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心脏被生锈的钝刀来回切割着,连时光的流逝都变得很慢很慢……慢到,这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格外的煎熬。

    是的,她是错的。

    如果她早点坦白,早点拒绝,陆明铮也许就不会深陷到今天的地步。

    他还会是那个恣意潇洒的陆明铮。

    所以,终究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现在,她又能做些什么来挽回呢?没有的,无非就是拒绝得更加彻底,把话说得再狠一些,狠到,他可以自动放弃,这样才会去追求他另外的幸福。

    陆明铮听完这些话,那细长的眼忽而被猩红弥漫染透,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薄唇张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除却你,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曾经发过誓,我会好好的守护你。我从七岁遇见你,我们一起长大,从小你最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这份喜欢会变?在所有人都嫌弃我身份的时候,只有你不离不弃的陪伴我。我曾经以为,老天爷是看我太过卑微可怜,所以才将仙女一样的你送到我身边。但我现在才知道,老天不过是在戏弄我。他将你送到我身边,却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两次离开我的身边。你知道么?在多少个漆黑的夜里,我疼啊,疼得整夜整夜的难眠,我想你,我那时候唯一想的人就是你……我知道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所以我咬着牙,哪怕像狗一样,我也要爬起来,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你还在等着我回家,如果我若是不在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陆明铮的声音太过悲伤,字句艰难地从他的喉咙发出来,带着如坠深渊的疼痛和压抑,让人心疼得喘不过气。

    宋灿再也没有挣扎的勇气,她怔怔地望着他,眼睛里浮现出泪光。

    时间在此时停滞不前,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远去。

    陆明铮却仍旧生涩开口,指尖小心翼翼的触上她的脸颊,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不会知道,我曾经走过多少的路,受过多少的伤,在国外的那几年里。每天夜里,我都会很想你。我也很怕,我怕我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地方,我更怕我不能活着回来见到你。也怕我回来的时候……你早就嫁作他人妇。可是老天爷对我诚然不公平,我害怕的事情每一件都发生了。如果早知道,活着回来会是这样支离破碎的结局,我宁愿我死在异国他乡,也好过看着你和他人相爱……你知道么?灿灿,每次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心里像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割着。我越是想你,那伤口就越是疼得厉害。我这么拼命的活着回来,就是为了你啊——”

    可是啊,等我历尽千辛万苦归来,彼岸的人却早已经没有了等待。

    是我错了么?

    是不是我就不该回来?死在国外,死在每次的拳击擂台上,我至少还可以幻想着。

    我的灿灿还是喜欢我的,她没有爱上别人,她还在等我回去。

    是不是,只要不回来……我就不会如此神伤?

    他不知道,可是心真的好疼,他以为生命里最痛苦难过的日子,就是在国外那几年,每天都要豁出性命去打拳,签的是生死擂台,每一次的擂台他都有可能死在那里,但是他不甘心,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的,怎么可以失言呢?如果他真的死在那里,或许不会有人记得他,他会像那些人一样被草草的丢弃,连一处安身之所也无,注定魂魄不得安宁。

    他从那一路走来,流过太多的血,也受过太多的伤,所落下的每一滴泪,都是为宋灿而落的。

    他能怎么办呢?

    那时候,真的好想她……想到最后,他不顾身上还带着重伤,拼命地签订死亡协议打拳,最后终于站立在顶峰,他可以走了。

    原来,只要一旦尝过生命里的甜,就再也受不了生命里的苦。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可不可以宁愿不要着唯一的甜,宁愿不要遇见过她。

    就不会尝到这世上最凄凉的苦楚,而那痛苦,便是唤做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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