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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铮的手指在她微冷的脸颊划过,留下一抹淡淡地余温。
他虽然难过不已,可他望向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温柔。
“灿灿……只有我才可以给你幸福……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们才是最相似的人,我们才世上最应该在一起的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答应过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的,你为什么要食言?难道你真的要离我而去么?你知道么?我就只有你了,我的妈妈早就故去,而陆家的所谓的父母对我不过是一场彻底的利用,我不想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还在我身边。你怎么能为了温容庭而离开我?”
他垂眸对上她的双眼,视线是那么的柔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哽咽。
宋灿不敢乱动,只是僵硬地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心为何会在这一刻充满不安呢?
为什么呢?
他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为什么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那种浓烈的阴暗冰冷感觉,可更骇人的却是他眼底的哀切忧伤。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他痛苦的眼神。
此时,平日里被她忽略的过往,现在如潮水般层层浮现,那些久远的记忆,忽然就清晰的刻印在脑海。
眼前的人影无法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叠,但那股熟悉的还在。
她记起他每天骑单车载她穿行过简城的每一条街道,他带着她见过最美的夕阳,赏过最白的雪,也曾带她去吃过最好吃的小零食。
那时候,学校门口的馄炖摊,每天早上都爆满。
她爱睡懒觉,但偏偏又起得晚,所以每天去的时候,都吃不到了。
可是他竟天不亮就起床,还去那里学习如何做馄饨。
她每天带校门口,那个少年啊,他手里端着冒热气的馄饨,眼睛里藏着明亮的星辰。
“灿灿,喏,你最喜欢吃的馄炖,快点吃,趁热。”
他的脸冻得发白,牙齿都在颤抖,但她的馄炖却是一点都没冷。
她记得第一次的感动,可是后来,他每天都去那里为她买馄炖,她久而久之的却觉得理所当然。
后来,温容庭转学过来。
她更有理由天天去接近温容庭,妈妈和温老爷的关系很好,她了解到所有温容庭的喜好,以前爱懒床的她,也能很早就起来,甚至学着做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温容庭几乎要将菜谱翻烂了。
她早上给温容庭带早饭,一直追着温容庭跑,她到后来竟然也不记得,陆明铮有没有一大早又去为她买馄炖。
她告诉他,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帮她买馄炖了,她不喜欢吃了……吃了一年的馄饨,每天都吃腻了。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宋灿仍旧一时间就想起当时他的表情。
有点震惊,惊骇,失落,灰暗……
所有的眼神在一瞬间从他的眼睛里闪过。
他端着那晚早已经凉掉的馄炖,忽然发现自己被抛弃了……
宋灿不知道,她在追着温容庭跑的时候,身后的陆明铮也同样在追赶她,她的脚步太快,他每次只能在暗处凝望。
每当温容庭和宋黎欺负她,他都忍不住冲出去揍他们一顿。
可宋灿不喜欢他这样,因为温容庭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她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做。
他看着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整天唉声叹气的,每次她为温容庭哭泣,他的心脏也会跟着疼。
可是,宋灿不喜欢他。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就像一株大树,以坚定的姿态守护在他身边,她永远不会担心他会走。
因为他一直就站在,她回头就看见的地方。
他是她最后的依靠。
可悲哀的是,树不能行走,而宋灿却像追寻彩云的那只鸟,她向往自由,她向往飞到更远的地方,就势必会离开这棵大树。
而鸟儿于大树停留,不过是累了,栖息片刻而已。
鸟儿是属于远方的。
大树却是静止的,但大树却奢望鸟儿永远的停留,可最终只能看着鸟儿飞翔去到远方。
这样是残忍的,但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越是想要忘记那段过去,越是能够感受到那尖锐的疼痛,在心脏深处弥漫,疼得让她几乎落泪。
她渐渐地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影,忽而发现自己好对不起陆明铮。
为什么……她能将这样好的他,遗落了?
她的视线迷离而朦胧,眼眶里的晶莹液体开始聚集,嘴唇开始不停的抖动,喉咙间堵着一团软软的棉花,吸走她所有的生机,让她只能像一株濒临干枯的草叶一般呼吸,她痛苦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连串的热泪却率先滚落。
泪水,吻过他的指尖。
泪,并不烫,但陆明铮的心却颤抖了。
“对不起……对不起,明铮,是我的错。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忽略你,是我没有将你放在心上,是我的错。你怎么会有错呢?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始终都是我心里最好的阿铮。我很抱歉曾经对你的忽视,也很抱歉没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宋灿和他一个对视,便泣不成声。
也许真的是觉得亏欠陆明铮,她想起自己曾经有多忽略他,而他是一个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她怎么可以呢?
她不可以啊!
可是,她还有什么办法?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宋灿,她和他是真的没有以后了,只希望还可以做朋友,虽然知道对他很残忍,但她不能让他一直深陷在执念里。
他值得更好的人,他会遇见更好的她。
而她,不过是过去。
陆明铮微微蹙眉,指尖擦拭她的眼角,热泪沾到他的指尖,那灼烧的疼痛飞速的延伸到身体的各处。
“灿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喜欢你很久很久……可我太懦弱,我没能敢将这份爱说出口,现在告诉你,是不是还不晚?离开温容庭吧,我爱你,我可以更好的生活,温容庭现在自顾不暇。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是你的阿铮,你相信我好吗?哪怕你怀着他的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将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他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会像你一样去爱他,你和我走吧,你留在这里有危险。”
陆明铮越说越激动,刚才眉眼间的阴郁已经褪去,他眼底闪烁着泪光,如孩童一般乞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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