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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疯了一样在找人，丢下魔界的事务，什么都不管不顾，看到他为一人憔悴得满眼血丝，赤影暗卫们满是心疼。
他们上一次看见龙渊如此失态的样子，还是在天魔大战结束后，于神魔战场的废墟中，龙渊捧着一缕残魂失声痛哭。
上次耀灵的逝去让龙渊失魂落魄，这次耀灵的离开是对龙渊最沉重的打击，龙渊开始反思，难道我真是做错了吗？
天色微亮，但哪怕是在白天，魔界的天空依然是一片阴霾笼罩。龙渊找遍了魔族七十二城，依然没有耀灵的踪迹。
“陛下，也许人已经离开魔界了。”身边的下属说。
“他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怎么离开魔界？”
虽然如此，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龙渊想。
他揉了揉眉心，才发现身边少了两人，问道：“何屠和顾冥呢？”
“魔尊大人离开魔界了，何屠尊座还在歃血殿闭关修炼。”
顾冥对莫清尘的那点心思龙渊早就看出来了，只要不涉及他们的最终计划，龙渊也懒得管。至于何屠，他的魔力是被司空清明封印的，除非司空清明亲自解除，否则他就算是修炼上万年也恢复不到巅峰时期。
“叫何屠过来。”
“是。”
歃血殿内，房间凌乱不堪，被褥和碎衣掉了一地，血和不知名的液体混杂在一起，散发着霪糜的气息。
何屠趴在床上，如墨长发凌乱地缠绕着，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被某只狐狸啃咬过的痕迹。
何屠刚醒过来，摸了摸枕畔，凉的，房间的结界已破，看来司空清明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他还带走了满屋子的记录晶石。
可恶！
何屠咬牙切齿，把枕头撕了个稀巴烂：“好你个司空清明，睡了老子就跑路，别让我逮到你，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现在很后悔没有直接杀了司空清明，本来想好好折磨司空清明的，却不曾想会引火烧身，只希望司空清明能把那些记录他魔生污点之一的晶石毁了。
这时候，何屠听到外面有人传唤：“何屠大人在吗，陛下急事，唤您过去一趟。”
“等一下。”
好在司空清明临走前把房门关了，不然他这副狼狈模样被人看见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激烈的事情过后，何屠浑身散架了一般。
他扶着床沿站起来，还没走两步，有什么东西沿着大腿内测一股脑地淌出，如洪水决堤，惨不忍睹。
何屠瞳孔骤缩，伸手去摸，看着满手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草！”
传口谕的人还候在门口，听到何屠破口大骂一声，不知他又发什么毛病，吓得赶紧溜了。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何屠收拾整齐后来到主殿，殿里空荡荡的，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地上满是空酒坛，龙渊躺在王座上，手里正拿着一坛酒往嘴里灌。
听见脚步声，龙渊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龙渊如此萎靡不振的样子着实把何屠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了。”龙渊用手捂住眼睛，声音疲惫道，“他还是离开我了……”
原来是情场失意，何屠有种错觉，感觉下一秒龙渊就要哭出来了。
何屠上前，搂住龙渊，安慰道：“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龙渊道：“这不一样！”
“怎样才能让你振作起来？”
“你站着别动，让我打几拳？”
“……恕不奉陪。”
喝完最后一坛酒，龙渊把酒坛扔在地上，倒在王座上。平时高高在上的魔王现在成了一个醉鬼，何屠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屠本想劝说龙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却发现这话用在一个断袖身上并不合适。
“唉。”何屠拍拍他的肩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早跟你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兄弟，看开点吧。”
“我就是喜欢他，爱他，想要他。”
“嗯，我知道。可是，他费尽心思也要离开，说明他不喜欢你啊。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倒天界了，咱们进不去。”
他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不喜欢。
……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在龙渊的心口，他猛地推开何屠，怒道：“闭嘴！”
何屠踉跄了几步，差点撞到柱子上，也怒了。
他按住龙渊的肩膀，大声说：“龙渊，你清醒一点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
何屠简直恨铁不成钢：“龙渊，你看看魔界的天空和大地，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我们经营到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耀灵无法站在我们这边，那就只能是我们的敌人！你身为魔王，不能被感情左右！”
龙渊注视着何屠的眼睛，似乎透过那双蔷薇红的眼眸，看见了自己少年时的理想。他垂下头，许久，开口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被感情影响。只要他还在这世上，早晚还能再见的，到时候我再给他打造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就是了。”
看着龙渊眼底的疯狂，何屠：“我怎么感觉你还是没听明白。”
时隔多年，顾冥又一次回到了耀天宗。以他现在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耀天宗简直轻而易举。
经过五年前魔族的劫掠后，耀天宗的很多地方都重新修葺了，但还是能看出以前的样子。
无名峰在六大副峰的怀抱之中，暮色将近，悠远的钟声自主峰传来，回荡在雾气飘渺的群山间，古朴、绵长。
顾冥踏上君子峰，漫山遍野都是恣意盛放的桃花，哪怕人间芳菲尽，这里的花朵依然会盛开，朵朵娇艳欲滴，在暖人的微风里落下一场浪漫的花雨。
师兄们平日练剑的校场上现在空无一人，不远处的饭堂炊烟袅袅，只要钟声一响起，大家都自觉地跑去饭堂吃饭了。
师兄们在饭堂那边有说有笑的，没有人注意到顾冥此刻正站在校场的桃花树下，背对着夕阳，远远地看着他们。
夕阳的余晖似乎给他的轮廓描上了一层唯美的金边，桃花落在他肩上，他酸涩地笑了。
君子峰的一切都能牵动着顾冥心底的柔软，毕竟他人生中最快乐的那段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小师弟？！”
宁文文不知何时出现，看见顾冥，当即惊讶道：“小师弟，是你吗？”
顾冥被她吓了一跳，他本想悄悄来找师尊的，不料被宁文文看见了。
顾冥随即对她露出了一个像以前一样的灿烂笑容：“师姐。”
浅浅的梨涡，俏皮的虎牙，虽然长高了，更俊了，声音也变得成熟了，但依稀还能看出年少时的样子，所以宁文文一眼就认出顾冥了。
“小师弟，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宁文文激动地扔下手中的佩剑，跑过去给顾冥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姐……”宁文文待他如初，顾冥心里十分高兴。
“这些年你去哪去了？大家都很想你。虽然别人都说你叛离耀天宗了，但我不相信。”
顾冥低头不语，虽然当初是龙渊强行把他带到魔界的，但他后来确实投靠了魔族，为龙渊统一魔界、扩充领土，双手沾满了鲜血。
许是宁文文的声音太大了，师兄们目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见是顾冥回来了，俱是又惊又喜，把顾冥团团围住。
顾冥还以为会被赶出来，没想到大家并不计较他的魔族身份，一口一个小师弟小师弟地叫着，询问他这些年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们，有没有想师尊，有没有受欺负。
毫不冷漠，毫不疏远，师兄们的关心，令顾冥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还是一身纯白校服，他们最爱护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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