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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
符雨先声夺人，周钦在后面拎行李。符妈假意怪女儿不体谅周钦，东西都全都叫他一个人拿。
后备箱里有周钦买给符家两口子的礼品，毕竟现在身份不比当初，自然要好好对未来岳父岳母尽一点孝心。
符爸爱饮酒，把周钦买的茅台打开，除了徐奶奶，每个人都喝了点。符爸喝完酒话就特别多，周钦耐心陪着聊，符雨和他并肩坐，他表面不露神色，时不时接应符爸的话，掩在桌下手却跟符雨十指相扣。他大张着腿，膝盖时不时蹭着她的，小动作不断。
今年除夕吃完年夜饭，周钦来符雨家拜年，和符家老两口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符雨去对门。周家今晚热闹得很，周钦的伯父和姑姑也回来了，待会周钦就要领符雨过来拜年，周家长辈们早就封好大红包。
“小雨来了啊。”
先打招呼的是周文海，符雨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可也落落大方，和一圈长辈都道了吉祥话。红包也没少拿，尤其是周文海的那一份，拿在手里沉甸甸。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大人们已经围在桌上赌牌，周钦的几个表弟表妹一人手里攥个手机，游戏打的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周钦怕她不自在，也是想和她亲昵亲昵，两人去了周钦的卧室。
“哪有。”
她否认，周钦剥着从客厅拿来的橘子，扯下一瓣果肉抵在她嘴边，符雨就势咬下。
“甜不甜？”
他问得不怀好意，眼睛盯着符雨嘴巴看，她知晓他打得什么主意，倾身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尝尝。”
火星粒子掉进油锅里，暧昧的气氛噼里啪啦炸开，周钦把人压在床上，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毕竟外面还有许多人，隔着一层木门，还能清楚听见麻将洗牌相碰的声音，甚至哪个长辈懊恼刚才不该那样出牌的嘀咕也能听得清晰。外面都是周家长辈，符雨却在周钦房里和他做这样的事儿，莫名觉得羞耻，她推开周钦，坐起来，规整了衣服和头发。
“我，我回去了。”
进来屋子快有半小时了，再不出去，外面的人肯定会乱想的。
“急什么，跟我待会。”
他箍着符雨细腰，叫她坐在他腿上，符雨后背贴着周钦胸口，没起身的意思。
“看看相册？”
周钦把放在桌边的相册拿过来，里面照片格式各样，有不少他和她幼时和少年时的合照，好像自高中后，两人就极少合影了。
“瞧你这傻样儿，哭得鼻涕都快冒泡。”
周钦指着颇有年代感的照片，嗓音掺着笑，符雨也没忍住笑，指腹轻绘着照片里幼儿时自己的脸，反问周钦，
“我怎么哭得这么惨，我都不记得怎么回事儿了。”
符雨那时候才八岁，市里开了动物园，班里好几个小朋友都去过，但凡玩过一遭后，必要在班里炫耀一番。符雨听得心馋，回家央着她老爹带她去市里逛动物园。老符是个女儿奴，符雨又是撒娇又是哼唧，便一口答应下来。到了周末一家三口就要去市里，早上临出发的时候，符雨还特地跑到对门周家去得瑟。
“周钦，我去动物园咯。”
周钦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一瓶牛奶咕咚咕咚的喝，听见符雨的话，他没什么表情，阳光投射在他眼上，不舒服地眯了下眼。
“叔叔好，阿姨好。”
见到长辈要叫人，这是周家的规矩。
“阿钦哪，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下午就回来，跟你奶奶说一声，好不好？”
符妈看见周钦一个小人儿孤零零坐在门口，起了恻隐之心，符雨绑了两根麻花辫，因她跑步动作而晃荡，她过去拉周钦，
“周钦，你也来，去看大老虎，还有猴子。”
符雨激动得比手划脚，稚嫩的嗓音因激动兴奋陡然拔高，她拉着周钦手腕始终没放开，等他点头，她猛地抱住他，一脸陶醉样，
“周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因为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的快乐也要和你一同分享。
动物园里有游湖，湖上有脚蹬的漂船，五块钱一个人，符雨闹着要玩。排队的人太多，符妈叫她换其他的玩，符雨耍脾气，非要坐船。等交了钱，符爸符妈手里各牵着一个孩子排队，或许是排队时间太长，加上天气燥热，符雨开始不耐烦，闹着要走，不想玩了。
“雨宝，刚才妈妈可跟你说过了，要排很长的队，你也说会乖乖排队的哦。”
符爸蹲下身子安抚女儿，符雨脾气娇惯坏了，扯着嗓子就要哭，
“不玩了，我就不玩。”
这一嚎，引来许多人看，符妈脸色已经有些沉，
“雨宝，你再这样，妈妈就生气了。”
符雨性子上来，什么也不听，就差没躺到地上耍赖打滚。
周钦在一旁看着符雨闹，眉头蹙着，像是不理解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符妈看女儿油盐不进，终于压不住火，抬手一巴掌就拍在符雨屁股上，没使力气，只为起威慑作用。
“哇！”
这下符雨是真张着嘴嚎啕大哭，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红色小裙，脚上的小凉鞋还是带蝴蝶结的公主鞋，这下也不要当小公主了，哭成了一个小无赖。
符爸出门带了相机，看女儿仰头闭眼张嘴大哭，小腿岔开站着，两个小手握成小拳头，伤心里带着倔强，怎么看怎么可爱，顾不上抚慰女儿受伤的小心灵，抓拍了女儿狼狈不失可爱的样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符雨和周钦并排坐在小船里，她还在抽抽嗒嗒的哭，脑门上的刘海粘了汗，成了一缕一缕的。
“虽然小时候任性，好在后来越来越可爱。”
周钦手掌穿过符雨腋下，虎口托着她下颌，拧了拧，
“以后我们也生个闺女，养的白白胖胖，多好。”
符雨哼一声，自顾翻着相册，
“谁要给你生小孩，少不要—呀！”
她话没说完，周钦大腿一颠，她身子不稳，差点摔下去。
“不给我下崽，想给谁生？我看你是皮痒痒。”
“你就会欺负我，脾气臭，还霸道，讨厌死了。”
周钦胳膊横亘在她小腹，臂力发紧，把她往自己怀里勒，
“欺负你？哪次不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那叫欺负你？”
他开始发浑，符雨侧转半身，手去抠他的嘴皮，
“再瞎说，我把你嘴撕烂挂耳朵上。”
周钦不逗她了，叫她专心看相片。后面翻到周钦初中班级合照，他站在最后一排最左边，位置不显眼，但在几十个学生里，相貌气质很是吸引人。照片里一个女生引起符雨注意，她按着那女生的脸，似不经意地问，
“周钦，你骑车载过她么？”
“怎么这么问，我那车后座可是你专属。”
照片上的是刘雨柔，初中她和周钦同班，高中虽不在一个班级了，但属意周钦。那段时间符雨跟周钦闹矛盾，她亲耳听见刘雨柔娇俏地问周钦，能不能载她一程。
“没有，除了你我没载过别人。”
周钦不想她误会，否认，桌上的灯光柔和，扑在符雨面上，她抿唇挤出笑，
“哦。”
“老子心里那时候只有你，就想跟你好，你呢，是不是也只想跟我好？”
这话一出，符雨没有立即回答是与否，迟决了几秒，敛声敛气的，
“那时候傻乎乎的只知道学习，你还整天说我笨，嫌我是个矮冬瓜，叫我怎么喜欢你。”
周钦一对浓眉越蹙越深，符雨的答复叫他很不爽快，
“嘁，当我不知道，你那时候中意程一扬，对不对？”
程一扬，许久都没人提及这个名字了，符雨有些恍惚，答非所问，
“几点了，我得回去了。”
她想溜，周钦扣住她腰，
“你跟我说实话，对他有过意思没有，我又不会生气。”
“真的？”
“嗯，不生气。”
那时候正处于懵懂年纪，并不通情爱。符雨和程一扬一个班级，班里许多女生私下会讨论他，电视剧里的偶像男主也正流行温柔体贴的人设。程一扬就属于那一类，长得帅气，学习好，脾气好。十几岁的男生大都顽劣，耍帅扮酷，或是逗弄女生，和她们逞嘴皮子功夫。只有程一扬内敛安静，不张扬，却能散发光芒。符雨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喜欢，只是爱偷摸关注他，不像其他胆子大的女生，和他搭话聊天。初一有一段时间，她跟程一扬座位挨得很近，她坐在程一扬身后，可交流很少，偶尔她会问他一些课业问题，程一扬侧坐在位子上，胳膊搭着她课桌，耐心温声的帮她解惑。他讲解题步骤时，手里握着水笔，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符雨也会分神，不自觉的细看他的手指。程一扬指甲修剪的平整，干净，指节细长，又隐隐透着力量感，很好看的手。
是有些心动的吧，符雨不知如何定义当初对程一扬的感觉，只觉得他的确特别。
程一扬离开青石镇那一晚，氛围不是很好，他坐在车里看她的眼神，似不舍，又带了点怨。
“也就那一个学期，后来就是单纯的同学情谊。”
符雨信了周钦的话，老实道来，却听闻一声冷嘁，
“他倒是会装，根本就是一肚子坏种的白切黑，也就能骗骗你这种傻女。”
周钦酸劲上来，就算只是陈年往事，符雨和程一扬并没什么实际发展，程一扬也多年未再见，他不该小心眼地计较，可心里总是有点堵。
“符雨，老子一心都扑在你身上啊，你也得对我忠贞不渝，听见没？”
他心里结着一股郁气，非要她保证。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以前损我最厉害的就是你。”
符雨追问，很是好奇。
要说什么时候对她起了心的，其实很早之前就有那种心思了。不过那会周钦成日里只爱逞凶斗狠，根本没细究，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符雨，就没了稳重，恶劣心乍起，只想用话戳她，看她生气时，气鼓鼓的包子脸。
“周钦！我再也不要理你！”
这是那两年，符雨常常对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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