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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孩子感情真好。”
徐奶奶点点头，模样慈祥，
“青梅竹马嘞，一块长大的，感情自然好哦。”
大年初四，李玲玲约符雨出来。李玲玲头发剪短到肩膀位置，妆容不似之前那么浓烈。
“符雨，我可能要结婚了。”
李玲玲从烟盒抽出一根细烟点上，说这话时没有太喜悦，反而淡淡，甚至有点烦躁。
符雨吃惊，想到上次她带自己见的那个男人，下意识反问，
“佟湛？”
李玲玲夹着烟看窗外，点点头，
“嗯，他向我求婚了，那天我喝得有点多，酒意上头，气氛又太好，就答应了。”
李玲玲动了动身子，调整坐姿，烟吸得太快太猛，一根很快抽完。
“你爱他么，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对你好么？”
符雨看她这样子，大概是有些不甘愿嫁人的，之前李玲玲没和她详说，现在提起，却是来个平地一声雷。
“反正不讨厌，他妹妹结婚，我跟妆的，就这么认识了。对我挺好，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处，可是—”
她急刹住，呷了口饮品，缓解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
“可我真烦他总管着我，妈的，烦的要死。我觉得一点自由也没有。还有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我妈在我小时候就跟野男人跑了，”
李玲玲嗓音颤动，眼已经泛红，符雨拍拍她手背，安慰，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佟湛欺负你，我让我们家周钦去揍他。”
李玲玲破涕为笑，抹了把眼泪，
“别跟我得瑟啊，佟湛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聊完知心话，姐妹俩去逛街，符雨给周钦买了件外套，价格不便宜，搭上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跟周钦在一块后，符雨基本没什么花销，家里给的生活费她都有攒着，所以这几年也存了不少钱。其实她想过，如果有一天真和周钦分手了，周钦花在她身上的钱，她是还不上的，但依着周钦的性格，就算她要还，他也肯定不会要的。
在市里逛了一天，李玲玲开车送符雨回镇上，到了家门口，符妈要留李玲玲吃完饭，李玲玲笑着打了句招呼，说还有事儿，下次再来蹭饭。
周钦今天也不在家，等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符雨已经睡下了，他就没去符家找人。
第二天符雨拎着衣服去对门，大清早的徐奶奶不在家，周钦在卫生间里洗漱，正往脸上泼水洗脸。
“你昨天去哪儿了，几点回来的？”
“媳妇查岗啊？”
用毛巾擦了把脸，周钦走近她，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留下淡淡的薄荷味。
“给你买的衣服，试试合不合身。”
周家堂屋有暖气，周钦只穿了件灰色工装衬衫，抓起外套直接套上，大小合适，风格也合适，帅气硬朗。
“昨儿个陪赵深那瘪犊子去了，中午到晚上，酒没断过，又哭又嚎，吐得不醒人事，把他送回来我看天晚了，估摸着你睡了，没敢扰你美梦。”
周钦脱了外套往厨房走，锅里还有面条，他盛一碗，夹一筷子送到符雨嘴边，
“尝尝？”
符雨摇摇头，脖子往后撤，
“我吃过早饭了，我妈熬的粥。”
周钦这才呼噜呼噜开始吸面条。
“赵深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再说玲玲结婚，他哭什么？”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周钦抽出一张纸巾，揩了揩嘴，往椅子里一靠，
“怎么呆头呆脑的，你不会不知道李玲玲有一阵追赵深，结果赵深躲着她这回事儿吧。”
符雨摇头，晃着周钦肩膀，叫他细说说。
高中那会儿赵深虽然嘴贱，可对李玲玲也算照顾。李玲玲在学校化妆穿短裙，被人背后骂骚，她气得趴在桌子上哭。赵深知道缘由后，把那嘴贱的男生堵厕所里好好教训了一顿。事后赵深没在李玲玲跟前邀功，但最后还是被她知道。也就是这一回，李玲玲心里起了涟漪，并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越发不可收拾。赵深上大学后，两人一直保持高中那会儿的相处模式，手机里你怼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赵深不知是心大，还是真的对她无意，时不时去李玲玲所在的城市找她玩，李玲玲见他不挑明，就也装糊涂。最后捅破窗户纸的也是李玲玲，她看见赵深的朋友圈，发了一个女孩的照片，配字：
大一学妹，人美声甜。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李玲玲，赵深发这个照片，绝不可能是为了过过嘴瘾调侃。所以她装作不经意的态度打探，赵深没隐瞒，说自己的确想追这个女孩。
李玲玲急了，脑子一糊涂，第二天就到了赵深学校。赵深无知无畏，照旧嬉皮笑脸，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揽着她去了附近的饭店。李玲玲不是拖拉性子，直接告白，赵深当时的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看。李玲玲犹如被当头棒喝，恨不得就地找个裂缝钻进去。
一顿饭两人吃的味如嚼蜡，李玲玲提出要回去，赵深扭过头轻吁了一口气，假模假样的问她，要不要他送一程。
“好啊，那你送我去车站。”
李玲玲拨了拨长卷发，红唇如焰，烟波渺渺，进入社会一年多的历练，她早已不似当年在学校，完全褪去青涩。
“我下午还有课，估计来不及了，你到了手机里告诉我一声。”
赵深理由找的蹩脚，不敢和李玲玲对视，敛去一身懒散劲，态度有些抗拒和严肃。
李玲玲叫的网约车，车子还没到，两人一时无话，气氛稍显尴尬。李玲玲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又把烟盒递到一旁，
“抽一根？”
赵深摇头，单手插在裤兜里，挑眉道，
“那个小学妹不爱闻烟味，我准备戒了。”
这话说得太恶劣，明里暗里在点她，李玲玲抬了抬眼珠子，细细打量赵深。
其实他长得不赖，鼻梁高挺，黑浓眉，眼窝略深，尤其是笑着的时候，会有两个大酒窝显现，帅气中带点憨气。
“行吧，车来了，我走了。”
白色轿车停在路边，李玲玲步伐匆忙，从赵深侧身擦过，他嗅到淡淡香水味。
他不是没看见李玲玲已经泛水汽的眼睛，可终究对她无意，他就装作不知，眼睁睁看她头也未回的坐进车里。
后来李玲玲时不时给赵深发信息，打电话，他不是回得慢，就是直接不理。一个月后，赵深在朋友圈官宣，照片里他和那个女孩头挨着头，笑得甜蜜。
自那之后，李玲玲再没找过赵深。
后来李玲玲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佟湛，第一次见面，佟湛一身深色西服，长相不赖，高个，冷峻，话少，是李玲玲对他整体印象。
“大哥。”
新娘子佟童抓着婚纱裙摆跑到佟湛跟前，脸上俱是娇俏，兄妹俩说了一会话，佟湛便出去了。
之前李玲玲有过了解，佟家之前出过事，父母都已不在，佟湛如兄如父，拉扯妹妹长大。他初中读完后就没再上学，开始闯荡社会。如今到而立之年，事业有成，却仍孑然一身。
婚礼已经开始举行，悠扬浪漫的旋律在整个场厅回荡，李玲玲在宴席厅最后面站着，看了一会儿婚礼流程，才转身出去。
烟瘾犯了，她推开窗户，倚在墙壁上，指间松松夹着烟，吸一口，放空思绪。
佟湛就是这时候从宴席厅里出来的，两人目光相撞，李玲玲朝他点点头，打招呼，
“佟先生。”
佟湛面无表情，盯她指间的烟，
“可否借我一根？”
她滞了下，把烟盒给他。
“打火机。”
佟湛没接打火机，抓着女人的细手腕，就着她手里正燃着的烟，稍低了点头，把自己的烟点燃。
“烟味太淡。”
她抽的女士烟，味道自然淡些。
“你不用进去？”
李玲玲捻了烟，旁边有个立式垃圾桶，她把烟头扔进去。
“流程都结束了，待会再进去。”
“哦。”
李玲玲一向张扬，可到了佟湛跟前，也是气场不足。她跟他无话可说，动了动嘴唇，想借机离开。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佟湛发问，李玲玲皱了下眉，也不知心虚个什么劲儿，胡乱说了一句，
“不常抽，偶尔解乏来一根。”
话说完，也不知是不是她瞧错，佟湛似笑了下，暗含讥诮。
“能戒就戒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时候两人还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陌生人，李玲玲虽心有腹诽，可不敢声明，应了句好。
但不得不感叹命运神奇，最后竟会和这男人搅和在一起。关系刚确定时，李玲玲并没有认真对待，存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意思，佟湛那样的人，不可能是自己的最终归宿。
佟湛沉稳，处事老练，跟他在一块儿，李玲玲基本是跟着他的规划走，恋爱关系里，他站主导地位。长期下来，李玲玲有些烦躁，烦他管束自己，烟不准抽，不能夜不归宿，连她交的那些朋友，也被他贬的一无是处。
真正爆发的那一次，是因为赵深。
李玲玲和赵深断联许久，某天他突然发来信息，问她最近如何。李玲玲不想表现得太计较，玩笑似的回他一句：
怎么？不会跟小学妹掰了吧，居然想起找我。
赵深回得很快，两人刻意不提那段尴尬往事，胡吹乱侃，聊得热火朝天。
论胡吹乱侃，李玲玲和赵深算得上合拍。
赵深的确是分手了，小学妹太粘人，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总爱试探赵深对她的爱意和容忍底线，开始赵深还觉得新鲜，愿意哄，权当做调味剂，时间长了，没甚耐心哄着供着，直接提了分手。
一个人放手机的方式，其实能暴露出一些问题。比如李玲玲跟赵深每次聊完，手机锁屏后，她下意识会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不仅是这一点，有时候她甚至会罔顾佟湛已经不大好看的神色，一边傻笑，手指飞快的在按键上打出文字。
“李玲玲，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那日，佟湛出差回来，他订了餐厅，邀她一起吃饭。席间李玲玲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佟湛手握着她的手机，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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