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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尧坐在床尾，靠着桅杆，双腿优雅交叠，把玩着手机目不转睛看躺在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时延。
凭心而论，这个小子长得真的非常好看，闭上眼睛安静睡觉的他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猫，睁开眼就会露出锋利的爪子，关键是他还非常会装模作样。
看了会儿，黎尧收回视线，之前被刺伤的右胸时不时传来刺痛的感觉，随时都在提醒他，眼前睡着的这个男人，明天就会迎来第二次被杀。
查不到任何线索的电话号码，发来诡异的杀人预告，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黎尧一时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梁雨蝶敲门：“室长，李副队来了。”
放空的思绪骤然拉回，黎尧起身走到时延身边，把他不安分露在薄被外的手臂塞进被子后离开。
这栋古老的别墅内里装修十分豪华，看起来根本不像调查局办公的地方，楼下客厅摆放着高档沙发和茶具，招待每一个来调查局的客人。
黎尧就站在二楼，手臂搭在栏杆上，手腕上一条铂金手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来给我送资料？”
“花凌私下肯定已经给了你被盗的基因标本都有哪些，我是来给你送刘民弟弟资料的，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李信澜靠着沙发，抬头往上看，一手拎着一旁文件袋扬了扬。
黎尧唇角轻勾，笑的十分玩味：“你猜猜他弟弟有没有异变？”
花凌把资料扔到桌子上：“这是你们调查局的事儿，我只负责找到盗窃基因标本的人。”
“那你们刑侦处可真没用。”黎尧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一个月什么都没查出来，如果不是刘民的异变，恐怕你们还是一筹莫展。”
“这你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刑侦处虽然不像你们调查局要保护这一方珍稀动物们这么忙，但也不闲，基因标本被盗这件事根本够不上刑侦高度，如果不是毫无线索，这件事也不会报到刑侦处来，正好前段时间我手头有个案子正结尾，忙得很，就没有顾虑到这件事儿，所以……”花凌端起面前茶杯喝了口，顿了顿才说道，“确实应该感谢你们调查局抓到异变的刘民，不然刑侦处还真没法找到可突破的缺口。”
黎尧笑了笑，揣着手慢悠悠走下楼：“说说看。”
偌大的别墅客厅并没有因为人少而显得空旷，反而有一种让人身处十分幽静空间的怡然放松，黎尧踩着脚下沉年木板，轻缓的脚步声直到在沙发处才停下，他坐到李信澜对面拿过桌上的文件袋拆开。
随着他的动作，李信澜把杯子放到桌上，发出很轻的啪嗒声：“生命研究所的监控360度无死角全方位监控，任何指纹和线索都没有留下，甚至在储存基因标本的地方只有拥有权限的人才能进入，被盗那天，为数不多的权限人员全在国贸中心进行珍稀动物的基因研究公开发表会。”
“刘生，刘民的弟弟，今年29岁，自由职业者。”黎尧垂首，漫不经心看着手中资料，翻到下一张看见刘生的照片，他一脸嫌弃，嗤笑出声，“就这磕碜到家的长相，也叫长得像？”
那个叫花子不仅眼睛不对，看来脑子也有点问题。
黎尧对刘生突如其来的人身攻击让李信澜一头雾水：“嗯？这长相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脏了我的眼睛。”黎尧把这张照片递给身后站着的梁雨蝶，“把照片拿走，看着想吐。”
梁雨蝶：“……”
“然后呢？你给我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刘生和他哥哥不一样，他比较有脑子，知道光是乞讨根本没用，于是让他哥哥不要怕死，成功混成西街一带收叫花子们保护费的，而他就在后面收钱。后来他卷走刘民所有积蓄，虽然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刘民自觉丢脸，于是辗转市中心乞讨，但是在西街却持续收保护费。”李信澜说道，“不过没有弟弟刘生的刘民就是个存不住钱的赌鬼，一旦有钱很快就会花光，于是只有变本加厉收取保护费，他一被抓走，西街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说完刘民，就该回到刘生身上了。”李信澜笑了笑，“刘生靠他哥哥收保护费的钱，成功成为一名靠贩卖二手医药的人，自此一路发家，有趣的是，他一直自称自己是自由职业者。”
黎尧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散了一身的骨头靠在沙发上，手肘撑沙发拖着下颚，眉宇间俱是百无聊赖：“资料上都是无关痛痒的信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才是最有用的东西，你来这里不是和我聊天的，速度说完这件事继续另一件。”
李信澜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知道大小姐的心情已经有点不耐烦，也不再卖关子：“刘民卖的药并不是一般的药，他卖的全是从黑市流出来的转基因药物，现在他不见了，我们刑侦处正在追踪他的下落。从花凌昨天解剖刘民可以得到的讯息，刘生和盗窃珍稀基因标本的人绝对有密切的联系，只是他消失了，无影无踪，我们正在追查他这条唯一的线索。”
“刘生很有可能是下一个牺牲品。”黎尧毫无情绪的说道，“你最好祈祷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刘民。”
李信澜无奈叹气：“这个才是最不可控的因素，这一次的基因标本涉及到的问题太重那个，不能放任继续下去。”
听到这句话，黎尧突然笑了声，他坐直身体，双腿往茶几上一搁，霸道又不容置喙的说道：“下一次，到我手上异变的人，想死之前还得先问问我。”
站在黎尧身后的梁雨蝶下意识摸了摸手臂，感觉客厅一下子凉飕飕的：“室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近来异变的人本身就不多，但是李信澜和黎尧两人所聊的话让梁雨蝶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李信澜要亲自走一趟调查局。
调查局除了在这里镇守一方土地保护和照顾珍稀动物们，还会时刻出勤逮捕所有因为基因而异变的人类。他们都是正常的人类，但是却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灌入珍稀动物的基因，从而导致他们的异变，程度有轻有重。
隐藏在背后的组织实在是太过庞大，调查局始终没办法揪出来，这一次的事件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已经打在生命研究所提取出的基因标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做。”回答完梁雨蝶，黎尧站起身往楼上走，“下面的事儿来我办公室说。”
黎尧走的很慢，挺拔的身高在灯光下影子拉的非常长，却显得一点都不诡异。
喝完一杯水，李信澜拍拍衣摆跟上去，被梁雨蝶眼疾手快拉住衣角：“李副队，上去之后千万不要在大小姐面前提起狗这个字。”
“为什么？”李信澜的目光在梁雨蝶的手上转了圈，“你指甲油没涂好。”
白皙手指上的鲜红甲油因为早上黎尧踹门糊了满手指，等她反应过来早已经定型，擦都擦不掉，梁雨蝶很爱漂亮的人这会儿都不是特别在意，她现在更在意不要出人命，于是把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儿言简意赅的给李信澜讲了遍。
李信澜听了之后点点头，玩味地摸摸下巴：“这么生气啊。”
梁雨蝶：“是啊！”
“好，我知道了。”李信澜抽走自己衣角，拍拍她肩膀，“放心吧小梁同志，革命尚未成功，我们还需努力。”
“嗯？努什么力？”梁雨蝶一头雾水，期期艾艾两声，换来的是李信澜头也不回，煞有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
…
“今天七月31，明天就是八月一号，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
“25号那天下午我接到宋小君的电话立马赶过来，没有在屋子里找到任何他的指纹和有效信息，线索断的干干净净，除了你们和这个人打斗过，现场仿佛根本没有他来过一样，这样的人被预言在明天，你不做一点充足准备？”
“这条短信你觉得是什么？”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从没有关紧的门缝传进休息室，时延缓缓睁开眼睛，出神地盯着头上的复古床罩。
他能感受到胸口心伤崩裂的痛，也能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中躺在这个房间生出冷汗。
屋外李信澜和黎尧的声音一遍遍的传进时延耳朵，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时延都能清楚的记得这个人，可就是这么好的记忆，时延却在自己失去的记忆中任何信息都想不起，越是努力去想，他越是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假的，让他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李信澜迟疑道：“这条短信，不就是杀人预告？”
黎尧笑了笑：“自信点，去掉疑问。”
李信澜：“嗯？”
站在办公桌前，黎尧虽然在笑，但是遍布在眼中的寒霜和冷戾却冻彻人心：“这是一条预告时延被杀的短信，发这条消息的人身份不明，却想我一次次救他。”看了眼李信澜，黎尧说道，“他来的正好，正好让我报上次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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