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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延才刚躺下没多久，黎尧和李信澜就从外面回来，黎尧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李信澜，脸上疑虑重重。
“你好好休息，我……”
花凌让时延休息的话被他打断，他目不转睛看着花凌：“我想出去。”
“什么？”花凌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强调，“你现在身体更需要休息，熬夜对你身体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更何况雪兔的营养液会让你细胞重组，困意来的较比平时更快，好让你在睡眠中的身体快速进入修复状态。”
时延撑着身体要坐起来，花凌见他心意已决，连忙上前扶住他，时延说道：“没那么严重，我还是能走的。”
不然也不会在发现黎尧受伤的时候拿来医药箱替他包扎。
但是很显然，在花凌眼中，时延这个病人非常虚弱，虚弱到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地步，时延说不动他，也不勉强。
于是时延出去的姿势在黎尧看来就宛如老佛爷一般，他走到沙发边，看了眼拳头大小的洞，静默无言，表情有些凝重。
黎尧无所谓说道：“不过是这么大一个洞，我拳头没……”
只听一道轻微叹息从时延口中溢出，他惋惜道：“真是可惜沙发了。”
黎尧：“……”
“噗。”李信澜捂嘴偷笑，刚才的疑虑一扫而空，转头和后面的花凌挤眉弄眼。
是自己自作多情没错，但是黎尧还是一股无名火起：“笑什么笑，刚才怎么不见你笑这么开心？”
“你们去查监控了？”时延坐到一边沙发上。
因为沙发被黎尧暴力砸出一个洞，然而还是让杀手逃跑，时延只好坐在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和黎尧坐一起。
花凌参与话题的热情不是很高：“我去给你们泡点茶。”
“随便泡点就行了，给他们喝也是牛嚼牡丹。”黎尧摆摆手。
李信澜赶紧接嘴：“谁说牛嚼牡丹的？上百万的茶饼我说什么也要给你喝出个好歹来，给我泡！”
听到这话，时延侧目看了眼黎尧。
黎尧被这小眼神一瞧也看过去，眉梢一挑，背脊不由得打直，充满傲娇的说道：“怎么，想喝？”
时延发自内心的说道：“想试试百万茶饼煮的茶叶蛋味道如何。”
李信澜笑着学电视里面的表演，一副夸张的模样指指点点：“你你你，你怎么敢的啊！”
“行啊。”黎尧无所谓道，“明天就让人给你煮。”
李信澜一点都没有震惊，淡定抱拳：“大气，明天记得喊我来吃一个。”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时延默默收回视线，打了个呵欠：“监控查到有用信息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才去查监控了？”李信澜饶有兴致的问道。
时延声音有些轻，带着突然袭来的浓浓困意：“很明显啊，不然你们大半夜出门干什么？楼下散步谈情说爱吗？”
“你平时都这么说话？”如果不是看在身边这个人是个超级病患的份上，黎尧真想揍一拳在时延那张好看的脸上，非要让他带点颜色才能长记性。
时延微微一笑，仿佛背后长了一双天使翅膀，看起来非常纯善：“没有，我就对你这样。”
黎尧回敬冷笑：“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眼看两人战火一触即发，花凌端着茶出来，巧妙打断两人：“喝点水。”
黎尧往沙发后一靠：“花凌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杀了我？”
“我泡的是合欢花茶，上次放黎尧这里的，大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花凌冲着时延温柔解释说完，转头对着黎尧的表情瞬间变脸，冷声道，“等会儿再杀你，抱扰人清梦的仇。”
他坐到李信澜身边，捧着一杯茶气定神闲的喝起来，没有得到花凌特殊照顾的两人自力更生。
李信澜倒好水递给黎尧，又紧跟着给自己倒好水：“长话短说，我刚才和黎尧确实是去看监控了，很有意思的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花凌喝水的动作一顿，“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没有看到那个人？”
李信澜点头：“没错。”
花凌仍旧不相信：“黎尧所在的这栋公寓楼下可是有四个私人管家轮番值守，除了通过他们才能刷卡上来之外，这栋楼里的监控除了楼梯拐角是死角，就连电梯里面都是监控，一只蚊子都别想那么轻松飞出去，更别提一个大活人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李信澜眉头微皱，陷入思索中，“监控中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监控我们仔细查看过，并没有被篡改的痕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把监控拷贝下来。”他拿出一个优盘在手中摇了摇，“明天我会交给技侦处好好查查，另外楼下轮值的私人管家我也会派人再跟进一下。”
时延特别困，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强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那个杀手就是这栋楼的住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处境会变的更加危险吧。
黎尧打破时延这个猜测：“不可能。”
时延疑惑：“为什么？”
李信澜在一旁捂脸，连花凌表情都有些唏嘘，时延更是一头雾水。
也就是在此刻，黎尧终于揭晓残忍事实：“因为这一栋楼都是我的。”
时延：“……”
花凌在一边友情解释：“这座高档小区是黎家产业，建成没多久，这一栋楼是黎伯父当初规划时送给黎尧的18岁生日礼物。”
时延的困意都因为这段解释被逼走一半，他忍不住低声感叹：“果然是有钱大小姐，难怪脾气那么大……”
黎尧警告道：“给你个机会再重新说一遍刚才的话。”
不怪他耳朵尖，实在是因为两人坐的太近，他就算是不想听，也没办法忽视。
时延呵欠一个接一个，耳边黎尧说的话就像是蚊子嗡嗡叫一般，他眨眨眼，当没听到。
李信澜说道：“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找不到他的指纹，听黎尧说，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眼睛好歹是心灵之窗，你有从眼睛里面看出熟悉感吗？”
黎尧正要说话，肩头突然靠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时延上半身的重量全都靠在他身上，呼吸绵长均匀，显然是已经忍不住困意睡着过去。
他声音自然放轻：“不是我认识的人。”
“确定吗？”李信澜挑眉。
“我确定。”黎尧扶住时延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胸膛。
利亚弯腰抱人地动作被李信澜制止，他握住黎尧的胳膊说道：“你伤口不是裂开了，我来把他带进屋。”
黎尧好看的眉眼中满是傲然，他冷笑一声：“就这个细胳膊细腿儿细笔杆似地病秧子，能有多少重量？我抱他进去就行了。”
甩开李信澜的手，黎尧打横抱起已经熟睡的时延，手感确实轻的不行的重量让他眉头微皱：“真轻。”然后动作轻柔带他回房睡觉。
“大小姐居然自己动手，太阳还没从西边升起来呢。”李信澜笑了笑，“要我说，让时延睡在沙发上也没什么，反正我晚上在这里守着。”
花凌正在收拾茶具，闻言轻嗤：“这沙发能睡下时延？”
李信澜摊手：“也是。”
房间内。
黎尧把时延放好，并且盖上被子，看到昏黄灯光下时延陷入沉睡中的连，心中奇怪的情绪流转，满溢胸腔。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他刚才刻意隐瞒李信澜一样。
他对那个杀手的眼睛很熟悉，熟悉到让他产生一种认识很久的错觉，可是那个人的眼神，他看不懂，也不想懂。
黎尧不认识那个人。
给时延留下一盏小夜灯，黎尧关门出去，花凌已经不打算回家，拿着雪兔营养液过来给黎尧打了一针后，钻进一间客房睡觉。
李信澜一手夹着被子，一手拎着枕头扔沙发上：“我今天就勉强睡一下这个被你砸烂的沙发，当一晚上的护草使者。”
黎尧指了指地板：“你也可以睡那儿，别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李信澜往沙发上一躺，舒服谓叹，“好歹是昂贵沙发，一点小破洞不影响舒适，快去睡吧黎大小……室长，常枫市的人民安全还很需要你呢。”
黎尧留下一句：“更需要你。”转身回了房间，把门关的震天响。
…
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碧空如洗，延展到天际的绿色草地连接天和地。
又是数不胜数的尸体一具具陈列其上，从身体中流出的鲜血逐渐染红这片绿色，所过之处生出漫天红色彼岸花，血液铸成湖泊，将碧空都染红。
时延惊恐低头，与血色湖泊中的倒影对视。
‘他’指着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要忘记丧失生的欲望。”
你在教我让我对人生失去希望吗？
“是啊，不能活着。”‘他’突然悲痛啜泣，“全部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以是什么错了？
到底是什么？
从天光乍破那一刻起，时延缓缓睁开眼，刺痛的光让他眼睛酸胀，剧烈喘息在胸腔起伏。
时延撑起身体坐起来，温热的水渍落在手背上，他惊讶的摸上眼睛，触手一片湿润。
敲门声轻响，黎尧推门而入，看见时延空洞的表情，他有一瞬间凝滞。
“你哭了？”
安静好一会儿，时延才开口：“是啊，疼哭了。”
黎尧抿唇，走过去帮他擦干眼泪，轻声说道：“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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