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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攻略未婚妻 > 第 1 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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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玉阶前,长空泊云,微风淡淡。

    退朝的官员陆陆续续走出来,陆陆续续看向本王,不屑有之、愤怒有之、怫郁有之、叹息有之,皆摇头拂袖而去。

    宣亲王跟众臣寒暄片刻后,疾步朝我走来,捻胡须,喜笑颜开:“左相幼女去年及笄,上门提亲的男子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如今圣上开金口,不日成为楚王妃,不知多少男子泪洒衣襟。楚王,你真是好福气。”

    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左相幼女嫁的是宣亲王。我呵呵一笑:“宣亲王说笑了,我听闻去年文诗会上,景世子对左相幼女一见倾心,先是赠了王羲之的字后赠了唐伯虎的画,要是圣上知道此事,哪还有小王什么事?”

    齐景是宣亲王的嫡子,长相秀气干爽,近些年跟裴俞走得近,染上裴俞的习气,玩起古玩字画。前年掷千金买了柳公权的字,是不是真迹我不知道,但宣亲王气得肝疼是真的。

    宣亲王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本王比你年长许多,都知眼下京城风雅之气盛行,年轻人之间喜欢互相赠送字画,景儿送的……说来不怕你笑话,那着实是赝品,他碍于面子不说罢了……”

    我惋惜:“我对古玩字画的鉴赏虽不太精通,也略懂一二。景世子若是捎带上我,我还能说上两句,也不用浪费几千两黄金,买个赝品回来。”

    宣亲王脸色灰白灰白。

    论嘴皮子,我从未输给谁。宣亲王跟我闲扯两句,招架不住,便借口逃遁了。

    左相佝偻身躯,颤颤巍巍地走出金銮殿,李公公半伸着手,离他两步远。

    我叹息,左相晚年得女,对其极为宠爱,圣上突然下旨要将爱女赐婚于断袖王爷,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没劈晕过去算是好的了。

    一想到左相幼女收到消息后,必哭得肝肠寸断,绝食上吊,我就觉得罪过。

    我想跟左相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又觉得不太适宜。转身要走,子玉跟在左相后面出来,他跟左相不知说了什么,左相的脸庞更为沧桑了。

    “子玉子玉。”我朝他招手:“你可算出来了。”

    子玉揶揄:“恭喜你啊。”

    “我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还是个问题,今后我出府多带几名侍卫都不见得安全,你这句恭喜恐怕太早了罢。”

    “这些年你常说孤枕难眠,又迟迟不肯成亲,现在不是遂了你愿?”

    我苦笑:“今日之事,我是毫不知情,彻彻底底被蒙在鼓里,不知圣上此举寓意何为?”

    “你别想太多,圣上与你感情深厚,你的事,别说圣上,朝廷上下谁人不记在心里。你就顺其自然罢。”

    我默然不语。

    大楚开国时期,我祖上因功勋卓著受封为王,封号为楚。

    楚王府后世皆是良将忠臣,到我爹这代也不例外,他手握兵权,德高位重,仍一片赤胆忠心地辅佐承德帝,誓死为大楚肝脑涂地。可以说,要是立功名碑,楚王府肯定是冒金光、亮瞎眼的那种。

    我牙牙学步时,南诏时常来犯,我爹主动请缨,平定边乱。那一战,大锉南诏锐气,南诏贱得很,战败之后,表面假意求和,暗地里带着骑马骚扰边镇居民,对此概不认账还倒打一耙,诬陷我父亲企图破坏两国交好。

    其实想想,我爹及祖上的拳拳之心是毋庸置疑,可是树大招风啊,没准在别人眼里就是持权而娇,功高震主。好在承德帝圣明,未听信奸妄之言,要不然哪还有现在的楚王府呢?

    南诏平定得差不多,承德帝觉得我父亲留在南诏是大材小用,便诏他回京。

    尚记得他从南诏凯旋归来那日,临安城飘着鹅毛大雪,我跟娘亲站在城门口,雪沫腾腾,铁骑声整齐划一,甲胄银光闪烁,他双目如电,黝黑的脸的刀痕是光荣的印记,手提长缨枪,威风凛凛。

    我爹心回来不过半个月,听闻边疆动荡,他再次请命,赶赴南诏。我娘亲哭得肝肠寸断,赌气地不去给我爹送行。

    我年纪太小,才五岁,没办法单独骑马,我裹着裘衣,被任骏抱上马背,他的怀抱比爹爹还要暖些。

    那时我已懵懂记事,娘亲大概是怕我忘了父亲吧,时常抱着我坐在湖亭,拿父亲画像给我细细勾勒他的面貌,说他身穿甲胄、骑战马、长缨枪横扫四军的赫赫雄姿。皇后怕我娘亲待在楚王府过于乏闷,便常常宣我娘亲进宫,聊天解乏,我娘亲才不至于过得孤苦。

    两个月后,传来父亲阵亡的消息。娘亲没哭,灵堂跪了三天三夜,昏死过去。唉,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心酸悲戚。

    我爹保境息民,效死疆场,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他心里装着天下大义,守护大楚千万子民,那我跟娘亲呢?

    我爹走后的三年,我八岁,我娘亲也跟着走了,太医说她是积郁成疾。后来我长大,知晓生死离别,回想起这段日子,才忆起我娘亲愁容满面,分外哀伤忧郁。

    那时我娘亲喜欢独自待着,极少出门,精神恍惚食欲不佳,瘦的剩一把骨头,只能卧床休养,皇后听闻我娘亲病了,曾来过两次,煞费苦心地开导劝说也无济于事。某日,她唤我到床头,拉着我的手,说话不再气若游丝,我以为是大病初愈,很是高兴。

    娘亲靠着床头,面容愁淡,抚摸我的脑袋:“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我乃玉叶金柯,佩金带紫,怎么又会苦命呢?我揩去她脸颊的清泪:“娘,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放风筝,你可答应过我的。”末了,补充:“能不能带上彩凤?”

    娘亲目光慈爱:“等娘亲好些了就陪你放风筝,那个彩凤,是不是三年前临安城捡回的小女孩?你跟娘说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安嬷嬷跟我说过我跟彩凤尊卑有别,我是主,她是仆,是不能娶她为妻。我没答话。

    娘亲泪光盈盈:“儿啊,你不能喜欢她!”

    我的心往下沉,娘亲又说:“你谁都不能娶……因为你是女儿身啊!”

    我整个人懵掉,脑袋嗡嗡地响,我虽然长得瘦了点白了点,怎么会是女的?我愣愣地看着娘亲:“娘……”

    娘亲说出缘由,她跟父亲成亲没多久,就怀了我,娘亲临盆之际,父亲受命到北方剿灭草寇盗贼。娘亲想让父亲高兴,就谎报生的是男孩,等以后生了男孩再把身份对调。

    我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只觉得那日的娘亲十分陌生可怕,隐隐的还有些难过。不顾娘亲如何呼喊,我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路上碰到彩凤。

    “世子,你怎么了?”

    彩凤掏出帕子,我才发觉自己哭了,她冰凉的指腹贴着我脸颊,我明白我为什么会难过了。

    后面两日我没再去娘亲房中,娘亲说是想让父亲高兴,真当我不知道么?娘亲是利用我,拿我当争宠的工具。没等我平复心情,就传来娘亲的噩耗。

    娘亲死后,我活得战战兢兢,生怕别人发现我是女儿身。如此过了八年,承德帝驾崩,承德帝拟写的遗诏除了让年幼的太子继位,还让我辅佐太子议政。如此一来,楚王府得天家圣眷,地位如日中天,却也成为皇室宗亲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及冠后,一直未娶妻纳妾,早朝议政时,总有几位老亲王跳出来说我的婚事。他们闹腾得最厉害最欢快时,我站出来含蓄地表达这是家事,不劳诸位亲王操心。

    宣亲王说什么家事即国事,家事一日不解决,如何为大楚效力?

    我微微一笑,佯装妥协,既然是国事,那便由圣上说了算。

    这锅由圣上顶着,我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不料宣亲王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那天夜色已晚,本王宽衣歇息,钻进暖烘烘的被褥,顿时察觉不对,为时已晚。腰肢被箍住,淡香袭人,几分软绵几分委屈几分撩人:“王爷~”

    像极锦绣园沾满晨露的花苞。

    本王魂差点没了,好在我定力极好,没有为区区美色迷失心智,压低声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她半边身子挂在我身上,手指在我胸脯打圈,娇笑道:“奴家是跟王爷共度春宵的人呢。”

    边说,她手指边滑过我的胸脯。

    唉,本王又不是三岁小孩,哪会听信她的说辞,故言之有理地拒绝她,谁知她不管不顾,本王只好再拒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她:“……你是德亲王派来的人?雍亲王?宣亲王?他们允诺你什么好处,本王双倍给你……”

    她停下来,抬眼看我:“王爷就是那么想的么?”

    我不忍:“你本是冰壶秋水,若因本王而损坏声誉,那本王……”岂不是罪过。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她柔软的双唇贴过来,细指解开我的亵衣。美人在怀,唉……要不是彩凤添香薰的习惯,那开门灌进的冷风,我铁定要交代在她手上了。

    真是让本王唏嘘的风月往事,那晚之后,本王不举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位老亲王看我的目光都变了样,也没再提本王立妃之事。

    想到这,本王心口就像是堵了团棉花,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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