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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此不由得呼道：“皇帝！”
殿内的大臣命妇都缩着脑袋，不敢直视皇帝。他们这位皇帝可不是一般的人，杀伐果断，性情易变。
伴君如伴虎，就连后宫都没几个美人。原先皇帝登基时倒有不少，可惜都被他整死了，一时间谁还敢把自家女儿送进宫中。
谢凌神色不变，再次行了个礼后才说道：“县令被杀一事以及尸首出处我怕事情陈述不清，便书信给了大哥，让他帮我整理一番。想来大哥已经将折子呈上案桌，皇上难道不知道？”
“此事都怪微臣，臣知道皇上不爱看荒城的折子，便自作主张自己上了一道折子，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皇上也没有说什么，臣以为皇上心中早有决断，只想着等谢凌回京再谈此事。”这时，谢扬站了出来行礼。
皇帝咬牙切齿盯着两人，真是演了出好戏！他确实不喜欢看荒城呈上来的折子，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只是明面上都不说罢了。
而在前几日他还在奇怪谢扬怎么净上一些京中发生的鸡皮蒜毛小事来，要么折子上都是一些要他谨记祖训，革新税法，内政明修的话，看得他都烦了所以搁置一边去了。
原来谢凌打的是这个主意，上套都给他上到脑袋上去了，偏偏自己没有丝毫察觉。
皇帝脸上青了白白了又青，他沉沉看向旁边的赵总管。
赵总管吓得跪在地上扇了自己几耳光，“都是奴才办事不利，几日前奴才看皇上书房上的折子堆了不少，以为都是皇上已经批注了的，所以给撤下了。都怪奴才不长眼，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谢凌冷眼漠视，这位公公可真是伶俐。
皇帝这才缓了神色，他轻描淡写说：“起来吧，不过是看错了也没什么，明天你将折子再送过便是。”
“是。”赵总管心下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站到他的身边。
“既然你本人来了京城，说说看和县县令一事。”
“朝廷派来的粮草走漏路线的消息，正是被百里山的土匪头子周延所截获，他假冒和县衙役与臣部下孟平发生争执，没想到孟平意外失手错杀县令李清起。之后李县令尸首被劫不知所踪，臣潜入百里山与孟平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缴获百里山所有匪寇，而李县令的尸首正是孟平在微臣潜入百里山时所寻得。”
皇帝听到百里山不由得眼皮乍一跳，怎么会扯到一快去了？
“皇上，孟平虽然错手杀人，但他已寻得尸首，并与臣成功缴获百里山全部匪寇。据臣所知，百里山土匪作恶多端，向来狡猾。此次的成功孟平功不可没，所以他罪不至死，可算是将功补过。而粮草物资都是走的官道，又重兵把守押送，又怎会让人轻易截获？在来京前微臣已经审讯过周延，他说这次的粮草——”
谢凌停顿了一下，盯着皇上不放过一丝一毫。
“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他的，请皇上当场审讯周延!”
皇帝抿嘴怒视，一时间只觉得躁意上头，把他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他居然找到了尸首还审讯过周延，安阳侯怎么监视的，为何什么都没发现？
只可惜安阳侯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他垂着脑袋就是不敢看皇帝脸色，只想着寿宴何时过去。
“谢将军怕是没这个机会见到皇上审讯周延了！”
来人声音沉稳有力，众人望去只一眼便地下了头，煞星，这可真是煞星。
谢凌回头，一袭黑色锦衣向他缓缓走来，他心下一震，百里山周延居所那位斯文公子居然在此？
苏穆寒见到谢凌看他的眼神颇有些古怪，他倒是猜到几分，脚步不禁一顿，幸得动作幅度微小，旁人也察觉不到。
“臣苏穆寒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绵泽我北容气运。微臣不久前推算城郊外五十里处会久逢甘露，果然降了雨，只是没想过到会在太后寿辰这天降雨，看来是上天的眷顾，是北容的气运，是太后带来的福气。”
太后向来不喜欢这人，但是说到降雨本就于百姓是件好事，她也便笑着点头连声道：“好！好！”
皇帝见到国师苏穆寒顿时一喜，他坐直了身子问：“刚刚国师大人说的是何意？”
“皇上，百里山匪寇周延自尽了！”说完这话，他望向身边的谢凌，神色淡定，似乎从没有在百里山见过他一般。
谢凌沉住气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自尽，皇上还是好好查一番。”
“不用了，臣早已查明，周延截获朝廷物资是死罪，他害怕所以自尽，而且本国师在现场检查多遍，审问了狱吏并没有任何人出入地牢。”
“那么请问国师大人周延是如何自杀的。”
“撞墙而死。”
“既然是撞墙定会发生声响，难道狱吏都没有察觉吗”
苏穆寒轻笑，这谢家小将军表面看是粗人一个，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缜密，细致入微。
“谢将军应该知道周延体格壮硕，孔武有力，他这一撞旁人怎么来得及阻拦，若是谢将军要治狱吏一个看守不力的罪名，倒是未尝不可？”
“国师大人真会说笑！”
谢凌本想让周延上殿指出与他透露物资的人，再借助太后寿辰不宜杀生饶他一命，他一死所有的线索便断了。而之前答应他的保他一命也没有做到，谢凌捏紧了手指，沉下气来。
既然苏穆寒敢这样说，那么周延便真的是死无对证。
他迟疑不定开口：“我曾在百里山周延居所见过一位公子，据百里山的人说是周延在山下瞧着美貌，所以掳上山要当压寨夫人，这人我见过，为何与国师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当然我这不是恶心大人，也不是笑话大人喜爱男色，只是诧异大人为何出现在百里山？”
众人惊住，一早便听说国师生病在府中休养，又怎么会出现在百里山，还与男风扯上了关系？不少人看向苏穆寒变了脸色，心道从前京中人怕他，现在京城中男人更怕他。
有一些想法奇异的人更是想到这位国师大人与皇上关系很好，莫非也是如此？
谢扬听得嘴角一抽，谢凌这分明是故意恶心苏穆寒。北容民风淳朴，好男风是要被笑话不能绵延子嗣，断绝后代的。
皇帝当然知道国师是他派去百里上的，却没想到他是这样混进百里山，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苏穆寒被他噎了一下，沉默许久后才淡淡开口:“谢将军莫不是在谎言乱语？你既然这样说，那便好好看看，本国师是否是你说的那人？”
谢凌仔细打量他的容貌，映着满殿的灯光当真是挪不开眼睛。眉藏如云，眸子里波光潋滟又好似寒潭幽静，分明不差。
他将视线向下移动，谢凌突然眉头一皱，他脖子上的疤痕怎么没了？
谢凌顿时明白，怕是苏穆寒早在去百里山前便做了伪装，他若再让百里山的人上殿对峙岂不是落了下风。
只是这人城府如何这般深，竟然能做到如此谨慎。
苏穆寒含笑意望着他不语，谢凌神色沉了下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众人只觉得气氛古怪。
谢扬垂着眸子也不是很好，谢凌刚来京城便于苏穆寒交锋，从前的谢家都是避着他的，如此一来只怕皇上......
苏穆寒笑了下不再看他，而是道：“皇上，虽然谢将军与其部下孟平有缴获匪寇之功，但他毕竟管治部下失职，孟平确实杀了和县县令，南楚的交代还是要给的。”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皇帝心情极好，他虽然没让谢凌死，但也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启禀皇上，谢将军劳苦功高，罚俸禄三年，降职留守京城，至于孟平嘛，当然是押送南楚，由南楚皇帝处置！”
谢凌猛地看向苏穆寒，之前他有意减轻孟平的罪行，却没想到又被他提了起来。
罚俸禄降职也没多大的事，若自己真留守京城，荒城便只有父亲一人。那以后父亲少不了皇上的牵制，处处行事更为艰难。
谢母握紧了华明兮的手，谢扬一言不发盯着谢凌，没有说话。
看来皇帝是想拿回谢家手里的兵权！
谢扬按住袖中微颤的手，苏穆寒好大的手笔。
谢凌将前前后后想个了个遍，起初他只以为对方不过是下个小套抓住谢家的把柄，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简单。
闭上眼睛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当前最重要的是保住孟平以及自己能回荒城。
“皇上，国师大人，臣没有意见，只是有一个疑问，还望大人帮我解答。”
谢凌从怀中拿出一个石子，他一步一步走进苏穆寒，高声道：“国师大人，可知这是什么？”
苏穆寒皱着眉头，他的手中拿的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石子，但是谢凌的神情镇定，似乎颇有把握。
“大人看来是不知道了，这是我在百里山藏粮草的密室里找到的。密室潮湿阴暗，是不可能出现这么干燥的石子，可在我进密室前却发现了这个东西。大家可能不了解，这种石子只有百里山的山下才会出现，当天天气好，经过暴晒的石子才会出现这种色泽。所以只能是有人提前进入了密室。”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进了密室却还能让你找到粮草物资，谢将军岂不是在说笑？”说话的是一个武将，谢凌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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