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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转换视线，但是牵扯的人位置太高，接下来就看这件事对对方有多重要了。
“臣在密室还发现一件东西，密室中堆了不少木箱，木箱上刻有独特的莲花标记。可惜臣没来得及查看是何物，最后一次进入密室时却没了那些莲花木箱。”
眼见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堪，他厉眉怒竖，下一刻便要冲到他面前一般模样，谢凌还是继续不停。
“不过还是无意间在回京途中，看到安阳侯带去的将士与荒城将士聊天，他们说起京中士兵的装备精亮，脚上所穿的鞋子甚是精美，鞋底的纹样也格外耐磨。而荒城将士的靴子制作一般，穿不了多久鞋底的花纹就磨没了。便大胆猜测，这石子便是京中将士所携带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将那靴子拿出来看看，这石子是不是能嵌入纹样的空隙？”
皇帝瞳仁充满狠戾，骤然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声音清脆有力，大殿顿时一片死寂，在座众人只听见旁边人轻微急促的喘息声。他的样子在光照下忽明忽暗，看上去还有几分扭曲狰狞。
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莫非真是安阳侯带去的将士在谢将军前进了密室吗？
而只有少许几个跟着皇帝的老臣看出了端倪不禁摇脑，此时安阳侯闭上了眼睛，依旧垂着的脑袋很是无力。
这时太后突然发声：“哀家的寿宴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皇帝！”她的声音无可奈何，谢凌细细听出了颤抖和恐惧。
“你真是哀家的好皇帝啊，好皇帝啊！”
“母后......”太后没有回应他，宫人搀扶太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莲花是晋王最爱的花，晋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是大哥无意间在信上说过的。
若非有意怎会故意派安阳侯潜入百里山密室，不为盗取粮草，却拿走了莲花标记的木箱。
皇帝大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似乎魔怔了一般。声音回荡在殿内，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阴深又诡异，令人汗毛倒竖。
谢凌啊谢凌，你可真是在诛我的心啊！
众人见情形不好，纷纷跪在地上，这时候的皇上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谢府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宁静，像是风浪后的安宁。
谢凌盯着床帘上的花纹，在太后的寿宴上，皇上并没有按照他的话将石子与京中将士的鞋底做比较，而是盯着他凝视好久这才回了自个的书房。
随后赵总管散了寿宴，他被带到书房，皇帝只说了一句话：“要么保你的部下，要么你留在京城！”
谢凌不再回想，这一天脑子动了不少，实在费力。于是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二日，谢凌来到谢扬书房，华明兮刚好也在。他向长嫂问好便坐下一言不发，谢扬见了发笑:“怎么，你还没缓过神来？”
“说起昨天晚上的寿辰我可是被吓了不少，谢凌，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华明兮忧心忡忡望着谢凌。
谢扬倒是宽慰说：“明兮怎么这般不禁吓，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华明兮瞪了他一眼，谢扬又笑道：”无妨，平安无事便好。”
谢凌还想说些什么，谢扬又道：“好了，该来的还是会来。你在荒城少有了解京城局势，谢家和华家以及国师苏穆寒是京城主要的势力。苏穆寒是跟着皇上从登基便呆在身边了，他这人手段残忍，心思难测。你此次来京与他对上，你要小心。”
说完他拿起一份封信笺：“父亲来信，说你刚出荒城，百里山被烧的一干二净。”
“什么？”
谢凌接过信笺，看了一眼便断定：“是苏穆寒，一定是他。”
“他针对谢家也太明显了，谢扬，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华明兮蹙眉望着谢扬，满眼的忧心。
“你别太担心，我会护好你，护好谢家。”
午时，谢凌去了见了郭祁。
郭祁倒是悠闲，拿了本书在院子里看得起劲。谢凌一屁股坐下，尝了口石桌子上的糕点，扯着嘴角嫌弃说：“啧，咯牙。”
郭祁瞟了他一眼只是笑笑不说话，谢凌伸了个懒腰自顾说起了昨日寿宴的事情，郭祁听了还是一直将视线集中在书页上，偶尔答复两句。
最后谢凌说起了离开寿宴是在皇帝书房的问话，郭祁这才放下手中的书，颇有兴致问道：“那你是如何答的？”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保孟平啊！”
风掠过树枝，吹散了少许炎热。可郭祁还是沉甸甸的，像是一把利剑悬在胸口迟迟不落。
无端的心烦意燥，他喝了口茶水笑道：“也是，若是我也一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了，你知道孟平寻得和县县令尸首为何要瞒着？”
孟平确实在他和谢凌下百里山时找到了李县令的尸首，却偷偷将尸首送回了和县云雾村。然后在太后寿辰上摆了北容皇帝一道，这胆子简直太大了。
“我幼年时是在京城过的，当时太后丧子母亲便把我送进宫里给太后解闷。那时候皇上还是九皇子，他不受宠但是性子狠。有天我看到三皇子抱着一只花猫，我瞧着可爱也上前逗了两句猫。”
谢凌陷入回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极为不好的事情。他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盯着面前茶杯里的茶渣子打转。
后来九皇子将那只猫活活生生刮皮，他眼睁睁看见那只猫尖叫到无声无息死去。说来可笑，那个场面他总觉得自己过于熟悉似乎真的经历过，是在令人不寒而栗。
更不巧的是九皇子发现了他在偷看，虽然九皇子年长谢凌，但没有谢凌生得健壮，就他那小身板哪里打得过谢凌反而被揍了几顿。
之后谢凌回去后还做了噩梦，自己变成了一只瘸子老虎同样被人活活刮了皮肉，当时他缓了好几天才不再做噩梦。
事后谢凌一直呆在太后身边，九皇子明里暗里找他麻烦都被躲过去了。直到他爹派人接他去北上荒城那天，有人说谢扬在西街等他。
“当时太小也没有警惕之心，去时没有看到大哥反而见到了九皇子。我瞧着情形不对见了就跑，我以为他要揍我报上次的仇，结果他放火烧了整个西街，然后我便成了替罪羔羊。我自然被父亲抽了一顿鞭子一个月都不了床，这仇我给他记上了。此次回京少不了要讨回来！”
没想到谢凌如此记仇，郭祁失笑。
谢凌突然正了神情，他摸摸下巴疑惑道：“皇上登基不过五年，早在荒城就有听过他的性子极差，我在寿宴前见了他一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怪，怎么说？”
“他以前性子是不好，十分记仇，但是脾气也没这般喜怒易暴。昨天他在大殿完全不顾礼仪的样子，像是......像是我戳到他的痛楚，他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似的。”
“或许还真是。”郭祁笑了下，但是不怎么真实。谢凌还在回想昨日，没有看到。
“我寻思着我一提到莲花木箱他的脸色就难看，兴许跟晋王有些关系。”
谢凌心里暗暗骂了句，这些人真是没事干，偏偏弄得这么复杂。还是呆在荒城爽快，荒城哪有这么多是非？
“不说了，我们出去逛逛？”
“好啊，去哪，去锦秀坊吧，在来京途中你不是和别人说最喜欢锦秀坊的糕点吗？”
“啊”
锦秀坊的霍娘子已经不在了好几年了，听伙计说是得了痨病死的。
谢凌颇有些感慨，虽然她做糕点的手艺一言难尽，但她对谢凌还是挺好的。
两人在锦秀坊望了一圈，郭祁和掌柜的说要些现做的荷花糕，谢凌只好边看边等郭祁。望着望着就见到了苏穆寒从楼上走下来。
“谢将军喜欢吃糕点啊，看来荒城没这好东西，将军可要多买些。”
谢凌望着面前玉盘摆放的精致点心，越发没了兴致，早知道还不如去酒楼。
苏穆寒瞧了他两眼，走到他的身边同样望着这些形状各异的糕点。千层叶层层堆叠，桂花糯清香四溢，甚是可人。
虽然谢凌眼睛是看着眼前的点心，但心里却想着这人怎么还不走，就听见苏穆寒问道：“谢将军家父可还好？”
“甚好，“谢凌莫名看着他：”不劳国师大人烦心了。”
两人不再说话，郭祁来的时候只觉得气氛古怪，他笑了下，对谢凌说：“回去了吗？”
突然外面传来“吁”的声音，接着只听见一个妇人骂骂咧咧的吼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谢凌目光微闪，然后对苏穆寒道：“我刚来京城，很多地方都变了不少。国师大人不如带我们走走？”
苏穆寒眉头一皱，忽而展颜：“谢将军想去哪？”
“城中有马赛场吗，国师大人不如带我们去赛马？”
“可以。”
这个时候赛场上的人还是很多的，不少人见到了苏穆寒都敛了神色。知道谢凌的人也不多，好些人对谢凌和郭祁两人频频侧目。
郭祁对骑马不感兴趣，他寻了个庇荫的地方看着去选马的谢凌，盯了许久呢喃：“真是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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