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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看向身边狱卒,狱卒急忙低头回道:“大人,还有气。”
苏穆寒沉默,摆手让他下去。
谢凌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他喘了口气这才说:“国师大人是来看我还活着吗?”
苏穆寒没有搭理他,谢凌继续说:“国师大人和袁小姐似乎关系匪浅。”
苏穆寒闪过异色,没有否认他的说法:“谢将军从何知晓。”
“那日你来酒楼看到袁小姐虽有惊讶,但不意外。我猜想大人私下里一定让袁小姐想法子要我拒了这门亲事。咳咳咳......”
“谢将军又怎么能肯定袁小姐听我的话呢?”
“她有个情人,家世一般,安阳侯为这事伤了不少脑筋。但是袁容表面不敢违背安阳侯,所以你私下教唆她让我拒婚,你无非诱使她和情人私奔之类的。我的名声本来来就不好,拒婚一事以我的性子一定会闹得很大,袁小姐是安阳侯爱女。他失了面子,更重要的是女儿名声受损,就会记恨与我谢家正面对上。”
说完,谢凌猛地咳了好几声。苏穆寒站在铁栏外,面上冷静得怕人。
“可是大人忘记了,我背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还有母亲,还有远在荒城的父亲,还有大哥大嫂和年幼的侄女。为了他们我又怎么会忍心让他们跟着我担惊受怕呢?”
谢家人的性子,为了家人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就像他大哥谢扬一样。这种可笑的牺牲精神,在谢凌看来实在可笑,但是这种信念却实实在在印在脑海深处。
谢家的先祖是一个小小的将士,一路走到将军的位子,靠的就是牺牲精神。他为国卖命,为兄弟拼命,为家人冒死,才成就了如今谢府的鼎盛,才庇荫了谢府多少年的风光。
可是,盛极必衰。
如今的谢家抬手可触星辰,谢凌不知道这样的谢家还有几年的风光再现。他隐隐察觉,谢府的根基如今开始腐烂了,不仅来自别人的打压,也来自自己人的蛀蚀。
谢凌思及此,稳下心来:“当然,若袁小姐性情软弱些,她入我谢府,多多少少也可以传递消息。国师大人知道我谢家不会亏待她,安阳侯也清楚我谢家人的性子,女儿受不了委屈,否则他怎么会在我闹花楼之后还不愿意退婚。”
谢凌停顿一会,再次道:“华明香入宫,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既可以在朝中分掉我谢家权力,还可以在关键时期插手华家,用来威胁华谨言。安阳侯府与谢家结亲,明显的不是好事。她的身份不会辱没谢家,我父亲又远在荒城,国师大人断定了谢府没有理由抗拒这门亲事。大人,好深的心思!”
苏穆寒仔细瞧了他好一会,突然笑出声来。教唆袁容一事是他临时改的想法,花楼是他在京城的一个收集消息的暗哨,所以巧的是那日谢凌闹花楼的时候他也在。
谢凌的名声在京城本就不好,他自然愿意让他更差一些。
但这样的谢凌也难怪是谢家拼死护着留到最后的一个人。谢家两兄弟一文一武,谢扬聪明但走的是中庸之路,谢家这两年的风光确实需要他的把持。
因此等走到极致败落,谢凌才会是那个能让谢家起死回生的人。
他表面看着不拘小节,拥有一个武将特有的豪气和洒脱,但骨子里的睿智和敏锐的局势目光才是那个真正的他。
“谢将军,你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谢凌一怔,看着他笑道:“我这不是等着国师大人来救我吗?”
苏穆寒皱眉,莫不是被人打傻了。虽然他现在不能让谢凌死,但也不会救他。
“皇上的龙体可还安好,祭月之后大人来酒楼是找刺客吧,不知道可有找到?”
苏穆寒了然,这华家的女儿还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往宫外递了消息。
“谢将军好快的手脚。”
“多谢夸奖。”
谢凌进来牢狱时对面的人说话太诡异了。这牢中闹鬼以及送饭的狱卒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这在他第二天还活着从狱卒惊讶的眼中看出了端倪。
狱中闹鬼说明死了不少人,谢凌能进这里一定是安阳侯安排的。闹鬼的事情与皇上遇到刺客受伤时间太近了,在加上刺客的行踪诡异,谢凌不由得猜测两者有一定的联系。
两人之间沉默起来,谢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穆寒突然察觉身边一丝香气迎来,快速看去墙壁上的灯盏火焰纹丝不动,似乎一切都静下来了。
“谢凌。”
谢凌看向苏穆寒,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他的眼睛跟潭水似的,幽深幽深。在加上牢狱光线本就阴暗,苏穆寒整个人都变得模糊诡异起来。
对面熟睡的翻身惊醒了谢凌,他想移开眼睛,却如何也动不了,最后慢慢睡过去了。
苏穆寒在四周看了一圈,沉着声音道:“阁下,可以现身了。”
在他的右边墙上突然波动,墙面的石砖渗透水珠,墙上长着一块一块青苔,这是地理位置的阴暗潮湿所致。
只见一处石砖慢慢凸起,然后凹陷。另一处也凸起再次凹陷,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墙壁整块凸起一个人形,先是一盏描绘莲花的红木宫灯,然后是下半身的红锦裙,像血一样的颜色,仿佛真的要化作一滩鲜血。
最后才是一双惨白青筋可见修长的手,他轻轻拿着宫灯的另一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舍不得让手里的灯受到一丝损害。
苏穆寒注意到,他的手虽然不是正常人的肤色,但是指甲修理得很干净很整洁。
墙上的水珠终于凝成要滴下的时候,那人形也露出了面容。
美人。
一袭红衣的书生打扮,他见过千千万万的皮囊,也不得感叹世界竟有这般美人,也难怪北容皇帝要找到他。他面容虽然惨白,却不会联想到鬼怪,只会觉得心疼。
他的眼睛很柔,和三月的风一样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看人的时候会露出不经意的柔媚,让人不由自主亲近他,将他捧在手心。
他将手里的宫灯往苏穆寒的方向轻轻一提,苏穆寒霎时后退一步,那灯除了更亮了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不由得发笑:“大人多心了,我可打不过你,你要是再刺我一剑,我就得丧命。”
他的声音也柔,但这种柔夹杂狠意。
“阁下怎么称呼?”
他走了几步,然后站到谢凌牢门前,看着靠在墙边的人:“我啊,别人都叫我血妖书生,不过你可以叫我南绛风。”
苏穆寒也跟着他动脚走到牢门前,撇了一眼绢纱上的莲花。这花描绘得清雅脱俗,但是只有一朵,像是来不及接着画一样。
他不禁赞赏:“这朵莲花,画得极美!”
南绛风愣住,他回头看向苏穆寒确定他眼中是认真的:“是吗,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画得更好的了。”
南绛风的语气虽然柔,但比之前语速更慢一点,苏穆寒察觉他这话是真的,是那种有人夸奖了他的心爱之物所说的喜悦和自豪。
“大人,这人和你关系如何?”
苏穆寒奇怪望向他,摇头。
“那我便......”他没有说完,脸上就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等不及要取他魂魄。
一眨眼,南绛风落在谢凌身前,手中宫灯一抬,光线越加红亮,然后牢狱如白昼一般刺眼。
南绛风的笑容越来越邪魅,身体也激动得越来越颤抖,恨不得马上让他的魂魄收入灯中。
可惜在下一刻,苏穆寒的手截住他的动作,两人对视,苏穆寒先下手为重,几番打斗,牢中响声不断。
只是熟睡的人依旧在梦里,什么也听不到。
南绛风身形诡异,变化无常,一落下风他就藏进墙中。他打不过苏穆寒,苏穆寒也拿他无可奈何。
月色钻出云层,光线投进牢里,两人的身影红墨相映更加明显。
苏穆寒只觉得南绛风真的疾风一样,眼前红影闪现,实在难以捉摸。
南绛风也没了耐心,眼眸一凝,手里的宫灯升空在谢凌头的上方,又开始红光闪现。
苏穆寒还在与南绛风打斗,这人紧紧相逼,他腾不出手。心下一念一道浅蓝色的灵光忽然出现,直冲谢凌那边,飓风般斩断宫灯与谢凌的牵连。
下一刻神剑回到苏穆寒的手中,再次一挥生生削去南绛风正接住宫灯的手腕的突骨。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手,而是拼命将宫灯攥紧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隐入墙壁。
苏穆寒扫了谢凌一眼,紧跟着追出牢狱。
刚刚出了宫门,南绛风眼中露出厌恶,这人穷追不舍,怎么也甩不掉。于是,他索性使了个障眼法,在地上画了一个锁阵。
看着苏穆寒在阵中被困,嘴角嘲讽的笑意扬起:“还说什么与那人没有关系,神剑都祭出了,我看是关系紧得很吧!”
苏穆寒得眼神越来越冷,南绛风摸着露出刚刚被神剑削去白骨的手腕又道:“那人魂魄洁厉害,我可是惦记着。念在你刚刚夸了我的宫灯,饶你一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
苏穆寒眼睁睁看着南绛风离开,于是用剑挥向锁阵,结果毫无反应。
他开始急躁起来,若找不到阵眼,怕是要困死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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