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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目中无人,脚下的台阶宛如登上金銮殿前的丹碧石,威风直上七楼。
一如既往许多人在大课间里于此聚集,不过今天无非是凑热闹和攀关系这两种原因。
而至关重要的一人独独缺席,更证实了五中即将改朝换代的谣传。
李贺笔直站在天台之上似乎在傲视江山,实则正密切关注高二五班的方向。
他略有浮夸的拿了个单筒望远镜,画面里锁定住的人完全看不见头,已经睡了两节课并且没有醒来的迹象。
显然是害怕到连班级的门都不敢出,只好装睡。
一旁有小弟来报:“听说有人听到顾淮那家伙亲口承认自己昨天晚上确实是逃跑了。”
“哦?”李贺心中暗自得意,果然达到了威慑的目的,“看来这届还是弱了点。”
他觉得自己真是胜券在握,强无对手。
“现在投票什么情况?”
小弟没想到他分外在意这个野选举,还要特地实时关注。
“目前是886票对536票。”小弟熟练打开手机查看投票统计,声音却有点发虚,“你以百分之三十八的得票率落后…”
李贺对这个不成体统的比率火冒三丈,心里对顾淮的的仇恨值为此又狂飙三十八分。
“贺哥贺哥。”又有小弟出谋献策,“要不然趁机今天放学就教训下顾淮那孬种?”
李贺还在极力平息怒火,没有马上应答。他可不能就草草结束了这场痛快的游戏,投票失利的怨恨还得追加。
“不急。”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裸眼注视那个方向,咬牙切齿说道:“再让他享受几天。”
不知止境的恐惧最是折磨,而猎物松懈的时刻才是丰收。
就允许对方在自己的眼皮下苟活几天也无妨。
再说多几天才好深入民心把票数逆风翻盘,他势必要实力和投票都把人碾压。
—
不出一个上午,五中校园几乎快要变天。
顾淮安稳睡了几乎三节课,四起的流言也猛烈传开在三个年段。
周昀的手机被父母规定平时不准带到学校,可八卦更新的速度可是以分分钟为单位,只怕放学回家才收到就已经落伍了。
所幸她有另外的线人及时让她赶上潮流,下课间一得知最新消息后又忍不住迫切分享。
碍于在老虎眼皮底下,于是原始的纸条交流法再次促成了三人的密谈。
周昀低头神神秘秘在粉色便利贴上写字,然后紧张得头也不敢偏,右手快速一伸把纸条递给她同桌。
张洋铭打开纸条,边看内容背边挺得愈加直板,迅速写完后仰头深吸了口气,侦查四周的动向后回头把纸条往后侧方一抛。
整个过程仿佛在上演特务秘密接头,一块纸条才横跨了楚河汉界顺利落达。
从天而降的纸条打断了姜诵做题,她停下笔打开了它。
周昀:完了完了看来这次的校霸真是李贺
张洋铭:不是吧不是吧
姜诵:?
周昀:最新消息说顾淮昨晚真的见到李贺后跑了!
张洋铭:怎么可能乱说的吧
周昀:真的真的据说有人听到顾淮亲口承认了
张洋铭:所以他这么奇怪的睡了一上午是因为害怕吗…
周昀:那他干脆在家睡不就好了!还比较安全!
张洋铭:可能搭配头两节老吴的语文课催眠比较好睡吧…
姜诵若有所思看着纸条上密布的对话,暗自斟酌其中的虚实。
见到李贺不假,但是没有逃跑只是躲起来了。似乎听起来也差不多,不过顺带参与其中的还有自己。
害怕吗,并没有。她想起对方那句虚假的说辞并不让人信服,那更是轻佻和愚弄,而绝不是害怕。
至于睡觉。
姜诵扭头看了身旁睡觉时总是用校服外套蒙住自己的人,除却时而轻微鼻息声弱得几乎只有她能听见,于其余人而言他的存在感其实低得容易忽略,安静得就只是在睡觉。
她只是思忖了片刻,也没有在纸上写任何话,便又把纸条往前传了回去。
纸条在周昀和张洋铭两人之间传递频繁,似乎洋洋洒洒又写了许多。
张洋铭照例以三角线型把纸条往侧后方传,他不敢轻易逾越那片自己设下的大平洋,只能发力一掷。
只是命运总是造化弄人。
这次纸条好死不死偏离了预设的轨道,精准砸在那个唯一正睡觉的人头上。
三人再次在一瞬间陷入死寂,与班级课间的喧闹极为违和。
请问两次背后嚼人舌根都被发觉是什么体验?
周昀率先在内心进行垂死挣扎:我有罪,即使法律制裁不了我,也请不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这不校霸们也还没真的分出胜负,这下子大难临头也死有余辜。
她简直欲哭无泪。
姜诵斯须间也愣怔了下,可反应到当下这戏剧性的一幕,她还是难免感到好笑。
身旁的人似乎幸好没感知到,也没有苏醒过来的征兆。让几欲昏厥的周昀拥有了渺小的生的希望。
她努力屏住笑意,可满面还是不由自主挑起了欢愉。
在焦炙的双目睽睽之中,姜诵轻微倾身向前靠近,克制的伸出手轻轻捏起那块纸条,紧紧攥在手掌心里。
于前桌组合们而言,她捏起的是压住他们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周昀和张洋铭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们这才逐渐落回了位。
姜诵缓慢收回了手,生怕一丝光和影和风的波动都会惊扰到沉睡的人。
她也没把这张纸条重新打开,轻笑着直接送还回了前桌。
周昀一把迅猛接过后,再也无心纸中的八卦,只想着赶紧把这等赃物毁尸灭迹永不见天日。
姜诵这才回了身,却惊觉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衣料拉开的一角,仅仅张露出还未彻底清醒的双眼,如同深渊正在凝望着她。
一夜无眠后又昏昏欲睡,困意还在发酵之下。
顾淮一睁开眼看到的即是面前笑靥未落的人。
不知出于何事,她的眼眸里有雪光在跳动,不同于之前所见的,是易碎的薄冰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他终于迟迟确认了这一眼。
她的视线落了过来,正如他也注视于她。
因为她从不会逃避,总是没有害怕和退缩的正视他,仿佛只有她能证实自己的存在一样。
他想他也许是为此而来。
姜诵还在意外之中,对方已经从伏了多时的课桌起身,把盖头的外套披到了肩上。
他散漫捋好几丝乱发,又恢复成平日清冷态度,朝她开口:“你没投我。”
姜诵须臾间反应不及,这下才明白原来是听到了先前的谈论的话题。
她试图分辨他话里的情绪,平静的陈述句却隐含质问的味道,是从骨子里自然发散出来的冷冽。可他说出这话本身,便隐含了几分暗藏的委屈。竟让她莫名心虚。
“又不是真的。”姜诵还是开口解释。
顾淮得到了舒心的答复,蒙起雾的眼底愈加明晰。
即使姜诵说服自己不要去回想昨晚,但那恃强行暴的画面总会违心重现。并且也只有他们悉知。
“我讨厌施暴的人。”她给出最显而易见的原因。
顾淮直直看她而没有说话,只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
冷然的神色如有一把厚重的灰土倏然盖灭了眼里那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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