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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一博从来没有家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肖战跟家人作比。
肖战见王一博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要给他什么打发时间，更不知道平时对方都喜欢做什么。
“你别拘束，随便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拿。”
肖战站在立身镜前将自己修整了一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只是脸色难掩苍白。
王一博站起身深深地看着他，肖战左右看着自己身上，又看向王一博，
“怎么了？”
肖战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衫，随意地垂下来，并不像当时的很多人刻意地把一摆扎进腰带里，更显得柔和松弛，让人心生好感。脚踏一双当时流行款式的男鞋，但是王一博总觉得肖战穿着似乎不太一样，后来才知道这确实与当时流行的样式有所区别，那是他还在海城的时候定制的鞋。
这一身衣服穿着就像是电视上走下来的模特似的，格外修身好看，衬的人肩宽腿长，腰线挺拔纤韧。
王一博转开眼睛，像是在环顾房屋四周的装饰，“没，没什么，你家里真不错。”
肖战呵呵一笑，“其实不怎么样。”
王一博自己不认生四处转着，肖战便坐到书桌前拿来林华南在楼下报刊亭拿来的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时不时往上写些东西。
确实如肖战所说，房间除了更加整洁一些确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卧室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他新奇地看着那书架上的书，本以为有很多像肖战所说的经济专业的一些书，他对肖战的了解就仅仅止于他爱看报纸，大学学经济专业，但是，事实上，书架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名。
他知道里面有一些是小说，还有一些诗集，他没想到肖战还有这种爱好。
他反复看着那几本，最终被其中一本叫《荒原狼》吸引了目光。
拿下来一看，发现这本书有些超出寻常的厚度，他翻了翻，发现里面加了很多书签，他感觉肖战最近肯定很频繁地读了这本书，上面随笔的字迹都很新。
王一博好奇地翻到首页，他好奇肖战爱不释手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的，封皮的边缘印着作者的肖像，下面是简单的作者评价，以及本书的主要成就，大多数奖项他看不懂，但是有一样他看懂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个奖项还比较有知名度的。
他怀着敬畏的心情翻开有些软化泛黄且老旧的内封页，上面没有书主人的名字，却只有一句话，写的歪扭潦草而随意。
——“精神病才看写精神病的东西！！”
王一博好奇翻书的手猛地顿住了。
“怎么了？”肖战在纸上算了一会数字，感觉王一博在身后没有什么动静，不再四处走动，感觉不到对方的行为，这让他有些不安。
他回头一看，发现王一博正坐在椅子上，两脚踩在椅子前的横杠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双臂则盘绕着围着头，似乎连透过来的最后一点空气都要堵死。
肖战深深地皱起眉，见对方听他问询只是指尖微动，他连忙起身想走过去但是却又怕惊扰他，王一博状态不对。
“你，不舒服吗？”肖战试着和他交流。
“王一博？”肖战没有得到回应继续问。
他感觉王一博呼吸加深了些。
“把头抬起来，跟我说句话。”肖战温声劝导。
“你还好吗？”
肖战慢慢走过去，“你不想说话想一个人待一会，就应一声，我不打扰你。”
他需要知道王一博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是真的有什么他自己不能控制的问题。
“一博。我是肖战。”
肖战有些担心，关心则乱，他对于这种情况一时也没有头绪。
但是他发现王一博呼吸顺畅了些，不再那么急促而深。
他乘胜追击，“一博，一博，放轻松，别紧张。”
肖战抬手悬于半空像是要安抚对方一般，他感觉王一博似乎不想刚刚那样紧绷而急迫，于是开始慢慢接近他…
他感觉王一博似乎有些发抖，头用力地前抵露出雪白的脖颈，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姿势，将自己脆弱的部分暴露，若稍不防范便给敌人可乘之机。
肖战想，或许王一博不是要自我保护，而是一种情绪的暴涨。
是什么勾起了他的情绪，他刚刚在做什么？
肖战环视刚刚王一博走动过的地方，书架上一本被抽出来横放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书脊上不算清晰的一列小字立刻让他恍然大悟。
因为最近他常翻看这本书！
王一博一定看到了什么，是那行字吗？肖战越发不安起来，为什么一行字就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王一博啊王一博，你到底是怎么了？
那只是他妹妹肖阮小时候年幼不懂事乱画在他书上的东西，难道就……
肖战伸手犹豫着想要碰到王一博的脊背试图安抚，眼中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浓浓的心疼和怜惜，
就在肖战的手刚刚碰到王一博微微发颤的脊背时——
王一博的手突然弹了出去，快的几乎让人视线混乱，肖战再强的敏锐性也在自己感情用事的时候大打折扣，王一博结实的手臂像一块粗硬的棍棒丝毫不带犹豫和停顿地砸在了肖战的小臂上。
肖战痛苦地低叫了一声，那强大的臂力将他直接顶了出去，手臂被撞击带来的震动将他肩膀的伤口猛地崩开。
立时，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他几乎要站立不稳，手臂疼得发抖发颤，他张着嘴深呼吸了好几口，终于度过了那疼到极致的时刻。
他忍住痛，回过神继续看向王一博，只见对方已经踢开椅子站起来，失望又崩溃地看着他，语气急躁而愤恨，眼神充满了怨，
“你，你可怜我？还是瞧不起我？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我没病！我没有！他们害我，他们，他们——”
说到最后王一博已经语无伦次，肖战疼得唇色发白，皱着眉看着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安抚有效的契机。
“我没有，你看我，我什么时候——”
王一博踉跄了一下快步走到书架前，抓起那本书举到眼前，目光阴沉，“这不是？”
肖战站直了腰，冷汗濡湿了他的鬓发，他冷静道：“那句话吗？”
王一博阴鸷的目光盯着肖战，手上用力一抖，慢慢一书的书签噗噗而落，落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声响，
“你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他？”
肖战深吸了一口气，温声道：“那句话不是认真的，那是我妹妹年少不懂事才会以为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用这句话来骂我，知道吗？我在妹妹眼中就像是你以为的你在我眼中一样，其实我们都是正常的不是吗？你明白吗？”
“还是说你以为我真的是个精神病患者？”肖战见王一博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继续补充了一句。
“其实都是错的，我不是，你也不是，对不对？”
肖战一眼不眨地看着王一博，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王一博整个人逐渐变得不再躁动而疯魔，他麻木地看了一眼地上落着的书签，视线路过手中陈旧的书页，最终目光停留在肖战的脸上，一字一顿，
“我问你，为什么要看？”
肖战心中一动，王一博坚持认为里面的主人公是个精神病患者，或许他看到了前言。
他看着王一博安静下来的样子，他收起了浑身的锋芒，但是却不再是他熟悉的王一博，这个人冰冷、陌生、神经质，咄咄逼人要他给一个答案。
肖战不清楚王一博当前的精神状态，也不敢贸然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只能顺着他，
“是，我看了。但是并不是因为你，我没有用他联想你。”
王一博拿着书的手慢慢垂下来，沉声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肖战想，他为什么要容忍对方到这个地步呢？现在这个看似足够正常状态下的王一博，或许已经不需要他的忍耐，放在常人身上，肖战早就已经冷冷地离开，但是对王一博，他却觉得不忍。
肖战忽而笑了，苍白的面颊，失去血色的唇，方才的剧痛刹那夺去了他的精气神，整个人变得疲惫而无力，却依旧笑得熨帖无比，
“你要我说的话，我要回答的话，是我掏心掏肺的话，是我不会随便跟人讲出来的心里话，你真的想知道？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对你说？”
肖战一番话没有一句丝毫嘲讽之意，只是再耐心不过的问询。
“我想听。”
夕阳透过窗子照在王一博的背后，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暗影之中，肖战看不清他当时的神情。
想要的究竟是他的答案，还是他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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