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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唐盛这才恍然，自己被摆了一道。
他理清头绪，重新来到与大黄狗相遇的巷子，这次运气好，没遇到大黄狗。唐盛望着左边一栋小楼，慢慢走进去。
一层卷闸门半开着，唐盛弯腰探头进去，顿时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又将头伸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又钻了进去。
卷闸门外虽不说多好，但最起码空气清新，而卷闸门内，则乌烟瘴气，云雾缭绕，其间还夹杂着喧嚣的人声还有一种坚硬的不明物碰撞声。
待站定看清楚后，唐盛才发现原来是麻将。
五十平米左右的范围放了三张麻将桌，虽说容纳三张麻将桌不算很拥挤，但是每张桌边都围着不少观看的人，一下就让这个空间显得拥挤混乱多了。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半天也没有人发现。
最终还是他故意咳嗽了一嗓子，这才有人注意到他这个生面孔。
“请问，林妄家是在这吗？”唐盛尴尬的开口，迎面对上数对探究的目光。
闻言，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大林找你的！”
好半晌，唐盛才看到最里面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回了句，“这。”
这分贝要是再低一点点，唐盛绝对就听不见了。
不过，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啊！
有种悦耳的沙砾感。
唐盛从挤进人群，慢慢挪动，来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
桌子前坐着四个人，唐盛目光一一从几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东边位置上的少年脸上。
室内不少人在抽烟，头顶的灯光也被围桌的人头所遮挡了些，光线算不上太好。
不过就算再昏暗一些，唐盛也能认得出谁是林妄。
毕竟，东边这位少年可真是眼熟啊！
黑色鸭舌帽还戴在头上，除了完美的下颌线，五官还是藏在阴影里。
“林妄。”
唐盛笃定的望着少年。
少年摸牌的手忽然一顿，而后抬眸对上唐盛的目光。
四目相对，各自腹诽。
唐盛：你可让老师好找啊！
林妄：我靠！
很快，林妄便收回目光，将摸到的牌放进码好的长城中，又随手扔出一张牌，“三万。”
唐盛微微一怔，这又是什么态度？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便见林妄站起身交代了两句让身旁的人替他打两圈。
随后，他跟着林妄一起走到里间清净的屋子。
一进去，林妄就反手将门关上，阻隔外面的喧嚣，随即就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冷淡中还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这态度让唐盛气急，他还没有和林妄算刚刚指路的事情，林妄反倒不耐烦了！
还有对待老师就这个态度吗？
唐盛极力压着火，“老师家访！”
“不需要！”
“家访是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的吗？”
林妄烦躁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快点！”
快点？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嚣张吗？
唐盛回想自己当年，虽说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但是也没林妄这么嚣张啊！
“你要想我早点走，就好好配合我！”唐盛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沉默半晌，他努力压抑怒火，整理思绪，耐着好脾气再次开口，“由于你旷课还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盛，是安水三中高三一班的实习老师，暂带数学。”
说完，他见林妄不搭腔，便直奔主题，“今天主要是过来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以及你旷课一周的原因。”
林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他的真面目，五官硬朗自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帅气，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深邃得犹如深潭一般，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唐盛暗自腹诽：帅是真的帅，冷也是真的冷！
“旷课是为了挣钱。”
“啊？”
“挣钱。”
唐盛错愕不已，薄唇翕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你不上课是为了挣钱？”
林妄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唐盛更惊讶了这个算是理由吗？
但是想起老赵和他说的林妄家庭情况，父亲已故，母亲又在医院养着，的确需要不少钱。
“如果是因为学费这些问题，学校有贫困生补助还有一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妄再次打断了。
“我是我家唯一的劳动力。”
“啊”
唐盛再次原地木楞了一会。
他对林妄家庭情况多少也算知道些，所以对这个已经知道的事实没必要震惊，他只是惊讶于林妄这种开诚布公的方式。
一般人涉及到家庭情况，尤其是这种特殊情况，加之此刻又在这种第一次见面时，多半是不愿意开口的，偏林妄给了他一个意外。
他犹豫了一会，又轻声问道：“家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还有其他长辈吗？”
“你是想问我父母吗？那我爸已经死了”
这语气里没有半点悲伤，轻松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还行一样。
十八岁的年纪谈及血肉至亲生死问题竟然半分动容都没有。
唐盛望着眼前少年黑沉沉的眼眸，忽然明白林妄不是高冷而是冷漠。
他又低声问了句，“那，家里还有其他长辈吗？”
“一个年过七旬的爷爷和一个游手好闲的癞子二叔。”
林妄回答完紧接着又补充了句，“他俩不给这个家添乱，我就烧高香了。”
其实，唐盛已然明白，林妄的家庭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但还是难免有些讶异，林妄竟然比他预料中的好配合，对家庭情况也没有藏着掖着，甚至还将最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隔了一会，林妄冷淡的问道：“老师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唐盛自然明白，就是赶紧问，问完赶紧走。
“所以你旷课是去挣钱了？”
“嗯！”
没有钱果真是寸步难行。
看似最简单的问题，其实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
哑然半晌，唐盛最后只能无奈的问，“那你旷课，在哪里打工挣钱呢？”
相比于他的愁眉不展，林妄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打工地方很多，在外找了很多零工，私活。”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补充道：“外面的麻将馆是我开的，这个算长工。”
唐盛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
学生旷课竟然是为了开麻将馆？
他忽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要是他当年读高中的时候，能有一位这么不一般的同学，他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
唐盛迟疑了一下，“麻将也算是赌博中的一种吧，尤其是这种聚众大赌的。”
“那老师，你说我该怎么挣钱呢？”转而又冷冷说道：“难道靠你说的学校那点补助？”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虽然没有责怪唐盛的话说得不合心意，但是也将皮球直接踢过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唐盛，学校那点减免以及补助根本解决不了他家的大窟窿。
毕竟他家却的不只是上学的钱，还有温饱，以及医院的费用。
这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林妄只是缺一点钱，那他完全有能力解决，可现在林妄是缺很多很多钱。
就在彼此相顾无言，气氛微微尴尬的时候，林妄忽然仰头冷冷一笑。
唐盛面色一僵。
明明房间内坐着两个喘着气的大活人，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隔了一会，唐盛又开口，“可你现在还是学生，课总要去上。”说完自己都觉得没脸，所以为了让自己有点脸，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是吗”
林妄抬眼看着他，冷笑一声。
看着这个笑容，唐盛浑身上下躁得慌，其实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不过，他相信总会有办法的，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信念感。
但是现在这种空口白话，仍谁听了都不会相信。
唐盛对视上林妄的目光，“你外面的麻将馆一天挣多少钱。”
麻将馆挣不挣钱，他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这个小地方物价水平不高。
心底暗自有了一个主意。
“一天一百块左右。”
话音刚落，唐盛就掏出钱包，拿了一百块钱递给林妄，“明天关店，去上课。”
林妄楞住。
这是什么意思？
唐盛看他不接，又将手往前面伸了点，“我买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去上课。”
林妄黑眸微微一深，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百元红票子，又抬眸望着此刻面前的人。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他更不会。
林妄接过钱。
唐盛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安然放下。
还以为林妄会不接呢。
哎！
这老师不好当啊，拿钱求着学生上课的，他估计是第一人。
“不过，我明天是没办法去上课的。”林妄淡淡的说道。
这话令唐盛立刻就不安起来。
“你还想白拿钱啊！”
林妄不慌不忙的说：“老师，你是不是忘记明天是星期六了”
唐盛咂舌。
他不是忘记明天是星期几了只是忽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安水县。
早上他到老赵办公室拿课程表的时候，才发现课表都只排到星期五，周六全天都没课。
按照他以前的高中，高三学生是没有周六的，学校会找各种理由进行补课。
安水县的高三学生倒真不用受这份罪，他们的课表安排不慌不忙。
“那，你周一会来吗？”
“会！”接着林妄抬眸看着唐盛浅淡的眸子，“我不会拿钱不办事的。”
唐盛眉头微皱，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听着莫名怪怪的。
上课和拿钱办事挂钩？
学生和自己进行这么商业化的谈判合适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林妄不继续旷课就算不错的结果了，唐盛得到满意的答案也就没在多逗留，当然主要是林妄那冷漠不耐烦的态度让他没办法待下去。
林妄看着唐盛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深，自己头一次对一个人没有防备心，竟然对一个新来的老师将家底掏了个干净。
难道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
那日是医院第三次催着缴费的日子，医院已经再三声明，床位紧张，如果他不缴费就别占着床位耽误别人治病。所以，他必须凑到钱去缴费。
他攒了很久，才存到三千块，虽说小县城医药有国家扶持减免，可是ICU一个月不吃药不打针就要花五六千，更别提还有昂贵的仪器和药钱了。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林大雄来了，林大雄是他二叔，也是一个不成器候的人，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个癞子，整日除了混吃混合就是坑蒙拐骗。
有时候会在汽车站当扒手，有时候会约着几个老熟人去做个局，坑骗钱财，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自己远离他这个二叔，一直以来他也做的很好，无论林大雄怎么诓骗，他都不会动心，更不会同流合污。
可是那天他还是上了林大雄的贼船，毕竟医院等不起了。
为了母亲，他愿意放弃原则。
说到原则，他又觉得难免有些可笑，原则和善良一样，是不值钱的东西。
毕竟拿不出钱来交医药费，医院可不会仁慈。
他按照事先和林大雄的约定，在安水汽车站配合做一场局。那天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当看到一个穿着蔚蓝色衬衫清爽生面孔的男人从大巴上下来，对着四周左顾右盼，明显是个外来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时机来了。
尤其是林大雄看着那人掏出钱包付车费的时候，眼睛异常闪亮。
那是一种猎鹰见到食物的目光。
林妄倒是没有注意钱包，而是盯着那个人，干净清爽的气质一如他本人的衬衫，蔚蓝色即像大海又像蓝天，让人看着很舒心。其实对这样的人下手，再加上是第一次做的原因，林妄多少有些犹豫。
“还不去！”林大雄有些急躁的推了他一把。
林妄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林大雄，他脸上写着贪婪与堕落，更加心慌，怀疑有天自己会像林大雄一样。
为了心中所想，原则一降再降最后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不想给你妈治病了？”
闻言，林妄心中一惊，很快便做出决定，慢慢朝着那个生面孔的外来人走去。
正值大巴下客，人来人往，林妄装作不经意与那人碰撞了一下，然后走了四五步后慌张的摸着自己身上的口袋，裤兜，最后大喊了句，“我的钱，谁拿了我的钱。”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朝着他看过来。
林妄低着头，特意精心装扮过的脸上，让很多安水本地人都没有认出他来，他慌张无措的看着四周，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打量，最后停在唐盛身上，
很快他就收回视线，大声喊着：“有小偷有扒手！”
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乔装打扮的林大雄被林妄不按约定剧情的发展弄得慌了神，幸好这种做局套路的事情做得多了，很快就想出应对办法准备顺势发展，开始揉红眼睛。
林大雄泪眼婆娑的走过来，先是一把抱住林妄然后轻声问道：“孩子，你妈的救命钱拿了吗？医院收了住院费就可以给你妈做手术了。”
四周围观的人群一听，低声指责，“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这种救命钱也敢偷。”
“可不是，哎呀，也怪他们不当心，这汽车站火车站这种人多的地方就不该揣着大把的现金出门。”
“是啊，现在除了特殊情况，谁还揣着现金出门啊！”
林妄按照计划所说：“刚刚有人撞了我一下，然后钱就不见了。”
“啊！你说什么！”林大雄说着就像一个泼妇一般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那可是你妈今天等着做手术的钱啊！”
“这交了手续费还有后续的治疗费病情要是严重，指不定还要花多少钱。”接着又说：“你怎么连第一笔手续费都保管不好呢！”
众人见状，有些忍不住开始发声，“哎，你们别急，也许小偷还没出去。”
林大雄抓住机会，赶紧开口：“对，对，我让孩子回家借了三千块钱过来，现在谁身上有三千块钱就是谁。”
“哎，你这会说的也不对啊，别人身上就没有三千块钱了？”
“三千块是我让他从二叔公家借的，人家从信用社现给取的，很新，都是红票子。”林大雄十分有底气的说道。
别的本事他没有，瞄钱的本事不赖，刚刚他看到唐盛打开钱夹的时候注意到，钱夹里都没有几个散钱，唯一的散钱还被付了车费，这会钱夹里只剩崭新的红票子。
至于三千的数目就是他按照钱夹的厚度大概估算的，即使最后数目对不上他也有说辞。
林妄不再吭声，只抵着头望着林大雄，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是心里肯定在合计怎么将事情引到搜身上，又怎么样逼着别人给他吐钱。
“你愣着干嘛，不救你妈了，你赶紧想想是谁撞了你。”林大雄站起身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林妄身上一下又一下挨着打，事先计划的剧本是爷爷需要治病，因为他擅作主张没有拎着唐盛的衣领质问为什么偷钱，所以，林大雄才故意说妈妈需要钱。
这不仅是为了圆谎，更是为了敲打他。
林妄想起躺在医院的母亲，便抬头朝着唐盛望去，“是……”后半句话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因为唐盛忽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是发现了吗？
林妄面上不露声色，可心里十分紧张。
“治病救人要紧，我这里的钱你先拿去用。”说完，唐盛便打开钱夹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是三千五，你们先拿去治病救人。”
林妄楞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盛。
楞住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个撒泼打滚的林大雄，这怎么不按照剧本发展呢？
羔羊竟然主动送上门。
唐盛见他不伸手接钱又开口：“别急，汽车站这种地方一般都有监控，谁撞了你，你找工作人员调出监控就可以找到人了，现在治病救人要紧。”
这下四周的围观群众纷纷夸奖好心人有好报。
林妄并不觉得好心人有好报，最起码，此刻好心人就不该上当。
还有安水这个汽车站破旧成这样，墙头的那两个摄像头早就坏了，就是一个摆设，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不会选在这里下手。
“哎，这位年轻人，你也太好糊弄了，这可是三千五啊！你就这么给他们了？”人群中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走出来忙拉住唐盛，急忙劝道：“现在什么样的骗子没有，万一他们说的是假话呢！现在十个人中就有九个骗子呢！”
此话一出，林大雄立即紧张了起来，一脸凶相的看着大妈：“你说谁骗子呢！”说着又挤出几滴眼泪，“孩子他妈可在医院躺着呢，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
周围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嘈杂的声音不断的传入林妄的耳朵里，但是他没有一句听进去了，只是微微侧目看着唐盛。
“虽说十个人中有九个骗子，但还有一个不是啊！难道要因为那九个骗子，都不相信世上还有好人的存在了吗？”唐盛说着便将手里的钱又递了过去。
林妄眼眸微微一紧，可惜自己不是那唯一的好人，而是九个骗子中的一个。
“哎，真是白说了。你这样啊迟早有天被骗个精光！”大妈摇着头离去。
见状，林大雄赶忙将钱接了过去，对着唐盛一个劲的道谢，还允诺，“你放心，等找到丢失的钱，我就还您钱。”
听着这话，林妄觉得真讽刺，压根就没有丢失的钱，怎么还？
正想着时就见唐盛嘴角带着笑意，走到自己身边，对方抬起手轻轻拍了他的肩一下，然后便朝着出站口走去。
林妄从前虽不与林大雄一起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从前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会良心难安，可如今有人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他心里却不断的发怵。
林妄愣在原地好一会，最后还是林大雄拽着他离开汽车站，两个人东拐西绕，最后来到隐蔽的巷子里，林大雄这才将拽在衣兜里的三千五拿出来，然后数了数，按照事先约定二一分，“来，这是你的。”
林妄看着递过来的两千块钱，没伸手，“怎么不想要啊，虽说我们约定今天弄三千你二我一的分，但是那羔羊愿意给三千五也没办法，这五百就不分了，算我的。”
林大雄说着又将自己的一千五放进兜里，今天这做局的主意虽然是他出的，可要是没有林妄还不一定能做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愿意吃点亏，一二分。再说，平时日里他也没少去林妄那坑钱。
“我就算多拿五百也没有你多，你咋还不愿意！别得寸进尺啊！”
林妄将两千块拿过来，冷声怒道：“赶紧滚！”
林大雄这才屁颠屁颠的离去，林妄独自一人站在布满青苔岁月斑驳的巷子里，手心里拽着的两千块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烫，烫得他手心疼。
而今日在家门口见到那人被大黄吓得一脸害怕还不敢挪到步子的时候，林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那一句“虽说十个人中有九个骗子，但还有一个不是啊！难道要因为那九个骗子，不相信世间还有好人的存在？”
接着便鬼使神差的吹了声口哨。然后接下来就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思议唐盛经过他的“指路”竟然还能找回来。
不可思议唐盛竟然是自己的老师。
更不可思议，他竟然主动配合老师的家访将家底掏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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