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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肃宗李亨变本加厉,为防止有人拥兵自重,六十万大军却没有设置总领的统帅,而是由十来个将领各领兵数万,联合起来围攻邺城。上头无人辖制,这些将领便各自为政,一盘散沙。
史思明等到郭子仪离开,唐军群龙无首,便与安庆绪联络,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唐军。
唐军溃败之后,安庆绪一方也损失惨重,欲要休养生息,史思明却不可能给他机会,乘他病要他命。在这种情况下,月泉淮独自一人潜入邺城,刺杀安庆绪。
其实月泉淮很不乐意去做刺杀的勾当。不过这一场大战中,史思明李重茂都出动了大军,谢采身为军师,定下的几个计策都效果卓著,几乎一人就当得数万人。虽说渤海国一方也提供了军资,但月泉淮却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无用,便到底答应了这个情求。
好在他如今灵觉远超常人,一路从邺城外驻守的燕军大营间掠过,又在城内找到最灯火辉煌之处的大燕皇宫,潜伏进去,也没费多少功夫。
说是皇宫,比之大明宫却差远了。月泉淮一眼可辨,那处最豪华的宫殿必是安庆绪所在,只因别的屋舍几乎难以被冠以宫殿之名。
绕过重重守卫,月泉淮终于在书房找到了安庆绪。这位燕帝神色不豫的处理着一堆公文,烛火通明下只见他眼带青乌,面色憔悴,显然近段时间过得不太顺遂。
安庆绪今夜总觉心神不宁,连奏折都看不进去,正思索间,忽然心生警兆,便觉一道劲风直取自己面门。他本身也是超一流的高手,堪堪仰头避过,同时大喝一声:“何人放肆!”旨在惊动宫中守卫。
月泉淮飞身入内,门口的两个侍卫一齐动手拦阻,却被他随手打发,惨叫着倒跌出去。
这两个侍卫也是不俗的高手,却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住。安庆绪见状,知道来人武功必然绝顶,忙道:“来者何人?朕乃大燕皇帝,有话好说!”
月泉淮此时已掠至屋内,闻言轻笑道:“你很快就不是了!”说着掌势不停,朝安庆绪攻去。
安庆绪勉力招架两招,此时殿前驻守的一队近卫率先被惊动,立时大声叫喊着“护驾”,一面扑杀进来。这些近卫几乎个个都是一流好手,场面一时陷入混乱,安庆绪悄悄松了口气。这边动静已然闹大,只要他再撑住片刻,等到左近高手来援,便可安全了。
月泉淮却似毫不在意,展开身法,如穿花蝴蝶般在众人攻击的缝隙中游走,而被他碰到的人纷纷则倒地不起,很快,就又只剩他与安庆绪二人还站着。
安庆绪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何等样高手,他又苦苦支撑了几招,终于被月泉淮一掌打在心口处。
感觉到对方心脉已断,月泉淮才收回劲道。此时宫殿四周都传来破风声,大队高手就要赶至,他也不再耽搁,飞身出门上房顶,瞬间远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赶来的一众高手只能望其背影兴叹,追之已晚。
月泉淮一路轻功不停,欲从邺城赶回滏阳。行至一处郊野,却忽然心生感应,停下脚步。
只见前方有一人卓立月下。
以月泉淮的目力,夜间视物和白日并无多大区别。这拦路之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虽是男子却姿容清绝,手执一支玉笛,夜风中衣袂纷飞,如谪仙临世。
月泉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却很有礼貌的一揖道:“鄙人衍天宗宗主、萧卿云,见过拥月仙人。”
月泉淮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衍天宗倒是听说过,这人既是宗主,想来也不是易与之辈。便负手上前道:“萧宗主在此阻拦本座,意欲何为?”这人虽然卖相不俗,但若有需要,月泉淮也不介意和他动手。
萧卿云神色凛然道:“宗门近日起衍天仪,发觉天象异变,与推演不符,故而携门下弟子入世。月泉宗主便是变数之一,萧某不得不前来一会。”
月泉淮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下大势与你们推算的不吻合,就要出来拨乱反正?”
萧卿云道:“正是如此。月泉宗主此前应历命中大劫,不该再现世间,更不应去刺杀安庆绪,有扰乱定数之嫌。”
月泉淮只觉得可笑,嗤了一声道:“依你所言,我被渡法重伤之下,就该乖乖等死?可惜我这人从来不信什么命数,我的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萧宗主想要让我认命,不妨自己来试一试!”
萧卿云叹了一声,他手中的玉笛其实不是笛子,而是另一种与笛相像的乐器,叫做筚篥。此时他便转动筚篥,脚下顿时出现一个紫光荧荧的圆阵,接着在四周亮起数盏魂灯,灯柱却如有生命般攻向月泉淮。
月泉淮一怔,只因他从未见过这般武功,只能先闪躲开去,同时指尖射出数道劲风,还以颜色。
萧卿云也旋身躲过,伸手一招,符印覆盖之下,在月泉淮四周竟出现流星火雨般的攻击。
月泉淮一面闪躲,一面却心下猜测,这人使出的必不是武功,倒像是传说中的术法!
不过他也不惧,看出萧卿云擅长远程手段,便提升速度想近对方的身。
萧卿云微微一笑,飘身后退,离开了脚下阵法。但月泉淮一踩入阵中,却蓦然天旋地转,天地日月瞬间消失不见,就像被关进了一处非世间所有的地方。
月泉淮似乎听到对方喃喃轻语了一声:“鸿蒙天禁!”
他感知了一下,却发现灵觉中空无一物,这才略略有些吃惊,索性闭上眼睛,完全放开神识。术法也好,武功也罢,只要遵循天地法则而出,就有破解之法。
不一会儿,他对着虚空中某处一指点出,这处空间果然崩塌,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萧卿云见他如此快便脱身而出,也略微吃惊,但他已在方才以魂灯布下阵势,见月泉淮脱出,瞬间引爆所有魂灯!
月泉淮只觉四周强劲气浪袭来,无奈在体表凝聚真元,形成屏障,好歹挡住了这波攻击。
等到烟尘消散,地上竟被炸出了一个数丈大的深坑,可见其威力。
萧卿云却飘然后退道:“月泉宗主果然不俗,萧某不自量力,后会有期。”原来他见自己诸般招数皆不能奏效,还是月泉淮不熟悉他手段的缘故,等到对方摸清了套路,只怕自己便不是对手,故而先行退去。
月泉淮却只觉得憋屈,他被对方压着打了一番,却因失去先机,没怎么还手,所以心生不快。
回到滏阳时,已是半夜,月泉淮忍不住涌起一阵疲惫之感。却不是打架累的,而是施展轻功赶路累着的,当然无缘无故被萧卿云摆了一道,心也累。
谢采还在灯下一面看书一面等人,见他一回房就滚倒在床上,还以为他受了伤,忙过去查验道:“这是怎么啦?伤着哪儿了?”
月泉淮摇头道:“没受伤,累的。”说罢把头埋在枕头里。
谢采放下心来,又觉好笑又觉得这人可爱,好歹没再闹他,只动手把人外衣鞋袜除去,一起上床歇息。
……
之后,史思明和李重茂手段尽出,各凭本事,分化吸收了安庆绪残部。次年春,兵返范阳,史思明自称“大燕皇帝”。
数月之间,月泉宗和鬼山会也在中原站稳了脚跟,于长安洛阳扬州等各大城市都建立了情报网,在被狼牙军占领的北方,还设立了多处驻地,逐渐铺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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