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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有人跟着起哄。
“不会吧，方知意要真喜欢男的，那也得喜欢我们宋哥吧。”
来人不清楚宋铭的脾气，说话有点口不择言，莫名还掺杂了几分高高在上。
“不过方知意长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的，谁见过哪个男的那么白。”
“就他那个腰那个屁股，女的都没有他骚。”
众人大笑。
那人越发张扬：“就是不知道做起来和女的……”
话音未落膝盖猛地被人踢了一脚，宋铭阴冷声音随之落下。
“说够了吗？”
宋铭脾气不好众所周知，然而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方知意变脸。
方才还高涨的气氛一下化为死寂。
那人悻悻捂着膝盖，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宋铭的霉头，灰溜溜跑了。
说到底这事还是因自己而起的，黎忱尴尬笑了两声，拿话题岔开。
其他人也找了借口溜走。
直到两人行至无人处，黎忱才轻声。
“你刚刚怎么了？心情不好？”
“也不是。”
宋铭烦闷皱眉，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就是游戏输了。”
“嗬！那还不容易，哥回去和你组一局。”
外边的事方知意不知情，他拒绝了贺洲去食堂的建议，还是一个人拎着饭团回了教室。
海苔肉松饭团还冒着热气，是刚刚贺洲让店员加热的，口感比冷的好了许多。
方知意有点动摇，想吃热的饭团，但是又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后者占据了上风。
抱团取暖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就因为中午和陆星行待了那么一小会，下午热门话题的主人公立马新增了一人——
方知意。
不过碍于有陈斌的前科在，所以明面冲到方知意说的人没有，都是背地里冷嘲热讽的。
说的话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拿方知意的长相挑刺。
无中生友更是厉害。
“我有一个朋友在酒吧见过方知意，第二天我就觉得他走路姿势不对。”
“而且而且，他不是一直没上体育课的吗？说不定就是……”
“怪不得之前他总是很晚才离开教室，我还以为是为了学习，原来是怕被人发现去酒吧啊。”
“不过他不是住在宋家的吗，怎么会没钱？”
“寄人篱下有几个好的，你没看宋铭对他的态度？”
……
众说纷纭。
方知意没反驳，只默默低了头，执着于桌上的数学题。
他这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和默认没什么两样。
谣言这玩意和指数函数增长的速度差不多，没多久有关方知意的传闻就传得有声有色。
宋铭听到的时候，谣言已经上升到“方知意每天晚上都在酒吧工作，卖的酒还是一瓶八万八的。”
“只要给钱，做什么都可以，那个那个也行。”
笑声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
才刚从手游脱身的宋铭一抬头，就听见前头热火朝天的讨论。
下节课刚好是体育课，频频望过来的视线让方知意颇感不适。
数学课本已经挡不住四方投过来的视线。
甚至还有人过来，故意抬高了声音问。
“方知意，下节体育课，一起打球吗？”
一起打球这种事，是方知意从未收到过的邀约。
反射弧再长，方知意也听出了对方的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那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跟着附和。
“打个屁的球，他会打吗？”
“老林你这话就不对了，应该说他能打吗？我听说做完那事，屁股都挺疼的。嗳方知意，你屁股疼吗？”
202X年6月20日下午三点零五分，方知意记得很清楚，确切说，他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晰过。
全班六十五个人，有十三个已经先一步去了体育馆。
四十二人的教室，除了自己，其余四十一个人八十二只眼睛，全都直勾勾盯着方知意看。
等待着他的恼羞成怒的反驳，亦或是面红耳赤被人戳穿秘密的窘迫。
然而没有人想到，比方知意先一步动作的人，却是往常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的宋铭。
“都他妈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课椅被踢翻，连着桌上的笔记还有书记，一同散落一地。
宋铭声音不高，甚至还比不得刚才笑声的十分之一。
然而他偏偏就有这种能力。
落在方知意脸上戏谑逐渐变了颜色，从戏谑到畏惧，只是一个宋铭的距离。
方知意是结巴，耳朵却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眼前所有的一切折射到大脑皮层上，只有短短的一行讯息——
宋铭，在为他说话。
愣神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宋铭走到自己跟前时，方知意还没发觉。
直到课桌被人踢开一角，宋铭愠怒面孔距离自己不过三十公分时，方知意终于回神。
“方知意你是哑巴吗？！说句话都不会？”
“还有你林韩，别人不知道的就算了，方知意每天下午和谁在一起你还不清楚吗？”
“说他天天去酒吧，你怎么不把我也一同编排进去啊。”
林韩以前和陈斌是一伙的，和宋铭也玩过几回，陈斌被退学他自然为好友抱不平。
明面得罪方知意他不敢，只能暗戳戳在背后散播谣言。
只可惜千算万算也没想过宋铭会为方知意出头。
愣住的人不止林韩，还有方知意。
方知意寄住在宋家不假，然而这还是宋铭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直接挑明两人的关系。
方知意还记得第一天上学时，宋铭就警告过自己，别在学校提自己和他的关系。
偷偷勾起的唇角在对上宋铭愤怒目光时又立刻抿平下去。
其实宋铭有一点说错了。
方知意其实是反抗过的，虽然效果甚微。
任何否认辩解落在他人眼中都只剩下“好笑”两个字。
没有人会花心思去听结巴说话。
甚至还有人鹦鹉学舌，掐着嗓子故意学方知意说话。
久而久之方知意也麻木了。
说不说结局都一样，那还不如不说。
课间发生的事很快传开。
宋少爷出得好风头，连提前去体育室搬器材的黎忱也听到了风声。
常规的训练活动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趁着中场休息，黎忱揽着宋铭我那个外走，明着是出去买水，其实不过是想八卦课间自己错过的事。
两根手指在宋铭跟前晃了将近十秒钟，终于惹得人不耐烦。
“手不想要了？”
“两次了小铭同学。”
黎忱凑了张笑脸过去，一双狐狸眼都笑眯。
“好好和哥哥说说，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自动售货机在一楼拐角处，阳光从门口洒进来，不大的玻璃板上映着两个少年的侧颜。
方知意还是没去上体育课，然而此时他也没在教室待着。
男孩怀揣着一杯西瓜汁，疾步从小卖部穿过连廊，直奔体育馆。
一路上方知意还在是直接给宋铭送去还是放他桌上两个选择之间徘徊。
方知意不上体育课的原因很简单。
一是当时车祸留下的后遗症，盛妍不放心，所以在开学时就直接和学校联系免了方知意的体育课。
还有一点是体育课的双人训练不少，每每这时方知意就是落单的那个。
除了和体育老师搭伙作为示范例子外，方知意别无其它选择。
暴\/露在众人视线是方知意最不喜欢的，碰巧盛妍也不放心他做剧烈运动，所以直接请假是最稳妥的做法。
然而今天和往日不同。
方知意记得宋铭夏天喜欢吃西瓜，现成的西瓜方知意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食堂买西瓜汁。
还好这个点食堂的人不多，除了要和阿姨开口要西瓜汁之外，方知意没感觉到多少不自在。
下午三点多，阳光还是灼眼，放眼柏油路上只有方知意一个小黑点在移动。
人还没进体育馆就先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要不是因为他住我家，我才懒得说话。”
“什么喜欢？黎忱你会不会说话？”
笑声从体育馆蔓延出来，又无形之间扼住了方知意的喉咙。
“我那是可怜他，不然你以为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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