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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来的人一脸呆滞。
大概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也居然还是被碾压了,随即生命被别人掌控的恐惧让没跪下来的人也腿软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实力差距之大更甚于蜉蝣撼树。
森川渡扫了眼那群表情奔溃的人。
他们装备的东西都太普通,惊惧的目光也都是投向另一桌人。
原来不是来找他的。
得出结论,森川渡立刻收回银链,垂眼把玩着银链变成的网球。
气氛紧张,太宰治瞥了眼对面人变了颜色的耳钉,慢悠悠打破了沉默,十分嫌弃:
“中也真是没用啊,还会被这种货色发现踪迹,森先生不会觉得你丢脸吗?”
“哈?!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实在没能挑剔出我的弱点指责的话就闭嘴,别瞎编啊。”
“什么?中也难道到现在了都对自己的衣品没点数吗?真是……森川君觉得呢?”
已经开始戳手机的森川渡闻言抬头,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橘发青年色彩斑澜的卫衣:“还可以。”
很官方很没有灵魂的回答了,但也很有让他发挥的空间,太宰治笑眯眯地自行解释:
“森川真是敷衍啊,果然小矮子的衣品都让你不能容忍入眼了吗?”
“中也太过分了,给第一次来横滨的客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以一己之力拖累了横滨的平均线呢。”
“你这家伙,想死吗!!等我收拾了他们,就轮到你了!”
并没有这个意思的森川渡:……
果然他就不该搭话,快点解决了行李才是正事。
至少还分得清轻重,中原中也纵使对太宰治很不满,连带的对森川渡也没有多少好感。
他还是皱眉懒得理他,看向敌方:“你们是新来的?”
他们确实是刚来横滨的外来者,仗着火力强大的装备很快在横滨占了一片地。
纵使听说过港口黑手党的威名,也因为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遇到过。
混黑的都知道,新人要想最快站稳脚混出个名头,要不就依附最强的人,要不就挑战最强的。
逐渐膨胀的自信助长了勃勃野心,让他们在偶然得知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位置时立刻决定出手。
而现在的情况狠狠浇灭了这股火,他们狼狈地挪开视线,都不敢回答。
空气安静得近乎凝滞,只剩下网球砸在地面有规律的砰砰声。
像是催命的钟声,心跳也不自觉合上频率。
直到“砰”的一声,他们看到穿着黑风衣的苍白青年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扎进桌里:“说话。”
青年阴沉冰冷的语气吓得他们一抖,萦绕在空气里的刺骨杀气激得汗毛竖起。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混黑,看现在命都快没了。
明明是来袭击的,现在反倒挤在一起抖得和被欺负的羔羊似的。
芥川越发不耐,发动罗生门瞬间刺穿了他们,无一生还。
“太鲁莽了,芥川。”中原中也无奈地看着铺了大半间屋子的尸体,恶心的血腥味逐渐浓烈。
把布料当锋利的刀剑使用,森川渡收回视线,心下了然,是港口黑手党的狂犬。
那应该很强吧。
他把球收起。
“他的异能名为罗生门,能将外套变为黑兽,黑兽可以切开一切东西,包括空间。”
“但有着致命弱点。”
森川渡对太宰治冷淡的评价不置可否,他抬眸对上托着下巴眉眼弯弯的人:“走吧。”
“好~”太宰治满意地迅速起身跟上。
眼看太宰治真的要走了,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阴沉着脸的芥川忍不住起身拦住他:“太宰先生……”
走在前面的森川渡拉开门,迎面颤着腿端菜的侍者,他只好退开一步。
被加薪诱惑着站出来送菜的侍者一下子被扑鼻的血味吓懵了,满眼的尸体让他有点晕:
“客,客人们,请问还要在这吃吗?”
太宰治顺势绕过杵在面前的黑桩子,语气轻佻:“哦呀,贫民窟里出来的不会娇气地吃不下饭吧~”
“以前连掉到土里的都会吃,区区血污还习惯不了?”
太宰治很明显是在折腾他了,但不能开口阻拦,中原中也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芥川心甘情愿地往坑里跳。
至少芥川愿意吃东西了。
虽然地点是真不好,他本来是打算另外找间干净屋子的。
但是被太宰治这么一坑,他不在这血泊里吃都不行了。
等看着芥川生生解决了大半桌菜,中原中也才发现他不只要买两桌的单,还要负责补偿被黑帮害得客人流失的利润,并交钱请一队人来清洁屋子。
他忍着怒火刷卡,转头就看到吃完饭的芥川脸色更差了:“喂,你没事吧,不会是要吐了吧?”
“不,在下没事。”芥川压下要皱起的眉毛,努力忽视肚子近似吃撑了的胀痛。
“……”中原中也仔细看了看他,理解了似的让他先去车里等着。
等人坐进了车,他才发短信让芥川的属下?靠谧急赶?称?
然后打了一通电话:
“首领,我和芥川在醉鲜屋吃过了,海鲜确实很美味。”
“是吗,那就好,我下次会去尝试的。中也君,你认为太宰君身边的人能力如何?”
“战斗能力优秀,反应迅速,能改变物体形态成分。”
“听起来不错,中也君觉得他性情如何?适合加入黑手党吗?”
“……为人冷漠疏离,对杀戮习以为常,似乎对处理社交关系没什么兴趣,但能忍得了太宰治。”
“太宰君吗?……我知道了,中也君辛苦了。”
“是属下分内之事。”
中原中也收好手机,神情冷淡。
果然,消息是首领故意泄漏给黑帮的。
他本来还在西部平乱,首领一通电话美曰其名叫他回来休息,还特意介绍了醉鲜屋。
目的应该是让他顺手解决了这帮人,另带结交观察森川渡。
被首领盯上,就算是属于森派的中原中也,也不由对森川渡产生了点怜悯之心。
……
“……你似乎对芥川很严厉?”
森川渡慢悠悠跟着青年,没有聚焦的视线轻飘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语调漫不经心。
同样漫无目的沿着街走,太宰治像是听到了让他惊讶的话,偏头看他:“怎么会,我和他不熟。”
看他依旧懒散的眼神透出怀疑的意思,太宰治一本正经:“只是见过几次而已,说过几次话。”
是是是,说过几次话就把人惹得死咬着不放,活像给了他窝又给一脚踹了的渣男一样。
男人立刻转头没有兴趣再问,满脸无聊。
仿佛在说随你编,反正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青年喜好捉弄人的恶劣性子,就算只认识了半日,他也能窥见一二。
联想到两个港口黑手党与他熟识且交情复杂的样子,他甚至想称他港黑交际花。
能全须全尾地周旋在那两个杀器之间,很有手段。
不知道男人一脸冷淡地脑补了些什么,太宰治有点好笑。
被风撩动的碎发划过睫毛,他眯眼,半阖的眼里透进光。
夏风带着树叶的呢喃穿过他的发,带走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语:
“不过,他真的很努力。”
森川渡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你先前怎么能确定不是殉情?”
知道森川是在说他用来劝说井上夫人的那番话,太宰治微笑:“因为,我就会这么做。”
听到这个理由,森川渡不由挑眉,一定要说的话,这也未免太牵强了。
他愿意尊重别人的思想,但同样是基于他理解世界上的思想过于浩瀚,强求一致更容易爆发冲突。
同样,太宰治要说殉情的人不会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更不如说现存的事例是恰恰相反。
还不等森川渡提出异议,就听到他低声道:“桃花五月是井上夫妇初见的日子,那家主人是井上先生的同事。”
所以井上先生特意安排夫人来到再次开放桃花的友人家?以求挽回婚姻?
“你怎么知道?”想起那只桃花木簪,森川渡已经信了半分,但还是有点好奇。
“因为那封署名井上的明信片?”太宰治俏皮地眨眼,颇有几分求夸奖的考了满分的小孩模样,“写的是情诗。”
原来是看到了明信片上的内容,为青年注意到这种常人不会在意的属于陌生人的细节心惊了一秒,恍然之后随即泛上“就这样啊”的乏味之感:“哦。”
既然问了,他瞥了眼站得身姿挺拔的青年,还是继续道:“真厉害……为什么是同事?”
男人才没有精神几分钟就复又冷淡、拖长了的敷衍语调让他暗自叹了口气,真的能有让他一直提起感兴趣,不那么无所谓的物什吗?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定,任由风执起风衣后面没打结的腰带,恣意随风飞扬:“他家门口的窗棂在井上先生图纸上有,家里也有木匠的工具。”
魔鬼吧,干嘛要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他又没法否认,确实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汇成溪流,使真相清晰可见。
或许说是,人人可见的真相?
但也有这种记忆力变态,会谨慎到注意这些细节的魔鬼才会看到摆在眼皮下的事实吧。
森川渡成功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倚着树,阳光照得他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唯有时不时的夏风裹挟着树叶的清新气息,海鸥带着咸湿海水的清亮鸣叫声。
眼看森川渡毫不防备,大有就这么靠着树睡觉的趋势……太宰治是不信的。
别以为他没发现对方紧绷的身体肌肉。
他故意进入男人的防备圈:“接下来你要去哪?”
森川渡果然如被侵入地盘的猛虎,睁开的眼里尚有被打扰了的烦躁:“回家。”
“……”
“……”
“不是要回家吗?你不走吗?”
森川渡看了眼扯着脸皮弯眼,把不含一点笑意的假笑做得也比常人好看的青年,随便扯了句:
“我对横滨不认识,先去你家认认路。”
意思是以防万一又找不到人,顺便把他家地址也套到呗。
“……”太宰治眨眨眼,努力配合着不疑有他,“好啊~”
这种配合直到他带人来到家门前开了门,才被迫停止。
带人回窝的某太宰眼睁睁看着男人很自然地一通电话买了他对面空着的屋子。
没想到会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黏上了的太宰治:?
“不是已经有地方住了?”
“嗯。”
男人冷淡敷衍的语气仿佛在说,对啊,有地方住了,就这里。
“早就决定好了?”太宰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死心地又问了句。
森川渡莫名地看他一眼,从嘴上吩咐速度换套新家具的电话里抽空回他:“不是,就刚才。”
“……”
被他整得彻底没了脾气,太宰治直接迈着长腿进门,利落关门。
关门声引起了森川渡的注意,他不大理解太宰治的行为,淡定地在门外听完每次花完大钱后小助理的例行唠叨。
确定新家具会在晚上换好,行李也会在那时送来。
森川渡才游刃有余地敲门。
克制地三下敲门声后安静了好一会,直到他开始思考是给里面的人打电话好,还是直接踹门的时候。
门缓缓开了。
门轴摩擦的“咿呀”?人声音里,他才发现太宰治在屋里待到现在居然都没开灯。
屋内的窗帘全都拉得紧紧的。
走廊的灯光没有多少能透进屋里。
他只能隐约看到青年颓废地靠在沙发里蜷成一团,大半身子都融在深深的黑暗里。
森川渡顿感不耐,他直接依照开关常在的位置按下。
屋内瞬间一片明亮,森川渡扫了一圈,大概猜到他不开灯的原因了。
除了基础家具,没另外置办点其他个人物品的布置,还能杂乱到这样透出完全近乎为零的生活能力。
森川渡绕过地上一堆堆沾着血色的绷带,走到青年面前低头看他:“要到晚上才能弄好。”
青年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唯有低沉磁性仿佛也染上了夜色的声音幽幽传到他耳里:“在那之前,你要待在我这里?”
森川渡看了看青年头顶的发旋,想着除去性格,这人的卷发还挺可爱。
念及太宰治此刻周身围绕着的冷淡疏离,似乎因为在自己的空间里疲惫得都没法呼吸了。
他还是开口:“现在还是下午,还早,我们出去找晚饭吧。”
等得没脾气了的青年闻言哼笑了声。
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发丝,大半撩起露出光滑的额头。
“还早,找什么晚饭。”
森川渡在那天的最后一直在想太宰治为什么要把窗帘遮得那么严实。
到底是害怕狙击手会在对楼埋伏?
还是纯粹喜欢拉着窗户,让光透不进一点?
一直想着问题,精神恍惚,也就任由他拉着他跑去了超市。
恍惚着任由购物车里扔进许多绷带味精和蟹肉罐头,恍惚着付了帐。
直到最后也只问了句“你不买点药吗?”
只换来青年的嘲笑“这点伤不需要药,自己会好。”
那为什么要一直绑着绷带?
伤一直好不了才更有说服力吧……
不过太宰治这么精明、多智近妖的人,他更倾向于青年时为了降低敌人的防备心理,出其不意。
结果那天只是堆积了一堆,他并不怎么执着于答案却又莫名不能自己消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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