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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的他,在此刻是万万不可能还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架着二郎腿,躺在丝绵软被上的。
“少爷,午膳都已摆好了……老爷夫人正在大厅等候呢……现在是否起身梳洗?”屋外一声清亮的少女询问声传来,如清凉的笛音,让人神清气爽。
是的,现在他成了少爷,还是大少爷。这都要从十天前的夜晚说起。
那夜正是除夕夜,可他们这种干苦力、做脏活的,只能不分昼夜地出差了。只因前几天接到一任务:除夕夜,仁义山庄,花厅。
这山庄起的名字也真够别致的,叫仁义山庄。江湖人士都知道,现任武林盟主的所在地,位于秀洲城内西北方向的翠山之上,建在其半山腰上,地势险峻。
而这“仁义”二字,又很让人玩味。世上之人总是假借仁义之名,行伪善之事。真是经久不衰,源远流长。
就是不知现任盟主是否也是其中之一呢。
白夜也就在心内瞎猜测了一番,但对于除夕夜还要出任务。真是让人非常烦恼。
不过,最近阁内异常冷清,左一也出任务不归。而阁主至今还未出现过。虽然白夜对于阁主不出现,但任务依然如鹅毛飘雪般飞来,感到异常困惑,也不知这正常的运作到底是如何进行的。
所以,虽然街上已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度团聚这难得的一刻,煮酒焖肉,但一墙之隔的阁内却是万籁俱寂,萧索万分。一阵狂风卷过,只余落叶沙沙作响,毫无人迹。更不要说什么节日的气息。
连最能闹腾的啸风,也不知跑哪去了,几个月了都没有现身。也不知是不是已被人暗杀抛尸于某处。
白夜叹息一番,就打点行囊出发了。
一两日的路程,但却行得异常艰难。已近年关,各种商铺店面都已锁门等待来年开张,连客栈都闭门谢客。
因而,不要说什么舒软的铺盖,连一顿热腾腾的饭菜都没碰上。那个悲催啊!出道这么久,还是头一次。
白夜心内郁悒,满脸风霜,只得风尘仆仆地赶路,昼夜不停。饿了就啃啃包袱中干巴巴的饼子,渴了也就腰间皮囊中的烈酒,狂灌一口。
幸而,路程不远。但到达秀洲时,要不是他还骑着高头大马,肯定得被人当作行乞的乞丐了。蓬头垢面,发上还结满风霜,连身上衣物都似个破麻袋,勉强遮蔽躯体。
不论白夜如何落魄凄惨,临近除夕的街头还是依旧热闹非凡,人们也个个喜气洋洋。世上的人或事,不会因某个人的好或坏,而有所差别的,只会依然如过去的岁岁年年,继续着往后的岁岁年年。
幸而,秀洲城内有一客栈还开门营业。但这客栈有些狭小破落,大堂内桌椅凌乱,楼上也就几间客房。没什么天字号房,地字号房之别,一色木板床,破桌烂椅。饭菜说不上难吃,但总感觉飘散着一股怪异的气味。不过,好歹有一点可以称赞,那就是随时都能提供热水。
白夜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中,洗去连日来的风尘,接着倒头及睡。
接下来,他花了一天的功夫,来打听这仁义山庄。
虽然这仁义山庄是现任武林盟主的所在地,但他其实不常待,经常漂泊于外,各种事务繁忙。该山庄主要是其家眷生活的地方,因而防守不是很严密。
但除夕夜,再忙应该都回家的吧。
白夜现在有些焦躁,愈靠近这仁义山庄愈焦躁。因为这一刻,他才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次的任务是武林盟主。而以武林盟主那高深莫测的功夫,他能得手吗?他很怀疑,却又不得不做。
白夜又在这秀洲城内逛了一夜,终于找了个最热闹,看起来也最高档的酒楼,打算饱餐一顿。因为他感觉此次前去,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怕是一去不返。
一壶热酒下肚,已是满脸微醺。接着,又将桌上的一只烤鸡,半只鸭子,还有一只油渍渍、亮闪闪的肘子,吞进了肚。终于心满意足地蹒跚着出了酒楼。只可惜左一不在。
现下夜已漆黑,月亮也被乌云遮住,街上飘着厚厚的一团雾气,分不清东南西北。唯有偶尔婴儿的啼哭声,妇人的叫骂声,随着寒风飘散在耳畔。
夜色凄迷,漆黑如墨。狂风呼呼地肆虐着,刮过树梢,刮过屋顶,刮过窗棱,刮起地上的几片枯叶。
身着夜行衣的白夜,伏在冰冷的屋脊上,不知已有多久。
夜已深。整个山庄已陷入昏睡中,唯有大厅左手边的花厅还亮着灯。
花厅前有两盏灯笼,正随风飘摇。只是这灯笼不是惯常的红灯笼,而是两盏老虎灯笼,做得异常精细,远远望去真似两只小老虎挂在屋檐下,追尾啄耳,憨态可掬。
先前,看着大厅中觥筹交错的人群,满桌的珍馐,白夜却是饥肠辘辘。但他不敢有一丝一毫地分神,这可是武林盟主的所在地,高手如云。只得耐心等待,寻找时机,哪怕一丝漏洞,都要即刻加以利用,才能得手。
他已是个合格而称职的杀手了。杀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如猎豹般一动不动地伏在原地,时刻窥视着猎物,只等它露出破绽,进而一跃而起,一击必中。
在如此高手面前,只有一次机会,也只有一次出手。若一击不中,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已接近亥时。花厅的灯已熄,一条人影徐徐出现。
正是此刻,白夜飞身而起,手执利剑,如天外飞仙般,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如排山倒海,如惊虹挚电,剑锋闪着冰冷残酷的光芒,直刺而去,即将破胸而入。
那人影却如游鱼般,一滑,堪堪躲过了那一剑,这是何等的高深莫测,竟能躲过他这蓄势待发、破空而来的一剑。
白夜知道,这一剑不中后,以他的能力再也刺不出第二剑,因而需及时脱身。
但对方仿佛知道他的打算,步步紧逼,如一张大网般罩顶而来,几个错落后,竟将他逼至墙角。
“你是谁?为何要来杀我?是谁主使?”一连串的问题,如利箭般呼啸着扑面而来。
白夜不予理睬。他还在寻找能脱逃的时机。况且,他还蒙着面呢,此刻逃脱,也无从追究。
白夜趁对方疑惑想再问之际,一个闪身,欲脱离困境。刚欲纵身,运起“飘零花落”的轻功之际,斜飞出一人,将其刺伤。
之后的一切,仿佛如梦幻般,混乱不堪,又不真切。
黑色面巾被人揭去,那江湖中人人称道的武林盟主,竟呆愣半晌,接着抱着他恸哭起来。而白夜却愣在当场,不明所以,又因伤口流血,激动之下昏厥过去。
醒来,就成了仁义山庄的大少爷——谢天佑。
仁义山庄庄主、武林盟主谢文豪,是他爹。他是他失散多年,久寻不归的大儿子。亲人相聚,痛哭流涕。
看着眼前衣着考究,风度不凡的中年人,不顾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着过往种种,想不相信都难。
况且,对方也提到了上元节,老虎灯笼,佑儿等。
而对于这一切,虽然事隔多年,但白夜还是依稀有些印象的,毕竟那是他人生中的巨变,想忘却都难。
接着,白夜就变成了谢天佑,过起了仁义山庄大少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不能外出。因为他还带着伤口。
虽然这点伤,对于曾经的白夜来说,那简直就不值一提,但对于如今的谢天佑,却是严重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除了他爹谢文豪,还有他娘秋宛如。那是一位端庄娴静的贵妇人,举止得体,就是颇有些冷淡,对于失散多年,终于归来的儿子,态度不可谓不当。实在是太冷淡了,冷得就像是冬天里的冰雪。
不过,他爹说自从他失踪,他娘难产,万幸生下他弟后,还能保住一命。但大夫说了,从此要尽量克制,情绪不能有丝毫波动。这十多年来,都是这样的。现下已可算是情绪激动了。
但白夜愣是没看出来。
哦,他还有一弟,叫谢天保。
对于他爹起名字这一项技能,他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
他弟,谢天保原是仁义山庄、武林盟主的独子,天之骄子,骄纵万分,但却也是天资聪颖,一手蝴蝶剑,耍得那叫一个轻盈透亮、伶俐非凡。
这贸贸然出现一个大少爷抢了他的位置,他能甘心?
想他这几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可想而知了。
“少爷……”又是一声轻柔的呼唤。
“起了……”白夜翻身跃下床,随意梳洗了一番,套上华服锦衣,俨然一位翩翩俏公子。
“走吧。”白夜开门,差点撞上满脸焦急的丫鬟。手指一勾,皮肤真是滑腻。稍稍调戏了丫鬟一番。
那小丫头满脸羞涩地低垂着脑袋,尾随在他身后半丈有余,踩着棉底软鞋,一路小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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