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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下了讲学回来,瞧见了宫里来了婉姨,瞬间心领神会:“小臻来了?”
魏若婉回头笑道:“是的,今儿我入宫探望殿下的母妃,顺带也带来了我家那个。”
惠妃含笑说:“小臻越大越好看,特地让若婉不时带进宫给我看看。”
“我早就想要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可惜只生了一个儿子。”惠妃状若叹气。
魏若婉摇了摇头:“她就是一个皮猴子,欢脱起来以后哪里还有乖巧的样子。”
萧衍在旁边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知不觉竟然还听入了神。
直到惠妃叫他,他才清醒过来,对母亲道:“小臻现在在哪?”
惠妃说:“几位公主邀她一起去太液池附近玩了,应该不会太久。”
萧衍蹙眉:“太液池水深数米,若是玩弄得出了事怎办,萧道清她们也是胡闹。”
他对惠妃微微一礼:“娘亲,孩儿先去寻臻妹妹了,原谅孩儿现在不能继续陪您了。”
惠妃笑着挥手:“去吧去吧,知道你不放心。”
待萧衍走远了,惠妃和魏若婉感叹道:“你看,我就说小臻讨人喜欢吧,不仅我喜欢,我儿也喜欢呵护得紧,离了视线一会儿就生怕她出了事。”
魏若婉掩唇轻笑,无奈道:“殿下是太紧着她了,我倒是担心公主们被欺负,殿下却只想着她出了什么事。当真比亲妹妹还要亲。”
萧衍赶到太液池畔的时候,岸上乱作一团,水面上扑腾着两个巨大的浪花。
岸上的小太监急得大叫:“快叫人,快叫人,六公主和苏姑娘落水了。”
萧衍眼皮一跳,顾不上问原因,脱下外袍,径直跳入水中,往落水的地方游去。
小太监再次惊呼出声:“天啦,四殿下,您怎么也下去了,危险啊。”
转头又有些感动于四殿下舍身救妹,想不到向来无情的帝王家,也有这么感人至深的亲情。
是他先前见识短了。
他站在岸旁,看着四殿下迅捷地游到了六公主身边,然后从公主的身后抱住了她,边游动边将她往岸边拖拽。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想到,公主终于安全了。
这时候,会凫水的人赶到了,他赶紧对那几个人说:“你们快下去,六公主被四殿下救上来了,苏姑娘还在水里呢。”
恰巧这时,萧衍带着怀中的人上了岸。
小太监拿着披风快步跑过去,正要给公主盖上,却在看清萧衍怀中女孩的面容时,那笑如春风的面瞬间僵住了。
“苏……苏姑娘。”他说出的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又转头疑惑地问萧衍:“殿下,您是救错人了吗?”
谁知萧衍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自己的的外袍往苏容臻身上一裹,就抱着她离开了。
徒留下小太监望着还在水里挣扎的萧道清,在风中凌乱。
萧衍虽然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少年,但常年习武,身子高挑精壮,抱起苏容臻倒不是很费力。
苏容臻才被救起来,虽然没太呛着水,但此时仍然比较虚弱,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道:“衍哥哥,放我下来,我太重了,自己可以走。”
萧衍却一笑:“若是连你都抱不动,我学武还有何用。”
苏容臻被堵住了话,只得放弃劝说。
行路至一半,苏容臻的精神好一些后,萧衍问:“你是如何掉进了太液池,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苏容臻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是公主们说正逢仲夏,太液池上的莲花开得甚好,我们便想着乘船去摘。”
萧衍低头,正好看到苏容臻的手里拿着一只莲花杆,花杆的末端挂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莲。
虽然她历经了落水被救一系列波折,但这朵莲花,就像是没有受到损伤一样,还好好地被她攥在手心。
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握着的花杆,见她从方才便攥到了现在,之前还很是不解。
原来是她亲自摘的。
萧衍说:“你以后若是想摘,就让我帮你便好了,何必自己去涉险。”
苏容臻说:“那不一样。”
萧衍问:“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男孩子,年纪又比你大,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我来做。”
苏容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因为这是我给衍哥哥摘的呀。”
萧衍怔住了。
苏容臻鼓足了勇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着他:“方才游玩的时候,六公主说,你最喜欢千瓣莲,每次在别处见到了,必要驻足观赏。”
“我本来只打算在湖畔游玩,但太液池的湖心才有这种莲花,我想着,要是将它带回来,放在你的案前,你一定会很欢喜。”
“日日夜夜看着它,闻着它的清香,课业繁多时也能够舒缓凝神,纾解压力。”
“衍哥哥,你喜欢它吗?”苏容臻将那个莲花举到了他的眼前,试探性地问道,紧张地盯着他的神色,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萧衍垂眸看了看那朵莲花。
的确很美,复杂精致繁多的花瓣,细密地绕着中心淡黄色的花蕊排列着,花瓣是一种淡淡的粉色,颜色由花蕊向四周过渡变浅,温柔得就像少女的轻语。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最喜欢它这一说。
萧衍眼眸渐深,看来今天的这一出决计与六公主脱不了干系。
他重新将目光投回苏容臻的面上,喉结动了动,说道:“喜欢,我很喜欢她。”
苏容臻欢快地笑了,萧衍看着她,唇角也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次落水,因为萧衍救人及时,苏容臻倒没有出什么岔子,回去喝了点姜汤,修养了一两天,就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了。
倒是六公主萧道清,后来来了人才被救上,她在水里呆久了,那时已经丧失了理智,以致于被救时还胡乱挣扎,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当夜,她就发了场高热,烧了几天几夜才消下来。
然后似是脑子因此被烧得不清楚了,皇上去看她,她又胡言胡语地发了一顿癫,惹怒了皇上,再没去看过她。
皇上子嗣繁多,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儿根本不太在意,很快就忘了她,以致于,得了疯病的公主几年后死去了都是无声无息的,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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