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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扇门,鲁斯坦仿佛心口被插入一把刀子。哪怕这一路的不眠不休也没有此时听到那熟悉的声线喘息和悲鸣来的痛苦。
他想过了那么多。
但他唯独没想过,罗莎琳并不是一定属于他的。
——可我们明明……
——我们明明相处的这么开心。
——我都寄来了婚纱,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你也不曾拒绝我啊,你……
——还是说这是你拒绝的方式?
英俊的骑士青年猛的转身,他要走了,但心中最后的不忿与怒意让他又停下了脚步。
不甘心。
作为绅士,作为骑士,他知道对于还没有订婚甚至没有表白的罗莎琳,他无权干涉罗莎琳的任何行为。但作为男人,他不甘心。
他愤怒。
屈辱。
不再有任何风度。
作为男人,不亲眼看看究竟是谁胜过了自己,就这么离开,不甘心啊!
他终于是猛的推开门!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满目的肮脏龌龊,但是他瞳孔扩张。
纤细的毒蛇纠缠。
净美的花朵吐蕊。
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死死的抱着那漂亮到难以置信的少年跪坐着,两人如同交颈天鹅那样拥抱在一起。
她颤抖着拥着沈凉所以背对鲁斯坦,只有白皙的脊背暴露在外面。而那位少年,那只容貌精致清秀的小恶狼,他抱着少女,因为体型娇小只是透过罗莎琳的肩膀和鲁斯坦对视,投来漠无表情的视线。
鲁斯坦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看得出来那白发披肩的少年是谁,正因如此他才绝望。
他是蒙德赫赫有名的幼狼骑士,但是如今他才意识到什么才配得上“幼狼”这个名字。那是一只恶毒的小狼,他凝视着鲁斯坦,却吻着少女的肩颈,贴得更近,罗莎琳挣扎颤抖着想扭过头,却被他一挺腰轻轻拽过来。
接着吻。
唯一能让鲁斯坦看见的脊背上,鲜红的天平图案逐渐浮现。虽然他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罗莎琳,在圣痕的光芒映照下……
那么无神,那么绝望,那么凄艳,那么……美。
鲁斯坦忽然意识到,从一开始,罗莎琳并未和他说一句话。她有眼泪,她也会挣扎,但她不曾回头说一句话。
他忽然间有些了然了。
轻轻的,鲁斯坦把花束放在地上,从中取出戒指,没有犹豫,收回了神之眼。他似乎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然后深吸了好几口才站起来,抬起头。
沈凉歪了歪头,仍然平静的看着他。
“其实殿下不必如此的。”鲁斯坦露出任谁都能看出苦涩的笑容,“抱歉让殿下不悦了……抱歉。”
他转身离开,沈凉感觉到怀里的少女颤抖了一瞬,但沈凉并不在意。
他吻去罗莎琳眼角的泪痕,毫不留情的把根本无力抵抗的少女按在枕头上。
一旁的米丝忒琳靠着墙壁,她知道发生的一切,但她自觉没有参与进来的资格。看到罗莎琳此时的模样,她轻轻叹气,犹豫许久。
“这个时代也没有不伤身体的避孕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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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在一片白雾里蹒跚前行。
在群山之间,只要不是大晴天,总是弥漫着绵密的雾。他看不起方位,但心中很是宁静,便在雾里走啊走。
周围能闻到花香,看不清是什么树,只觉得是很熟悉的花香。也许是梨花开了?记忆里稷宫到处都种满了梨树。
一个淡金发的身影忽然从他身边跑过去了,一眨眼便消失在雾气深处,沈凉伸手刚想拦住她,忽然看见了自己的手臂,他吓得大叫出来。
那不是人的手,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他低下头,地上有雨后的积水,他看到自己的面貌。
不是那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少年,而是一只幼小的,连牙都没有长出来的白狼。他有些慌张,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一只小狼来着,所以他看周围的东西都那么大,哪怕那个女孩也看起来很大只很高挑,需要仰视。
他追着那个金发少女的身影过去了,那身影如此高挑……他记得那是罗莎琳,也许罗莎琳能把他变成人?
或者……他莫名有种想法,他只要吃掉了罗莎琳,也能变成人的模样。
那少女似乎很恐惧他,对啊,他是狼,就算是牙都没有长齐的小狼咬人也是疼的。她在前面逃跑,小狼在后面追。
风大了些许,少女身上洁白的婚纱也在风中卷起,露出纤细娇嫩的白丝美腿,脚上穿着秀气的细高跟鞋,她一边跑一边啜泣,蕾纱的裙摆被周围的树木撕扯的一片一片的,身上也出现了伤口,裸露的肌肤有了淤青和红痕,在如此娇美的女孩儿身上出现这些,小狼甚至有些愧疚。
但是他要追上罗莎琳,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抓住她。
雾气越跑越散,小狼越跑越娴熟,追的越来越近。他心中很是喜悦,这种感觉简直飘飘欲仙,前面那个漂亮的女孩已经跑的没什么力气了,他甚至还特意放慢了点,不想就这么追上。这样享受玩耍猎物的快感对小狼来说是成长的一部分,他追上来偶尔咬一口女孩的大腿,逼迫她继续逃跑。
这样从精神和肉体两种角度的蹂躏是恶狼的行径,但没关系,他本来就是一只小狼。他分外享受着这种征服对方的美好,直到对方彻底失去反抗意志,他才会结束这场游戏。
那高挑女孩终于累的受不了了,她跪倒在地,低声抽泣着,默默合掌。
“祈祷?”小狼有些意外,他不记得罗莎琳有这样的习惯。
但是他还是一步步走过去,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雾气了,他走得越来越近,却意外的发现那位高挑的姑娘头发是淡淡的灰金色,他好像看错了,而那原本的婚礼头纱也是看错的,那是一层白色的兜帽,女孩背对他跪着,而他也终于看见了这是哪儿。
这里不是稷宫。
这里是一座修道院。
那香气扑鼻的不是梨花,这儿也压根没有梨花,满地都是淡紫色的香根鸢尾,女孩跪在一片花海里。她双手并拢在胸前,一边落泪,一边轻轻的吟诵。
“不知名的救主,我以怜爱的心对待你所创造的花草树木、林中百兽。更能够爱身边喜欢或不喜欢的人,如此祷告是奉你所命定的名求,求你时时激发我们。”
白色的小狼一愣。
见鬼,认错人了?为什么会有别的人在这片大地里,这不该是他的狩猎场吗?他忽然发觉一切很是荒谬,自己怎么变成了一个怪物,他想不起前因后果但只觉得有什么敬畏和恐惧在慢慢将他包围。
不对,不对,这是不对的。他是一只凶恶的小狼,不管她是谁吃掉就好了,吃掉就会幸福……这不就可以了吗,作恶有什么大不了的,狼本来就是恶毒的生物啊,为什么要来……祈祷?
但小狼心中空空如也,他想后退了,他不知道那女人是在为自己祈祷吗?但他感觉……好像不是。
她在为他祈祷。
小狼心中恐惧更甚,但是他就是那样戾气的一个人或者一只狼,恐惧时他会告诉自己不该逃跑,要面对,要面对!他猛的扑过去从后面咬住女人的肩膀,撕开她的兜帽,使劲使劲又使劲,他要咬死这个梦魇征服这个女人!没有什么东西能限制他,他就应该是个恶毒的人!
可女人还在轻声的啜泣,祷告。
“我把我的孩子与伴侣,以及每个阶段的他都交托在你的手里,愿你与他同在同行。
“主啊!他未曾涉世人间辛劳,也不曾了解世道人心。我念念不忘也不能加增他丝毫能力,放心不下也不能保证他一生无虞。
“唯求你使恶人远离他,善人亲近他们。唯愿我走过的弯路他无需再行,经历的患难他可以远离不遇。唯愿我们失败的经历可以让他避开羁绊,我们心灵的信仰之光可以照亮他的人生旅程。
“主啊!若我的孩子有一天可能偏离了你,你知道人性的软弱和罪性的顽强。求你慈爱的双手依旧引导他、指引他,永不丢弃。”
“戒律,其一千九百,不可失却怜悯。”
小狼忽然惊醒,他做错了什么,这不是他的狩猎场,而是审判他的场所,这片白雾已经散去了,修女把他抓住了!
他猛的要挣扎,却动弹不得,抬头一看,修女只是温柔的凝视着他,他咬不动那修女肌肤的分毫。她不是罗莎琳,她披着白色的修女长袍,淡金的长发斜下刘海遮过眼眸,她悲悯的眼神圣洁的容貌让人几乎要沦陷进去,但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如生铁,牢牢的捏住了小狼的身躯,使他不得不与自己直视。
沈凉油然而生一股恐惧,他从未真正恐惧过任何人,理论上他只会对两个人产生敬畏,其中一个是梅比乌斯,但这么多年过去对梅比乌斯的敬畏也少了。另一个则是来自基因层面的,他无论强大到如何地步都会敬畏的,在她面前他永远都矮一个头的……
“不,不,阿波尼亚!”沈凉惶恐不安,他看见了修女柔软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她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忍,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刀。
沈凉当然不害怕刀子,他是不死的,无论如何他都能重生,一把刀怎么可能伤害他?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沈凉,自己是一只小狼而已,没有权能没有血脉更没有什么东西护体。
该死的阿波尼亚是不是不认识他了?现在他在这幅身体上,阿波尼亚会杀死他的!
他来不及想阿波尼亚为什么要杀死一只狼,只是疯狂的扭动叫喊起来,但是发出来的只是凄厉的嚎叫,根本没人能听懂!连他自己都听不懂!
如此被强迫,被格杀,他恐惧的盯着阿波尼亚的眼睛,希望从她眼神里看到一点点对动物的怜悯。可他也知道在修女眼里他只是一只咬上来的狼而已,她终于闭上眼,落下刀。
“饶了我!阿波尼亚妈妈!不!阿波尼亚妈妈!阿波尼亚!”
沈凉猛的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
窗外已经是晚上,雨停了好像很久,稀稀落落的只有水滴从屋檐打在地面的声音,很安静。他从噩梦里醒来,看起来仍然活着。
他有点口干舌燥,这个天气盖着被子热的人都要被蒸发了,浑身上下仍旧是圣血燃烧的后遗症疼痛,头很痛,身上也很痛,但减轻了许多。他有些犹豫,以他这次后遗症的水平,他以为醒过来时就已经在稻妻了,可他现在仍然在稷宫,在罗莎琳的卧室里。
他愣了愣。
记忆渐渐复苏,他不是喝醉了亦或者失忆,相反,以他的身体素质他根本忘不了几小时前的事情,况且怀里实实在在的触感和荒唐的环节也证明了许多。
他不想迟疑下去了,拉开被子,借着月光看着沉睡的少女眼角过了几个小时尤在的泪痕,终于还是轻轻的抽身离开。他摸索着找到台灯,想去接一杯水喝。
然后灯亮了,他惊的几乎要蹦起来。
女孩们靠着墙无声的站着,不止一个,甘雨、伐难、艾莉丝甚至于两个小家伙,将军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甘雨抱着,大家都以不同的奇异眼神的注视着他。他下意识的想钻回被子里去,八重神子才开口:“没必要,你们睡着后这段时间,衣服我已经替你们俩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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