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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季时前来需要提前预定,此时是淡季,正是追求闲适的小富之家度假的好时机。
浅金的沙滩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成年女人脑后随意挽着一个发髻,毛茸茸的碎发在海风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紧扎的发拽得浓黑而根根分明的眉毛从墨镜里吊梢起来,不施脂粉,皮肤愈发绷得光亮紧致。她套着一件不规则剪裁的乞丐T恤,斜出的肩膀上露出一截黑蓝色H形泳衣的肩带,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蹬一双人字拖鞋,一只坐在屁股下,一只随脚埋进砂里。
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光景,穿着公主裙泳装的一个小天使,雪白圆润,过耳的金色卷发,碧蓝的眼睛,粉红的嘴唇。她提着一个巴掌大的蓝色宝箱,箱中放满了拾来的“宝贝”。她把它们挑出来,放进去,用海水冲刷一遍,放在女人的脚边摆成一个花的形状。招摇地炫耀着她的“宝贝”只为吸引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女人——不为什么,也许因为她像她听过故事里神秘的东方仙女,反正她喜欢这女人。
辛悦被她盯了好一会儿,决定对“美女”主动一些。
“嗨.”辛悦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卡莎,”小女孩腼腆地笑说。
“我是Joy,”辛悦伸出手,卡莎很矜持地把手交了出去。
辛悦轻轻捏着卡莎的手,盯着她五彩斑斓的卡通彩甲,皱起眉毛感叹:“噢,我喜欢你的指甲,你是公主吗?”
“是的,”小女孩得意又自信的回答。“你是中国人吗?日本人?”
“我是中国人,卡莎小公主。”
“我会写中国字!”卡莎用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中文的“卡莎”,卡字的点,点去了左边。
辛悦鼓掌,“太棒了,谁教你的?”
“卡洛尔。”卡莎说。
辛悦愕然,继而点头一笑。
“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辛悦。”
卡莎大着舌头,模仿的很笨拙,“什么意思?”
“表示——心中喜欢。”辛悦比划着心脏用英语解释。
这是个有些奇怪的句子,卡莎歪着头琢磨了片刻,“怎样写。”
辛悦把名字用正楷写在沙地上。
卡莎一手指着“辛”字,一手拍拍胸口,“心?”
辛悦摇摇头,另写下一个“心”字,“同音,意思不同。”
卡莎模仿得一颗“心”支离破碎,“我喜欢这个字,但,太难了。”
辛悦绅士地向卡莎伸手,“可以吗?”
卡莎允许了,辛悦笑着握住她的手,边写边指点道:“‘心’——就像一条小蛇……”
远处有个稍长的少女在叫卡莎的名字,卡莎恋恋不舍,“晚上有花火节,你会来吗?”
魏嘉宝也特别提过这个花火节,辛悦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呢?”
“我还有捷西和贝拉都会去!”
猜测是小女孩的姐妹,辛悦笑说:“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卡莎露出一个微笑扭头飞跑去了。
辛悦把拖鞋从屁股底下抽出来,抖抖沙,穿上了四处闲逛。
前日到地,安顿在南岛的独立别墅,露台外面就是海,天水一色。辛悦叫了技师上门做精油护理,一觉醒来,魏嘉宝不知所踪,问技师,说是去了写生。
下午回来,魏嘉宝和辛悦聊起风格迥异的北岛,房间更有原始丛林风,辛悦问妹妹:“你跑到别人房间去了?”
魏嘉宝说:“认识了几个新朋友。”
辛悦道:“交朋友是好的,但也要注意安全。男的还是女的?”
“……有男有女,”魏嘉宝圈住辛悦的手臂,“姐,晚上有花火节,很热闹的,一起去看?”
“有什么玩?”
“篝火晚会啊,有人表演唱歌跳舞,还可以坐大象、骑马,喝酒做游戏什么的!去吧!”
篝火晚会勾起辛悦久远的回忆,吉科布的夜晚,火堆后明亮的高玟……辛悦说:“很费体力的样子,我有点累,再看吧……你和朋友先去……”
浪声层层,辛悦手搭凉棚?望远处,零星一些冲浪戏水的游客。大概因为正在淡季,供游客游览全岛的电瓶车也不多。辛悦有些倦了,她不想开飞机,不想跳伞,也不想冲浪,似乎一切活动都无法激起她的欲望,她决定回房间睡一会儿。
天色渐晚。
洛达刚做完眼睛手术不久,不宜用眼过度,多数避光在房间休养。玫?和丁贤轮换照顾她的起居。
洛达说:“你们不用总是陪着我,去玩吧,这么好的风景,白白消耗在屋子里多可惜!”
“老了,玩不动了,Rose你和嘉嘉去玩吧,我在这儿。”上岛是为了和玫?修复亲子关系,丁贤重不在玩。
玫?道:“魏嘉宝你的画钱……我迟一点——”
“唔,好。”魏嘉宝应。
“你不着急用钱吧?”
“我没什么地方用钱……”
丁贤问:“嘉嘉,你说和你几个朋友过来的,你不用陪他们吗?”
“不用!他们——老古董了,都是上个世纪的人……让他们自己玩吧……”
丁贤没有忘记她答应辛悦的,“都是明日的同事吗?肖统的事后,杂志社现在怎么样?”
这又是敏感的话题了,魏嘉宝打哈哈说:“不是啦,都是一些学长学姐……一双一对儿的……唉!只有我一个人单身——我很少和明日社他们一起玩的……”
玫?咯咯地笑,“只有你一个单身狗!”
“你不是?!”魏嘉宝不甘示弱。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我又不变态!”
“你再说!再说马上还钱!”
“虽然是你的画,但是我卖得好也功不可没!论理我抽点佣金不过分吧!”
“那很明显是我的铁粉OK?”
洛达微笑,“你们俩真是的……”一旁的丁贤抱着书正在失神,洛达感到她有心事,“卡洛尔?”
唤了两声,丁贤醒过神,“啊?怎么了?”
“我们的可爱邻居卡莎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笑声,一个女孩喊道:“卡洛尔!卡洛尔!”
“说曹操曹操到。”丁贤用中文说。
一个穿着鹅黄色纱裙,头戴蓝宝石王冠的小姑娘映入众人眼帘。
“这裙子好看吗?”卡莎很兴奋。
“哇哦,太美了!这是要去哪儿?”丁贤说
卡莎道:“晚上去花火节!卡洛尔、洛达你们要一起去吗?”
洛达说:“谢谢你亲爱的,但是我必须得休息了。”
“是谁?”魏嘉宝侧头问玫?。她只在白天来,没见过这姑娘。
“邻居的女儿,他爸是个商人,认识卡洛尔,第一天晚上看见我们,非拉着一块吃饭。”
丁贤拉着卡莎的手,“我要在这儿陪着洛达。你今晚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那个,去吧,玩的开心!”
卡莎顿了一顿,笑说:“有笔吗?”
魏嘉宝递给她随身画板和笔,卡莎看着魏嘉宝陷入迷惑,“你长得很像那个中国人……”
玫?哈一声仰起头,用中文调侃道:“亚洲人在他们眼中都一个样……”
魏嘉宝笑笑不语,卡莎要事当前,况且说像,也不完全一样,说不出具体区别,只得暂且略过此事,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一个“心”字,赠予洛达道:“洛达你赶快好,我把我的心送给你!”
洛达欣慰地接过礼物,“太棒了,卡洛尔你看!”
“你又学了新字,谁教你的?”丁贤问。
卡莎很努力地想回顾并复述出“辛悦”两个字,有些力不从心,“一个漂亮中国的女孩!”卡莎总结。
魏嘉宝率先一怔,玫?拍腿惊奇道:“岛上的中国人占了一半!”
洛达摇着头赞叹道:“你写的真好,我学过一段时间中文,这个字看似简单,也很难写,像画画一样!”
卡莎骄傲地说:“很简单,心是蛇。”
这句话在丁贤心里迅速转化成中文,她低着头沉吟不语,洛达不解,“心是蛇,为什么?”
卡莎捉笔在画板上描绘,“你看,这是蛇头,这是它的身子……”
“心是蛇,是蛇……佘……”丁贤暗念。她回首看了一眼魏嘉宝,魏嘉宝立起身说:“这么晚了,我回去打个卯!”
卡莎的姐姐捷西来唤卡莎,“卡莎!你不是和那个中国人有约会吗?还不快点?”
卡莎和众人说了再见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洛达说:“卡洛尔,我们也叫厨子开伙吧?”
丁贤按着胸口发愣,那会不会是辛悦?如果是辛悦,她要不要立刻离开这里?
玫?说:“吃日料?算了……吃意大利菜!”
洛达说:“我倒是都可以,可惜厨子是西班牙人,不然中餐是最好吃的。”
“你吃什么?”玫?看着今日餐单问丁贤。
丁贤想,已经说了分手,就不应该再让自己陷入选择,只会让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卡洛尔,你吃什么?”洛达接话重复。
丁贤心慌气短,她肯定就在这个岛上!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辛悦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她若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憎恨吗?还是说像以前一样?丁贤捋了捋身上的衣衫,来的时候她甚至没准备好看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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