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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静悄悄的,一点风也没有。棕绿色的海藻摇曳,一片海,浅得见底。“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辛悦手搭凉棚眺望远处,微微笑道:“贤,我们冲浪好不好?早两年去开会,海滨城市,学了一点,勉强在浪壁上斜跑,白花浪一冲就站不住了……”
辛悦形容天真,丁贤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被分手被选择,辛悦有理由生气,生气了也情有可原。
若是再次信誓旦旦地表决心,反而像自己也没有信心。
丁贤偏向于用行动证明自己。“我可以教你……不过得先回趟别墅。”
两人在近午时吃早饭,面包芝士鲑鱼排和鲜果拼盘,辛悦捧着牛奶,带着一缕自思自想的笑,“像是度蜜月。几年前,怎么能想到今天,都还只是想着怎么省吃俭用赚出一套房子给尚结婚。”
丁贤的笑容冻在脸上,“辛悦,你会不会怪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你身旁?”
辛悦面容惬意地细致为丁贤把鱼排切好,与她交换了盘子,“你觉得我会吗?”
丁贤不确定,这些年的辛悦让她感到杀气腾腾。从阿迪乐手下救人,剑走偏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凌厉,让丁贤担忧她的女孩的心理状况。
辛悦笑说:“何止怪,恨你。想报复你,取代你,把你骗回来,再践踏你什么的……”
丁贤惊呆了,辛悦把鱼肉喂到丁贤口中,“但恨你,只是因为你不选择我。对你而言,很多东西都比我更重要。至于那种——等爱人来拯救我的想法,托您的福,我一开始就打消了。生活是生活,爱是爱。”
丁贤想,许多年前,她何以那样鄙视辛悦有用爱情换取物质的想法,在今日突然获得解答。她只不过和那些有钱却失意的老男人一样,贪心想要一份纯净无瑕的爱罢了。
“贤……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只不过是个平凡不过的人……”
丁贤颤抖了一下,哪个满身杀气的人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原本就是一种钱也买不到的贪心、奢望,竟然梦想成真,她遇到的这个人,从前是个好女儿,好女儿做到做不下去,就做好姐姐,遇到了自己,开始努力地做好爱人,摔倒站起,再摔倒,再站起。哪怕她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抱怨家庭的不幸,控诉父母的不公,憎恨亲人的不理解,以爱情的名义向恋人索取回报,在得不到不满足时,全盘否定再回头为其扣上一个不堪的帽子昭告天下,继而寻觅更好的人——也不至令她这样念念不忘。风浪过,不露沧桑,不恨世道,不叹人心,反倒温润真挚如赤子……
“所以……你这样才让我难过……”
“那就加倍对我好些?”辛悦撕着面包和芝士小口吃着道:“你把玫?带来了,她近来怎么样?”
丁贤黯然地说:“她辍学了。现在在酒吧打工。前段时间洛达需要钱做手术,她也不肯接受我的资助……我跟她很难沟通。”
“她现在也挺大了吧,没有男友?还是小孩子一样的。”
丁贤拧起眉头,“她——她可能喜欢……冼忧。”
辛悦正在喝橙汁,险些从鼻子呛出来,“什么?!她喜欢冼忧?!冼忧哦!那个追求你的T?冼忧怎么想?”
丁贤的脸色非常难看,辛悦笑道:“那——那就成全她们呗!”
“你觉得我该成全她们?冼忧?和玫??”
“不然呢?除非你对冼忧有意思。”
丁贤不语。
“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心之所向,情人的话比老妈可强多了不是?”
“冼忧私生活有点复杂……我不放心。而且我觉得,玫?不一定是,她只是耳濡目染……”
“同性恋有什么好学的……”辛悦懒懒笑着,“谁有空拿自己的青春装同性恋呢……”
阳光分外好,丁贤使餐巾拭了拭嘴,“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
辛悦伸头,轻轻吻了吻丁贤,“别忘了带手机,我在海边等你。”
因为约了丁贤,辛悦从箱底翻出那件买了许久的宝石蓝泳衣。有人揿门铃,辛悦以为是丁贤,提着泳衣扑去开门,“你看这件好看——”
来人竟是玫?,辛悦怔了怔,“卡洛尔——刚回去。”
玫?扬起下巴打量辛悦,“几年不见,你老了不少。”
这是找茬来了,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辛悦一手支着门框,一手扶着门,“是吗?刚好可以当你后妈。”
玫?立刻气紫了脸,“就凭你?Beverly和她在一起你不知道?”
辛悦顿了顿,“噢是吗。”
“Beverly本来就是她的女友,你只不过是个露水姻缘而——”
“你虽然不是丁贤亲生的,胜似丁贤亲生的。你们母女俩,怎么都这么喜欢干涉对方的恋爱自由呢?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我支持你找冼忧!你要是和她成了,将来有我一半的功劳。”
玫?气得咬牙,辛悦伸手,“请便,我要洗澡了。”
“你别以为操纵魏嘉宝来做些小动作丁贤就会怎么样,我毕竟才是她女儿,你们要在一起,我就去割腕,看谁厉害。”
辛悦哑然了半晌,“魏嘉宝怎么会跟你这种幼稚鬼做朋友?”
门砰地关上了,玫?在外面用力地踹门,“你开门!开门!”
门里面说:“你再踢两下,再踢两下,我录进手机,就有证据可以报警了,要赔钱,你有吗?最近可没有画卖,你不着急用钱也不怕洛达没人照看?反正今晚我还要和丁贤上丨床……”
“不要脸!”玫?在外面怒骂,操起法文骂她从事皮丨色丨交易。
辛悦在门内扶腰笑得前仰后合,猫眼里看见那毛躁丫头走远了,才哼着歌去洗澡。
丁贤回到房间,洛达和魏嘉宝正在吃水果船,丁贤张望不见玫?,便道:“玫?呢?嘉嘉你还不回去?”
魏嘉宝说:“她说她去买点东西,要我照看洛达。”
“买什么东西?”
“她没说……”
洛达微笑道:“卡洛尔,恭喜你。能看到你们和好,实在太好,太幸福了。”
丁贤脸烧起来,“我去——换衣服。”
辛悦准备完毕,堪堪到了和丁贤相约的时间,正预备出门,电话响起来,梧桐是个聪慧懂事的助理,知道她在度假,这时来电一定有急事,辛悦接通来电,“什么事?”
梧桐道:“有两件事。第一件事,科客特可能考虑终止和埃尔赫的合作,”
手机险些从辛悦手里滑脱,梧桐又道:“喂,喂喂,Joy,能听见吗?”
这是高玟知道了她和通达的对赌——
辛悦觉得她傻!商场怎能如儿戏!她恨不得立刻当面把高玟痛骂一遍才能解心头之恨!
“第二件是什么?”
梧桐安下心来,辛总总是这样,不管多大的事,总是能这样波澜不惊。
“第二件事……是关于高总的……她不是前段时间传出婚讯嘛……可能惹怒了什么变态,去她公司纵火了……”
“她没事吧?!”辛悦脱口而出。必然没事,若是有事,不会这样表述,理智回归,辛悦锤着额头问:“高玟公布了吗?”
飞机上梧桐并未听到辛高两人的谈话,不明所以问:“公布什么?”
想必是还没有公布,那就排除了李柏的可能,“她婚期延后了,新闻没说什么?”
“对哦,你不说,我都没留意高总的婚讯,好像没有看见新闻。”
为了股票或是李柏的声誉收买了媒体也有可能。
“Joy,如果科客特不要和埃尔赫合作了,那你——”
“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度假,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先这样吧。”
梧桐纵然很着急,然而辛悦话已至此,只好说:“那好吧,Joy你玩的开心,多拍点漂亮的照片看看呀!”
没想到吉科布的海让丁贤的冲浪技术突飞猛进,技不如人之余还低估了冲浪对体力的要求,辛悦昨夜奋不顾身,玩了一会儿就栽得筋疲力竭,收了板爬上沙滩,“我不行了……”
丁贤道:“你累了就回去睡一会?”
辛悦盯着丁贤,“睡一会儿?”
丁贤忍住笑,“你自己睡一会儿,我再玩一会儿。”
“那不睡了,我还好,休息一下就能再战。”
丁贤把一只手掩住脸笑个没了,辛悦斜着丁贤,“怎么了嘛……”
“不行,我现在……只要你说话,我就胡思乱想……”丁贤笑得话也说不畅顺。
辛悦有些难为情,忍了半日,笑道:“那不如……回去冲浪……”
“嘉嘉……”丁贤回顾坐在远处写生的魏嘉宝。
“她还画一会儿呢……”
……
猛睁开眼,梦中断了。辛悦抱着丁贤的腰,轻吻她的脊背,“我想……吃了你。”
“大口些。”丁贤慵懒笑答。
“你刚做梦了?”
“唔,你怎么知道,我说梦话了?”
“没有,你在哭,又哭又笑。”
“我怕醒来后发现只是个梦……发现,我还是没有你。”
丁贤转过身,和辛悦面对面,“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发誓。”
“其实发誓的人……自己相信吗?”辛悦闲闲说着去看桌上的手机,手机上有两通裴瑞德的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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