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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悚然一惊,赶紧起身,漠源也脸色有异,立即松开放在我腰上的手,起身出去:“皇兄,你身体还没复原,怎么不好好躺着休养?”
“这段时间,总是躺着的时间多,可以自由起来活动的时间少,我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殇凛轻笑:“要是再住下去,我只怕越来越脱离不了卧床不起的命,还是早日离开为妙。”
的确,自从他离开芥子炼狱,回到蜃族皇宫开始,就一直大部分时间处于重伤昏厥中,能够起床走动的机会并不多。
但是,他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离开流光殿,还是皇宫?我暗自吃惊,慌忙也走了出去。
漠源沉思道:“皇兄不喜欢皇宫里的气氛也没什么,可以在宫外找一处最合意的宅邸。但不知皇兄看中哪一处的宅院,我马上派人去买下来收拾干净,你且先住着,我会尽快画出图纸,为皇兄建造一座最满意的府邸。”
“不用了,天大地大,局促于帝都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希望可以四处游历一番。”殇凛淡淡道。
“皇兄……”
殇凛止住他的话:“不必多劝,我在芥子炼狱已经呆的够久,只想无拘无束海阔天空的走一遭,连这点心愿,你都不能成全么?”
漠源欲言又止,神色复杂,殇凛示意他不许再说,然后微笑看着我:“一看到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笨蛋废物,就会让我对蝶神的仰慕之情溃灭,再待下去,恐怕我会后悔千年前曾经迷恋过一场。你是最差劲的转世版,我一分钟也忍受不了你对蝶神形象的破坏,所以,我早点离开,心底的绝望会少一点。”
“你以为自己的转世就很完美吗?滚!”我怒不可遏的踢了他一脚:“我差不差劲,关你什么事,别再让我看到你!”
“好,我走了,不见不相厌。”殇凛微微一笑,看着漠源:“什么时候需要我,我会回来,保重。”
“哥,你不能放手。”漠源拉住他的手,还想再说什么,殇凛已经脸色一沉,挣开道:“这么黏黏糊糊好吗?我本来就不该再回到这里,你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在这里,只会阻碍你实行原本的计划。”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什么计划?哥,留下来吧,千年前兄弟一场,你我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正常相处,也一世,好不容易再次成为兄弟,又是不尽如人意,生死相隔良久。现在你我才真正有缘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分开?”
“我又不是不回来,也不是又要死掉,你就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也让我清静清静。”说完,他猛地挥开漠源的手,纵身一跃,就跳在星海琉璃殿高大的殿顶之上,背对着我们一挥手,决然飞上云端,翩然离去。
漠源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紧紧握住拳头。
我默默在旁边等着他,一直等得双脚都站得麻木,不由埋怨道:“有什么好看的,那欠扁的家伙早就走远了,你这依依不舍的样子,倒像是与意中人分别一样,至于吗?”
“他是为了避开你,你难道不明白他的心?”他终于将目光收回,落在我脸上。
“怎么不知道?他嫌弃我,又怎知我不讨厌他?哼!越早滚蛋越好。”
“你就这么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吗?”漠源有些不忿,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忍住:“算了,说到底,都是我舍不得放手,没有勇气成全,他才会主动离开。”
殇凛究竟是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并不是一点都猜不出来,然而,我不愿意深想,宁愿揣着糊涂。
漠源深深看着我:“汐,我也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在我离开后,你切记不要随便踏出星海琉璃殿,等着我回来。母后的法力和她手中的权力,甚至在我之上,她若想发难,不管我留在你身边的侍卫有多厉害,都挡不住她。”
“这么说,她想置我于死地,我就非死不可?”
“也不是,我与你订立生死契约,如果你出事,我也会死于非命。”他扶着我的肩膀道:“我相信母后虽然不喜欢你,但是绝不至于恨到连儿子的命都不顾的地步。”
“值得吗?如果我想要你死,只需杀死自己就成,你不怕我利用你设下的生死契?”我微笑问。
他淡淡一笑:“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接受。”
我愣了一下,半信半疑,转换话题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噬天源的火龙与我们蜃族杠上了,准备大规模入侵,其他被灭的十二海国余孽,都趁此机会蠢蠢欲动。”他蹙眉道:“如果等他们达成结盟的协议,后患无穷,我必须在他们会盟之前将之全部瓦解。”
我心头猛然一跳:“你想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杀戮不是我的初衷,践踏其他种族也不是我的理想,我只是瓦解他们的势力,要他们无法形成同盟军,不妨碍我的最终大计就成。”
“你的最终大计是什么?”我忍不住再次问。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他十年海战,统一东海,究竟所为何来。
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汐,你再等等,最终你会明白我心中理想。”
“是吗,我只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我冷笑一声。
他略微有些犹豫:“那……我暂且解除对你法力的封印,汐,你能不能答应我,绝不离开蜃族后宫,法力只用来自保?”
“我答应,就在流光殿等着你凯旋而归。”我忍着心头狂喜,郑重点头。只要恢复法力,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纵然我法力不如太后,却也绝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汐,我在星海琉璃殿分别用自己的七魄设下七重结界,再在你身上用六魂订立生死契,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这些防范措施,都会保你无恙,除非母后想要我死,不然她是不会再害你的。”
“那如果你在战场死了呢,你我之间有生死契,我岂不是也会同时死去?”我笑问,真是不知道该笑他拿母亲太没办法,还是为我筹谋得太仔细。
“别担心,如果我遭遇不测,我会及时解除生死契。你只要感应到这个契约失效,就不必再遵守与我的约定,可以自行离开蜃族后宫。”他认真道:“我说过,不管我的理想是否实现,都绝不连累你性命。等你离开蜃族后宫那一刻,我提前安排的人手会放了你的兄长和妹妹,有足够护卫沿途保护你们,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蜃国边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畔,急切追问:“我哥哥和幼妹都没有死吗?那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可以见他们一面吗?”
“现在还不是你们相见的时候,你再耐心等等,我保证,只要你在我没有放你离开之前,乖乖留在我的宫里,我一定会留着他们性命。”
我满心狂喜顿时化作失望,挣开他的手:“别再对我故作亲昵,你的关心都是假的,以后别再煞费苦心的装作在乎我的死活。”
他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固执的咬破食指,拉起我的手,默念咒语,在我掌心里设下生死契。
他设定的这个生死契,是一朵莲花,我不由想起他书房前原本种着的一池墨莲,后来因为逼着他戒掉幻药,将那一瓶邪恶至极的药丸扔进莲池里,毁了一池清香墨莲。
见我怔怔出神,他轻轻叹口气:“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先走了。等我离开帝都时,你尽量不要离开流光殿,如果感觉到危险,就待在星海琉璃殿吧,我会和母后打招呼,叫她平时不要以任何借口召你去天凝宫。”
我捂住耳朵:“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看他真的走了,我却有些烦躁,喝道:“站住!”
他在殿门口停下来,看着我不说话,一脸无奈。
“既然你怕我遭你母后毒手,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上战场?留在你身边,岂不是最安全?”
“你不适合战场,我不希望你见证那些太血腥的场面。”他温言劝道:“好好待在宫里等我,一平定各国余孽,我便回来。”
“焚漓会去吗?”我忍不住问。
“会,她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且,她已经开口求我参战。”
“她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也会法术,就算比不上她,差距也不是特大。”我不服气的道。
“汐,打仗不是寻常斗法打架,你既不懂行军步阵,也承受不了那种残酷艰苦,别闹,等我回来就行。”
“不行,她如果去,我也要去。”以前焚漓与他的关系只是君臣,以及战场上的生死与共,现在以及不一样,她首先是他的皇后,其次才是女将军。谁能保证他们朝夕相处在军营里,会发生什么呢?如今她可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她怎么可能不把握住所有妃嫔都不在他身边的大好机会?
似乎猜出我的念头,他正色道:“汐,你相信我,她与我,此生只有君臣关系,甚至也可以交托生死,但绝没有男女之情,更不会有丝毫暧昧。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与任何不相干的女子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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