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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好吧,我也走了。”看他始终如此疏远淡漠,我心里一寒,看来在腹中饲养枯石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分明是与我划清界限,我哪还有机会用这个蛊毒将他石化?
他蓦然一惊,情不自禁抓住我的肩膀:“你不是答应留在这里吗?”
“你这种态度对我,我还有留下来的意义吗?如果说以前,我忍着你母后的迫害而不走,是因为你对我有那么一星半点在乎,可现在呢?”我无所谓的一笑:“至于我的兄长和妹妹放与不放,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强求,你也不必再拿他们来胁迫我,大不了我一死,和自己的亲人在冥河下面团聚。”
他有些失控的上前一步,紧紧将我抱入怀里,低声道:“不要走,你的兄长和妹妹现在都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他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这几天你晚上去了哪里?”
“我去看望一个……朋友,他的情况很危险,我放心不下。”
“什么朋友值得你如此在心?”我止不住心里泛酸,想不到他临行前,竟然夜夜去陪别人,来到我这里的时候,是如此疏离。
他抚摸了一下我头发,苦笑道:“傻瓜,别多想,那人是男的,我与他只是切磋法术。”
“那今晚呢,今晚你宁愿在这树下枯站一夜,都不肯走近我半步,你一点都不想我吗?”我抱紧他,抬头望着他:“是不是有人取代我了?”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不敢走近你。”他轻轻叹口气:“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就离开这里,我已经安排妥当。皇兄说的是游走天下,可是我知道,他放心不下你,绝不会走远……”
“别说了,如果你回不来,我就在流光殿里自尽。”我突然明白他这几天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了,原来,他还是在考虑将我让给殇凛,我愤然道:“我可以要你,或者放弃你,这与其他任何男人无关,你要是再将我和殇凛拿在一起说事,我只能死给你看。”
“皇兄对你……”
我打断他:“涟漪和焚漓对你不够真心吗?漠源,我现在就将你让给她们,这样你们母子之间也再不会有什么矛盾,这样是不是皆大欢喜呢?”
“你对我皇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啊,在芥子炼狱里,他一次次对我手下留情,在珊瑚海,他又拿自己的血肉延续我性命,我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是只因为感激,我就得对他以身相许吗?”我实在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可是不说清楚,我心里堵得难受:“你与自己的兄长关系再亲厚,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你可以将江山让给他,你也可以为他去死,但是你没资格拿我去增减你们的情分。”
“汐,我这几天一直不敢过来见你,我怕自己克制不住……”他没有再说下去,低头吻上我的唇,紧紧抱着我,几乎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
我忍不住小声问:“要不要回寝殿?”
他看了看天色:“大军辰时出发,我……”
我伸手掩住他的唇:“你说过,只要我想要,你都会给。说不定这次会有一个小宝宝呢,你不想要孩子吗?”
一听我提到孩子,他似乎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我险些忘了给你,这是刚刚用那颗火龙丹制成的药,你记得按时服用,将身体调养好。子嗣这种事,我这辈子并不奢求,只要你不受寒毒侵蚀,每个月的那几天肚子不再那么痛,我就别无所求。”
我心里顿时一暖:“如果我身体废了,不可能有孕,你也绝不嫌弃吗?”
他点点头:“此生只你一人,子嗣之事,听天由命。对了,我走之后,你好好看管一下小魅,她太调皮,不约束着,迟早会闯下大祸,遭遇不测。”
“好,我会好好调教这小东西。”我说着将他向寝殿方向拉去,他略一犹豫,拦腰抱起我,大步迈入寝殿。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大军就要出发,时间仓促,他虽然比在云溪阁那两天更加狂暴有力,我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抱着他不想让他起身,他亲了亲我额头:“等回来了我再补偿你,汐。现在我先去洗一下,等下给你做早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别再挑食,好不好?”
我点点头,想要起身,他阻止道:“你几天都没睡好,现在先好好休息吧。等早膳好了我放在食盒里保温,你什么时候醒了再吃饭。”
“你这几晚不是在陪什么朋友切磋法术,也没有休息吗?早膳的事情不关紧,御膳房的食物我也不是完全吃不下。”我拉着他,想让他躺下休息一会,他却执意不肯。
“汐,也许要几个月,我都不能再给你做饭了,就让我再表现一次吧。”他微笑按着我肩膀,阻止我起床,道:“你安心休息,不必相送。”
“我这样不好吧,夫君远征在即,我却躺在这里睡觉。”我有些不自在的嘀咕。
“夫君?”他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眼中泛起喜悦至极的亮彩,又亲了我一下:“你心里想着我就好,不用拘泥这些虚礼,好好睡吧,别让我放心不下。”
见他执意不肯让我相送,刚才一番抵死缠绵,我也确实很乏力,便不再坚持,阖上眼睛睡觉。
几天不曾安心入睡过,这一觉,我直到午后才醒过来。一看殿门口的日影已经偏西南,我懊悔不已,披上衣服奔出寝殿,洛曦和其他宫女慌忙围过来,问:“娘娘,你怎么了?”
“三军将士已经出发了吗?”
“对呀,辰时出发,现在都午时了,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娘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怅然若失的返回寝殿,洛曦和宫女们伺候我梳洗之后,便将漠源精心准备的早膳一一摆放在桌上,因为放在暗格里加着炭火的食盒里,这些食物还是热气腾腾,色香味没有什么改变。
我今天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他要远征万里之外,我却一觉睡过头,不但什么都没有给他准备过,还让他临行前为我做早膳,真是有些脸红心虚。
虽然没有为他做点什么,也没送行,我心里稍有不安,不过,一想到他离开前为我解除了法力封印,我就开心不已,终于可以再次施展自己的法术了,今晚我就要去念灵藻海找澈。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我悄悄对洛曦交代:“洛曦,你守着寝殿,不要让任何宫女察觉我出宫。我要去念灵藻海看看澈,如果他是在修炼邪功,我也好早点劝阻他。不知道途中是否顺利,这次就不带你了,等我确保来去自由安全时,下次就带你一起去。”
“多谢娘娘为我打算,我法力太薄弱,同行的话一定会拖累娘娘你的,你不必管我。”洛曦激动的道:“娘娘一定要帮帮他,奴婢相信他的心底原本很柔软善良,不该走上邪路。”
“我会尽力而为,你放心吧。”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洛曦,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在他面前,你要胆大一点,尽量表现自己,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能记住吗?”
“娘娘,奴婢怎么配得上他啊?”洛曦小脸羞红,既忐忑,又绝望:“奴婢不敢奢望,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什么配不上的,他不过是个怨灵罢了,你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要说配不上,也是他配不上你,别总是贬低自己了,傻丫头。”
我取下床头墙壁上那把宝剑,化作淡淡一道银白色流光,悄悄飞上最高的殿顶,四下一望,没有人发觉我飞过的痕迹,便朝着最荒僻的方向飞掠而过,一路上避开皇宫里各处魔法暗哨,逸入高空,未几,便飞出绵延数百里的帝都。
向东南飞了数千里,只见群山连绵,玉光流彩,无数高耸如云的高山环绕中,是一座云遮雾掩的方圆万里大峡谷,一大片一大片奇光流溢的花草树木藤蔓,在月光下华美如梦境。
山风一阵阵刮过,云雾时而散去,时而弥漫回来,当云雾退散时,现出碧玉般漂亮的湖面。就就是茫茫十九万里东海最美丽的地方,万山环绕的轮回大峡谷念灵湖。
站在最高的山巅,我遥遥眺望着那最美丽却又最邪恶的辽阔湖面,相距甚远,依然可以看到那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亿万恶灵在湖面上翻涌飞舞的身影。
三界中三大恶灵汇聚之地,逝水有死神永生守护着,而神寂陵有凤帝一族守护,唯独念灵湖没有任何守护者。这里的恶灵百无禁忌,迟早会酿成滔天巨祸,可是,神魔冥三界领袖谁都不愿意涉险过问此事,单凭东海各族自己,谁有这个能力化解这一旷世隐患,万古奇灾?
我暗自叹口气,消弭旷世浩劫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曾经的东海十三海国战乱不断,从来没有哪一位君主会将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灾难放在第一位,只顾着争王争霸,恶性循环,自相残杀吞并,让恶灵越聚越多,灾祸越积越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东海亿万苍生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灭世浩劫。
算了,这种事情,万年以来的王侯将相们都不去解决,我一个小小的亡国公主操这么多闲心干嘛?到了毁灭那一天,一起灰飞烟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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