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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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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兵仪式由古越主持,他操练的军队训练有素勇猛无比,阵法车马更是无懈可击,整个阅兵式让人情绪高涨,在场的各国王公贵族看了都赞叹不已,皇后和皇上对古越也十分看好,赞他不输他父亲林天元大将军当年。

    这是一场超越这个时代的盛会,完美地开始,完美地结束,我们做到了,我们赢了。

    约翰在这场比赛里捞的油水不少,而且他训练运动员有大功劳,皇后赏了他黄金千两,还特允他自由出入太医院。

    古越在这一场和会里大放异彩,让整个朝堂都看到了他的实力,朝庭正值用人之际,皇后决定重用古越,给他加官进爵,还封他为御林将军,让他统领十万禁军,但是他拒绝,只请求能够次次随军出征。

    古越拒绝封赏的当晚,皇后召我入宫,对我说:“这场和会的有功之臣,本宫都一一论功行赏,这最应该嘉奖的就是你和林古越,他拒绝了封赏,那你呢?本宫该如何赏赐你?让你做公主如何?”

    她说得轻松自然,像是顽笑一般,我的心却很明显地颤了一下,我好像无法回答,只是感觉我说不出那个坚定的答案。

    从皇宫回到林府,古越还没回来,我做了一顿大餐,准备跟他在向晚亭里来个烛光晚餐。

    在厨房忙活一个时辰之后,菜也做得差不多了,我把菜往亭子里端,看见林夫人立在门口望着我……

    我一个人在前院转悠,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雪天,我在这里等他,只是那是隆冬,这是仲夏,那是故事的开始,这是故事的……

    他回来了,我和他到向晚亭就坐,我说:“这三个月辛苦林将军了,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做这一桌佳肴犒劳将军了。”他举杯微笑:“谢谢林夫人。”

    每次他叫我林夫人我都忍不住笑,很得意很满足地笑。

    我们干杯之后,他拿起筷子,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表情很微妙,像是羞涩又像开心。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回答我,起身牵起我的手,带我站到向晚亭前。

    蝉声寥寥,桃花林里没了春红,一片葱茏沉睡在仲夏夜之中。

    他注视着我,说道:“约翰在宫墙上教我跳舞时,给了我一样东西,还教会我做一件事……”

    他边说边单膝跪地,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钻石夺目,他的目光闪耀,这世间所有的温柔和幸福不过于此。

    我永远记得这个夏夜,他问:“莫歌倩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眼泪夺眶而出,感动地不能自已,却做了这辈子最笨的事,说着yes摇着头。

    他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像星星突然陨落,还问我:“‘耶斯’是约翰的家乡话,是愿意的意思对不对?”

    我咬着嘴唇,再次摇头,任眼泪横流。

    他合上了红丝绒盒,不敢置信地问我:“为什么?”

    我还没回答,就传来“圣旨到!”的喊声。他起身,更加惊愕地扫了我一眼。

    “……莫歌倩天资聪颖,灵秀贤惠,胆识过人,先有救驾除逆臣之劳,后有主持和会保南珂疆土之功,功劳卓著,使朝臣信服百姓赞颂,今朕与皇后收之为义女,特封为公主,赐邑号昭明,入主昭明殿,可亲赴朝堂参议国政,今后应尽心尽德辅佐帝后,不得有负,钦此。”

    司礼太监王公公宣读完圣旨,我接过,谢恩,起身,他就和一众人等在我面前跪下,参拜:“参见昭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包括他林古越,我看着他,拿着圣旨的手在发抖,他却不再直视我。

    林夫人起身后,靠近我说:“恭喜莫姑娘了。”笑容和声音都是讽刺。

    王公公上前对她正色道:“林夫人您这可说错了,已经没有什么莫姑娘了,在您眼前的可是昭明公主。”

    他很恭敬,而我却觉得更讽刺。

    其他人走后,一直低着头沉默着的古越,抢过我手里的圣旨,举到我面前,大声问我:“这就是原因对不对?”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终于点了头,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气愤地扔了圣旨:“你不是说你只想做林夫人,不想做什么公主的吗?”

    我羞愧地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几十秒钟,冷静了一下,转身握住我的手,恢复到温和的样子:“歌倩,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对你凶。你听我说,相信我,皇宫和朝堂真的不好玩,你不要再参合了。我们去回绝皇后,她如果不答应,我们就抗旨,我带你逃去江南,我们去那里好好生活好吗?”温柔到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我脸上泪痕还未干,反过来央求他:“古越,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我已经决定了……我暂时不能跟你去江南……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对我失望透顶,不再跟我说什么,看着我,冷笑着转身离去。

    我蹲下来,泣不成声。

    我捡起了圣旨,却捡不起他被我伤透的心。

    我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起床,听说他独自举杯到凌晨。

    我跑到他房里,他已倒在榻上睡着,我怕他醒来难受就打来热水给他轻拭面部。

    在他旁边躺下,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当他眉头微颤,当我回忆那一双闭合的眼里曾经有怎么样的深情……

    约翰来林府找我,我说起昨晚的事,他听了长时间不语。之后说:“我要跟你一起进宫。”

    我问:“你不反对我吗?”

    他说:“有什么可反对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拒绝。”

    我才发现我弄不明白自己,想不通这一切的变化。“为什么?”

    “因为,歌倩,你不要忘了,我们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代,我们是现代人,我们的需求更多,欲望更多,我们有更多缺点。”

    我亲爱的约翰,他从不指责我的错误。

    伊人进来得知约翰要陪我入宫,蹙起眉头,欲言又止,我握住她的双手:“伊人,我实在舍不得你,要不你也陪我入宫如何?”

    她正要说话,就被约翰打断,他像对待哥们一样揽过伊人的肩膀:“no!不行,伊人不能进宫,我进宫了我的医馆就没人管了,我还得拜托伊人帮我管呢,伊人可能干了,医馆交给她我才放心……伊人美女,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伊人就没说原先想说的话了,乖巧地点点头,望着他:“我愿意。”

    还没到中午,古越就起床了,他一个人在后院,沉默着用瓢给什么浇着水。

    我从他背后抱住他,好似努力挽留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他却始终沉默,手中的动作一直没停,都没转头看我一眼。

    “古越,我……”

    “这是楠竹笋。”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嗯?”

    我想起,齐戎进犯南珂时,古越不能上战场,便赋闲在家。向晚亭里,他在弹琴,但音不成曲,零零碎碎。琴的一侧放着几册书,都是一些兵书,我拿起来翻看。

    古越望我苦笑一下:“现在大敌当前,我却只能在家翻翻这些书。看了这么多年了,全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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