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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弘致果然够狠,陆文德把箱子统统打开看了一遍,而后说到:“你们带上东西随我来。”
这些杂役不知陆文德意欲何为,便赶着马车跟在陆文德身后。围观的百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便一起跟在这些马车身后,想看看陆文德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些送上门的金银细软。
陆府离刑部的距离有些远,陆文德一行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刑部衙门。这一路走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些人也都是不明就里见别人跟着他们也跟着,都是为了看热闹罢了。
陆文德并没有在意那些围观等着看热闹的百姓,而是自顾自地走到刑部衙门门前的喊冤鼓,拿起挂在一旁的鼓槌便开始敲击。
这是陆文德在替自己击鼓鸣冤。刑部侍郎裴琛述职完正准备离去,突闻鸣冤鼓响起,立即命人传唤。
裴琛原以为是百姓击鼓鸣冤,可谁知看到来人才知这击鼓鸣冤之人竟然是户部尚书陆文德。
陆文德的官位是从一品,裴琛是正二品,见了陆文德自然是要行礼。陆文德却制止了裴琛,说道:“陆某今日来刑部击鼓鸣冤,为的便是衙门外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陆府的礼品。”
裴琛吩咐手下把在衙门外的相关人员都一起传了上来,连带那些箱子都一起搬了进来。衙役给陆文德搬来了椅子,陆文德却拒绝了裴琛的好意。
“裴侍郎,陆某行得正站得直,这些不知由来的东西是决计不会收的。可陆某不收这些杂役又说那委托他们运送之人绑了他们的家眷,威胁他们如果不让陆某收下便杀人灭口。”
陆文德说得义正言辞,但却没有将自己发现是懿王周弘致所为说出来,他已经想得很清楚,只有故作不知才能全身而退。
一切正如陆文德所料,裴琛问询了杂役之后便差人送陆文德回府。陆文德自然也不打算在刑部衙门多留,此事交给刑部来处理最为合适。
得知自己送过去的东西被送到了刑部衙门,周弘致气得把侍女刚端上来的茶点全部掀翻在地。这一次他真的是百密一疏,完全没有想到陆文德会把他送去的那些金银细软送到刑部。
周弘致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双拳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之上,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统统被震翻。茶壶里滚烫的热水全部洒到了地上,来送茶点的侍女就跪在桌边,那些洒在地上的热水缓缓流到了她的裙边,把她的衣裙打湿。
很烫,很痛,但她不敢躲闪,更加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低着头跪着,等候周弘致发落。
周弘致哪里有心思管小小的侍女,原本他是打算在陆文德收了那些金银细软之后让言官告发陆文德,他便在此时站出来保住陆文德,好让陆文德为他所用,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功亏一篑。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周弘致越想越觉得焦躁,直接就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推到了地上。
那茶壶中仍有剩余的热水,这些热水这次一滴不剩全部都洒到了侍女的脸上。几乎是瞬间,侍女脸上便通红一片,很快便起了水泡。但即便已经伤成了这样,小侍女仍旧是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周弘致这才注意到侍女的异样,看到她脸上吓人的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还不退下,想留在这吓死我吗?”
侍女捂着脸飞快地逃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却没有哭,反而坚强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柚子,不许哭,你一定要坚强,只有这样才能留在懿王府,才能把消息传给睿王,唯有这样才能报答睿王的救命之恩。”
原来这个小侍女叫做柚子,她便是周承昀安排进懿王府卧底中的一个。
周承昀出宫回到了睿王府,才得知他刚走没多久詹子濯便来了府中,已经等了约莫两个时辰,顿时深感歉疚。
詹子濯一脸焦急之色:“我等多长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此次入宫结果如何?陛下可曾下旨?”
周承昀其实并不确定父皇究竟意欲何为,他轻叹了口气,说道:“依我之见,父皇应该对周弘致还保有信任。”
詹子濯闻言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陆韶华说过的话,瞳孔微缩,抿着双唇,缓步行至桌边落座。沉默了许久詹子濯才开口说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从未想过将皇位传于你和懿王?”
周承昀不知詹子濯为何会如此推断,快行几步在詹子濯对面落座,一双像利刃一般的眼睛紧盯着詹子濯,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詹子濯揉了揉双眼之间的穴位,闭着眼说道:“这只是一种设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其中一人造反呢?或许陛下已经偷偷留下了遗诏也说不定。你别忘了陛下是如何登基称帝的,这些年来他最怕的应该就是谋逆造反,此次屯兵之事陛下并未下旨追查殿下,更未下旨追查懿王,殿下不觉得陛下此举十分可疑吗?”
周承昀听懂了詹子濯的暗示,不由地拍案而起,怒道:“父皇在等我和周弘致其中一个站出来起兵造反?”
“有可能,但也只是猜测,不论是懿王还是陛下,殿下都不得不防,唯有如此才能自保。”詹子濯说的极慢,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懿王背后定有一位高人指点,我觉得他应该是猜到了陛下的意图,所以他才意图借屯兵之事诬陷殿下,逼迫殿下起兵造反,只有这样懿王才能名正言顺将殿下镇压,一石二鸟,名利双收。”
周承昀倒吸一口凉气,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一直到詹子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收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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