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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外面人不解其意,砰砰敲门。
她下意识贴紧房门,用上力道推着,同时以口型询问:“你怎么在这?”
“告诉外面的人你要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陆正南怀抱住楚禾,轻点交代。
楚禾愣愣,乖乖照他说的做,等到外面声音平复下来,她几乎要顺着门瘫软在地。
陆正南伸手一捞,笑说:“这么不经吓。”
楚禾缓了缓,抓住陆正南衣襟低声呵斥:“你知道那个变态看守多严密吗,要是有人闯进来看到你怎么办。”
说着,她又想到昨天陆正南的出现,两次事情加起来让她生生惊出身冷汗,后怕蔓延到心头。
她的心思向来直白,以至于陆正南无需揣测就能知道她的想法,先是高兴,随即是道不尽的心疼。
他解释:“我既然来,肯定做足万全准备,放心。”
商场阎罗称呼不是白来的,但楚禾现在失忆,自然忘记陆正南的手段,担心那是真真切切的。
“你不该来的。”楚禾心里过尽各种想法,唯余这句说出口。
她宁愿自己担惊受怕,也不愿意陆正南受伤,这个念头在过去就有,在如今不变。
外面海鸥声声叫唤,驱走陆正南心里连日来的阴霾。
不管怎么变化,楚禾还是楚禾,会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他所求不多,只要有这点就足够。
他稍稍褪去身上连日的寒意,伸手搭在楚禾眼上:“乔乔,相信我。”
眼睛看不见东西,空气中发生什么变化就更加清楚,陆正南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微热,经过空气发酵,逐渐升温。
楚禾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早先因陡然看见他生出的担忧奇异的平复,好像就该如此,只要陆正南在,就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
陆正南交代楚禾接下来该怎么做,很快要抽身离开,没等走出去他就顿住了,低头看着衣角上白嫩小手,顺着胳膊看上去,姑娘眼睛蒙着层水雾,眨眼不咋的看他,可怜又柔弱。
理智告诉楚禾,她必须立刻放手让他走,可手就是不受控的粘在他衣服上。
“你……能不能待会儿再走。”楚禾提出来。
陆正南不置可否,人却在楚禾身边坐下,他没说留下会增加风险,只陪着楚禾到她愿意放人。
他走后,楚禾怅然若失,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这般希望记忆回来,她想知道,没失忆的自己,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这样的男人,当初自己是怎么追上的呢,楚禾胡思乱想着,闭上眼睛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和往常差不多,打扮的漂漂亮亮,跟着乔治在船上四处走着,然后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陆正南会在她每天回房之际出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让楚禾应付乔治的日子里显得没有那么难过。
楚禾最初还会担惊受怕,时刻注意外面人闯进来,多了几次之后,她逐渐适应下来,能够和陆正南自如说话。
这样的日子刚过没多久,突兀的被打破了。
楚禾睡的半梦半醒,床边站着个人也以为是在梦里,直到陆正南轻拍他的手臂,神思才渐渐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禾搓眼睛,往常这时候陆正南是不会来的。
陆正南拿过旁边的衣服帮楚禾穿上:“穿好衣服,我带你离开这里。”
楚禾听到可以离开,自发自觉配合他:“现在走?乔治那些监视的人怎么办。”
“他现在应该没空管我们。”陆正南悠悠说完,正好楚禾也穿上鞋子,便带着她往外走。
打开门,外面很安静,星子安静缀在天际,整个甲板上看不到有人影在。
楚禾:“乔治真的不在?”
陆正南:“相信我。”
穿过长长走道,陆正南带着楚禾走到一处栏杆面前,往下看,游艇安静呆在海面上。
只要跳下去,她就能恢复自由,楚禾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欣喜一股脑从心底升起。
陆正南侧身让开,让楚禾走在前面:“快下去。”
楚禾不废话,抬脚往下走,脚步刚迈出去,被楚禾铭记心底的声音炸响,打的她措手不及。
“陆先生远道而来,作为主人家不设宴款待实在说不过去。”
整艘船灯光随着亮起,照亮这方海面,眼前浮现乔治阴冷面容,和她注视良久,突然绽开嘲讽笑意。
手背蓦然覆上暖意,打破令她胆寒的幻象,她松开紧握的拳头,转身面对身后的人。
船上大部分人都在,以绝对的自傲看着面前这幕,乔治穿着白色双排扣西装,手拄拐杖背光而战,因此看不清他的模样。
乔治在强光中开口:“楚小姐,过来。”他对楚禾招手,态度熟稔自然,给人他们相识已久的错觉。
然而事实上,他们认识不超半个月,了解浮于表面,这个男人还会威胁到她生命。
楚禾后退半步,抓住陆正南的手。
“乔治,如果我手上有枪,我会毫不犹豫对准你。”楚禾说。
乔治点头:“很荣幸你对我有这个想法。”他接着说:“你再不过来,我手中的枪或许会对准你身边那位先生,他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是的,很重要,所以楚禾眼睛里流露着犹豫。
陆正南抬手,指尖从楚禾发根梳理下来,夜风寒凉,带走他指尖热度,冰冰凉凉感觉若有若无接触自己的头皮,压住她略有狂乱的想法。
她在刚刚想:如果逃不出,和乔治同归于尽也不错。
“乔治先生,中国有句古话,强扭的瓜不甜。”陆正南开口,淡淡嗓音飘散在开来,不见慌乱。
乔治笑,分辨不出里面是什么意味:“瓜熟蒂落也需要人工栽培,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再开口,没了先前客套,融在骨子里的傲慢显现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正南道:“既然这样,我只好强闯。”
轰——惊雷炸响,海上平起波澜,发出阵阵咆哮,楚禾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什么,震惊睁大眼去看,确认再确认,才相信乔治拿在手上的东西是枪。
陆正南漫不经心:“没想到,你还会随身携带这东西。”
乔治偏头:“这可不是玩具。”
黑漆漆的枪口面朝自己,灯光打下,照着乔治面容,半边明亮半边阴暗,衬的他更加诡异。
“砰——”乔治忽而开口拟音,扣下手枪扳机。
子弹射入陆正南面前三公分处,留下小小黑洞,铁板尚且挡不住,更何况人的血肉之躯。
楚禾目赤欲裂:“疯子。”他就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待会我说冲,你就跟我一起跳下去。”陆正南压低声音嘱咐。
乔治疑心病重,能让陆正南混上来已经不容易,再带人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事先的打算是悄然带走楚禾,能成最好,不能的话,也就是面对眼下情况。
和他硬碰硬自然不可能,只好智取,陆正南想到这,心里升起隐忧,不知这情况下跳海能不能保证安全。
捏捏楚禾手心,他问:“怕吗?”
楚禾摇头:“不怕。”
陆正南这才回头对付乔治:“你的势力遍布欧洲,可亚洲油水也不少,难道你不想掺进去分杯羹?”
亚洲是块大肥肉,但凡有点头脑都知道要去分块过来,乔治当然不例外,并且已经暗中部署。
但,那是自己的打算,他没必要透露给外人。
乔治:“和你没什么关系。”
陆正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在这里翻云覆雨,不代表换个地方依旧,也许,那里的天气和你不对盘。”
这话不假,陆正南好歹土生土长,又经营这么多年,哪怕不涉黑那关系网也不容小觑。
今天的事情明摆着只有两条路,要么,他立刻放人,以后大家见面还是朋友,要么他纠缠到底,陌生人成冤家,在亚洲处处受制。
为个女人,值得吗?
乔治几乎要下令放走他们,但缓了缓神,还是没下决定,失去合作固然可惜,可他不信以自己实习斗不过陆正南,而能让他感兴趣的女人,则少之又少。
涉及面广,乔治思考的便多,陆正南正是趁这时候开口:“跑!”
楚禾下意识行动起来,扭身攀上栏杆。
天上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楚禾脚踩到上面一滑,人差点往回仰,背后突然伸出只手,把楚禾拽回原位,紧接着,环过她腰往下跳。
风声,朗声,咒骂声……汇成交响乐劈天盖地砸下。
三十多米距离,楚禾来不及体验空中自由飞翔的感觉就落了水,激起巨大水声。
海水冰凉透骨,密密匝匝涌过来,楚禾呛入几口海水,急忙去找陆正南。
好在楚禾自下水就不曾松手,轻易找到陆正南,刚要开口,他突然醒过来说:“我身上有伤口,赶紧去找人救我们。”
画面一帧帧在脑海回放,定格在陆正南抱住自己往下跳,过程中身体门人僵硬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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