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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在树林里不断走,它要去找妈妈……”
楚禾蜷在床边,右手执书,左手轻轻搭在楚思语头顶,嗓音缓缓念着书上内容,孩子们入睡,侧脸恬静,她静静看着,只觉困意袭来,打了个哈切,头一歪睡着了。
门从外面被拉开,陆正南闪身进来,伸出手到半途顿住,放回口袋里。
披着夜色赶过来手上微凉,碰到楚禾怕是会吵醒她。
窗外明月高悬,枝头飞鸟停歇,偶尔有车声人声,惊的它们扑棱翅膀飞走。
……
一夜无梦。
走出房间,餐桌边有人影走动,却不是秦羽墨,而是本该在公司的陆正南,弯腰起身间露出腰间小截肌肤,腹肌在下面若隐若现。
楚禾埋头走进洗手间,掬了捧凉水浇在脸上,镜中女人,头发未扎,素面朝天,两颊红晕却似上了妆容。
走出去,陆正南坐在孩子们对面,正在给楚思语夹菜,听见动静,脸上挂了笑意,怎么看也觉得促狭。
楚禾轻咳,故作自然落座,端起面前粥碗就要喝,猝不及防面前出现双筷子,上面夹小笼包。
眨眨眼,楚禾欲接过,被陆正南躲开,然后包子距离她嘴巴更近几分。
这是要她吃吗,楚禾拒绝不得,也不想拒绝,张嘴分两口咬下。腮帮顿时鼓起来,活像偷食小仓鼠。
头顶一重,他手在上面揉了两下,然后飞快撤离,楚禾见状感到可惜,她还没好好感受呢。
“吃饭。”陆正南张口。
楚禾乖觉,不动声色挪远身子,只是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始终萦绕鼻尖,面前粥香都压不住。
吃完早饭,楚禾跟楚思铭他们同样捧着肚子瘫在沙发上,动作表情如出一辙,陆正南从房间出来,顿时失笑:“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换上西装,人变得凌厉起来,只是脸上笑意柔和他的冷漠,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现在?”
“现在。”陆正南视线掠过楚思铭兄妹:“你们要去上课。”掐断他们跃跃欲试的小苗。
他们高兴不起来了,好容易接触到妈妈,拢共加起来没有二十四小时又得分开。
“爸爸,这不公平。”楚思铭到底大胆,开口质疑陆正南。
“又不是周末,难道你们想翘课?”陆正南凉凉出口。
学习重要,当然不敢,于是被不情不愿的送去上学,剩下陆正南等楚禾出发。
楚禾经常会在秦羽墨这借宿,衣服逐渐积累出一个衣柜,只是面对这满柜子衣服,她忽然挑挑拣拣皆觉得不如意。
红色的太艳,黑色的太死板,黄色的裙子太短……陆正南对眼腕表,走进房间查看情况,看见她站在衣柜前咬着手指,纠结不定。
他过去替楚禾择定一件藕粉色连衣裙:“去换上。”
有人做参考,自然不用纠结,楚禾转身去洗手间,很快换了衣服出来,圆领七分袖设计,恰如其分衬出她的温婉,腰间突然跳出来的小雏菊,又带了点活泼。
“穿上。”陆正南递过去,是件米白色针织衫。
楚禾依言做,这样出了门也不会冷。
等了她这点时间,陆正南破天荒是踩点到公司,惊掉一众人下巴。
这惊讶维持了一瞬,在楚禾出现的时候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大家面面相觑中带着不可置信,似乎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么会再次出现。
袖子被拽了拽,陆正南顺势偏头:“怎么了?”
楚禾不好意思看着大家,凑上前和他咬着耳朵:“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而不是好像不喜欢,直接确定了这些似是而非的目光,并且小心询问他。
笑容里有忐忑、羞涩、不安……陆正南心情一沉,抬眼扫过众人,暗含警告,成功让所有人收回目光。
“没事,他们只是好奇你这个董事长夫人。”陆正南握住她手。
楚禾扬起笑意,压制心里的黯然。
到办公室,有个紧急会议需要陆正南主持,他搬出书和电脑给楚禾,又往她面前堆了零食:“你先坐着,我很快回来。”
办公室用玻璃做墙,外面人来往皆能看见里面情形,楚禾受不住他们打探目光,想了想,去放下百叶窗。
走回沙发的时候,她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伤心失落从没这么明显。
缺失的记忆,让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些人。
爱陆正南已经成为本能,她不会放弃,只想如何能让他们容纳自己。
这是道无解的题,楚禾不可能在短短半日里自己想出那些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
就好像有个乱麻织成的囚笼,她在里面打转,找不到出口。
李鑫鑫听说陆正南回国了,这让她好几个月的思念顿时有了宣泄口,于是迫不及待找来公司,想要见见他,告诉他自己的思念,最好,能够再约一顿饭才好。
她踩着娉婷脚步,神色娇媚,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没有注意到云端员工欲言又止的表情。
至于前台,她们要拦不拦,象征性劝阻几句放了人,反正李鑫鑫每次来的结果都是她闯进去,然后被董事长扔出来,大家见怪不怪,权当笑话看。
她上楼,找到陆正南办公室,先是往里探看,发现蓝色百叶窗挡住了视线,便抬手去推门。
“你回来……你是谁?”
办公室里的人一句话,惊呆了彼此,李鑫鑫先失措,质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楚禾,你怎么会回来?”
看态度,两人相识?楚禾心思一转,放了书本:“为什么我不能回来?”
李鑫鑫有些气急败坏:“你走的干脆,为什么不断的干脆?来来回回有意思?要是没有你……”
“要是没有我,怎么样?”楚禾忍不住追问,因为李鑫鑫说到一半住嘴了,只用凌厉目光看着她,恨不能视线能化作实质凌迟她才好。
要是没有你,我就可以继续接近陆正南,要是没有你,我就可以如愿以偿,要是没有你,我就不用看他和你恩爱!
李鑫鑫不断想着,几乎在脑海里形成魔障,手中挎包想也不想就朝她扔过去。
楚禾急于想知道结果,没有防备额角被砸到,包上的金属块撞上骨头发出闷响,里面东西零零散散落满沙发。
嘶——楚禾也被激的起了火,说话归说话,这一言不合丢东西算怎么回事。
绕过桌子,来到李鑫鑫面前,她发现两人竟然差不多高,甚至李鑫鑫还要稍微高点,目光下移,看见她不止十公分的高跟鞋,心里有数。
“道歉。”楚禾说。
虽然李鑫鑫可以和她平视,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矮了她一截,神色呐呐。
楚禾重复:“道歉。”
许是被她强硬态度刺激到,她也跟着激动起来:“我凭什么要道歉,刚才拿下砸的好,我恨不得再来几次。”
再来?楚禾凝起冷笑,扣住她在半空挥舞的手腕,脚下一划,趾高气昂的女人‘咚’一声摔在地上,呻吟声接替了刚才的叫骂。
“李小姐。”秘书在门口,手里端着茶水。
“怎么回事?”陆正南声音同时插进来,一只手拨开秘书,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狼藉一片,陆正南心里有了评判,面色紧跟着沉下来。
李鑫鑫暗暗计量,觉得目前情况有利于自己,干脆继续坐在地上:“正南哥哥,你看看她。”眼泪簌簌落下,可谓是我见犹怜。
陆正南沉默,眼神下意识去查看她身上伤口,看见额头大块红色,周身气势忽然冷下来。
楚禾其实很担心,生怕这个女人是陆正南重要客户,自己不思后果害她出丑,正南会不会怪她。
正忐忑,抬头果然看见陆正南眼色变化,心里凉了半截,随之而起的,是倔强,她不愿意和她道歉,哪怕代价是陆正南生气。
“道歉。”声音沉沉,夹裹他不曾外显的怒气。
楚禾扛着不说话,红唇却不可抑制颤抖,视线迅速模糊。
“凭什么。”尖叫宛若利刃,刺破楚禾耳膜。
李鑫鑫自己从地上起来,她眼眶里还蓄有泪水,配上狰狞表情,没有可怜,只有难看。
“道歉,没有理由。”陆正南坚持。
今天明显是她找楚禾麻烦,道歉是必然的,但是,哪怕是楚禾找她麻烦,陆正南也会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伤心,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正南眼神含有威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李鑫鑫最理想也最向往的男人,现在,他拿着自己的权势,来威胁她。
李鑫鑫赌不起,也不敢赌:“对不起。”声若蚊呐。
楚禾从刚才低沉的情绪里拨出来,笑意盈盈:“对不起,没听见。”
李鑫鑫愤恨瞪她,楚禾浅然一笑,说:“正南,我真的没听见,刚刚走神了。”又看着李鑫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退路,李鑫鑫双眼一闭,尖声叫了出来:“对不起,你原谅我吧。”眼泪顺着面庞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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