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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挡在安封年身前，“生不见人死不……”
他后面的话被安封年淬了毒般的眼神堵住，连忙改口，“如果这一切都是别人的离间计，你这样跑去找崔儒算账，误了安顺的大计，让她这么久的谋划都落空，你忍心她再劳心劳力讨好崔儒么？若是纸条上说的是真的，安顺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在何处，你忍心她，她……”
嘴巴张合几次，康王始终说不出后面的话。
如果杜若真的自裁了，她的尸首在何处？有没有人帮她埋葬？她去了城外，可有个住处？身体是完好还是被野兽分食了？
无数个可怕的结果在众人脑海中浮现，绿枝从他们的话中猜到了现状，泪水涟涟，当场就吓晕过去。
一众丫鬟手足无措地将她扶往房间，闹出不少动静。
可安封年听不到她们任何声音，他想起杜若的音容笑貌，一想到那样明艳张扬的她会闭上了眼永远陷入沉睡，他的心就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似的。
更何况，她的尸体很有可能躺在荒郊野岭之外……
安封年握紧了剑，牙齿咬得咯咯响，布满红血丝的眸子望向苍穹，他沉痛而又愤恨道，“我要去问问他们，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说完，带着恨意推开康王，提着剑大步流星去往崔府。
康王揉揉被推疼的肩膀，望着安封年在这一刻决绝却又透着脆弱的背影，无可奈何再次追上去。
他那么熟悉安顺，心中也许已经有答案了吧？
“封年，若若去哪了？”
杜恒方才刚回杜家，就收到消息，马不停蹄赶来，正巧撞上提剑怒气冲冲出门的安封年，他的心直往下坠。
安封年抬起被仇恨笼罩的眼，看向杜恒却说不出话来。
安府门外的石阶处，灼热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四目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你快帮我劝劝封年，调查清楚再……哎，杜大人你干什么去？”
康王还以为能来个帮忙劝说的人，谁知道杜恒转身就走，浑身的杀意比安封年还要强盛，他拦一个安封年都拦不住，再加上杜恒，两头盛怒的狮子凑到一起，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来人，快来拦住他们！”
康王命令身边的随从侍卫过来，但还没走近，就见安封年愤怒地挥剑，力道千钧，若是不小心被砍到，伤口绝不会小，杜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不敢靠近他们俩，只围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劝说。
一行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崔府，杜恒连敲门都没敲，直接踹门，一脚便将府门踹出震耳欲聋的动静，门板几欲被踹倒，安封年挥起长剑，两刀便将门板劈成四瓣。
府门被踹开的时候，门内的小厮目瞪口呆，他听到有人踹门，都还来不及训斥，下一瞬门口就成了这副样子。
这是崔府吧？
是曾和前帝出生入死的崔儒的府邸吧？
这些人是疯了么？
小厮无法消化眼前的一幕，怔愣在原地，而安封年和杜恒已经越过他朝内院走去，康王咽了咽唾沫，在他们俩身影彻底绕过影壁，连一片衣摆都不见之时，他立刻回神，带着一众侍卫又追进去。
依旧是昨日的水榭，依旧是那三人，崔殷和柳珏依旧在下棋，就连李威手里握着的也依旧是昨日的西施壶。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安封年找到水榭时，崔殷似乎刚破了柳珏设下的死局，向来淡然的脸上露出笑意，李威连连拍手叫好，柳珏笑着摇头，“可以啊，最近进步不少，没少背着我偷偷研究棋谱吧？”
“哈哈，是你偷懒了。”崔殷眼角眉梢露出些许得意，“不进则退，柳珏，你可不要落后了啊。”
嘭！
安封年将剑竖着抵在棋盘上，气势铺天盖地而来，一双愠怒的眸子瞪着崔殷，“若若呢？”
“小子，把剑给老子挪开。”李威半眯起眼，语气幽幽。
毛都没长齐就敢在他面前耍剑？
呵呵，找死！
一双不染尘埃的皂靴靠近他们，虎口处长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剑的手缓缓在棋盘边缘游走，崔殷顺着手往上看，对上一张同样怒不可遏的脸，还没等她开口，只眨眼的功夫，棋盘旁边的棋盒就被杜恒掀飞，棋子如冰雹似的乱砸。
他怒道，“今日你们不把若若还回来，我跟你们没完！”
柳珏身形往后一靠，隔着漫天的棋子望向杜恒，又看向安封年，舔了舔后槽牙。
好久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叫嚣了。
“误会，都是误会！”康王一进水榭就看到这一幕，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杜若失踪，封年和杜恒关心则乱，还请三位大人有大量，别和这两小辈一般计较。”
这三位，历经三朝，前帝在时他们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就连先帝见到他们都得行礼。现在他们半隐退，可蛰伏的猛虎仍然是虎，杜恒安封年和他们对上，那不是送死么？
须臾之间，双方眼神无声厮杀，火光四射，谁都没有让着谁。
崔殷忽地轻笑出声，薄唇吐出了句令杜恒和安封年肝胆欲裂的话，“有时间来和我们纠缠，还不如去给杜若。”
“你对她做了什么？”安封年紧紧握住剑柄，康王用尽全力按住他的手。
柳珏捏着一颗棋子在手指间旋转，昨日他也曾如此把玩棋子，他神色舒展，“清觉寺后山，你们现在过去，也许还能找到她的尸体。”
清觉寺后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大家所说的“后山”一般指的是被僧人围起来供香客游玩的几座山，这里头自然是没有虎狼之类的猛兽。
但看柳珏的态度，他口中的“后山”只怕是围栏之外的地方。
那里人迹罕至，据说还常有群狼出没，也有人见到过黑熊、猛虎等凶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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