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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座楼船极为壮观,站在岸边相望,就如蛟龙出水,船首距船尾长约三十七丈,阔有足足一十五丈。假使时月没有估错,船舱内这两层楼,还须得分前后两舱。这会儿内监带着她来的是前舱,整个舱内寂无声息,半点不像有一二十个女人聚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闹腾。
时月心有计较,负手打量着内监的背影,悠悠道:“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内监?”
前头的人不答。
“上船时,为何没见过你?”
内监足下一顿,紧接着加快了步伐。
时月仍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派头,跟在他后面问:“夫人们开个暖炉会,不得像午膳时那般,口吐芬芳舌灿莲花吗?怎地此处这般肃静啊?莫不是暖炉会还有参禅悟道这一环节?话先说在前头啊,参修罗道,我行。参普度众生道,我可不擅长。”
内监越走越快,将到前舱尽头时,他终于停在一间厢房外,垂首躬身的说:“到了,姑娘请进。”
时月瞥他一眼,又附耳倾听屋内动静,不解的呢喃:“哎呀,是真没声儿。她们是集体睡着了还是在入定打坐呢?”
内监满头都是冷汗,眯着眼瞧了瞧时月,恶从胆边生,正想猝不及防的推她一把,让她踏进鬼门关,没想到,两只手还没触及时月,她就大大方方的一脚踹开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内监怔了怔。
没错……
门是她踹开的……
踹的……
活了这么多年,内监没见过哪人临死前还这么嚣张。
他咽了口口水,迅速跟进房间,确定无人跟踪后,便关上了房门。
时月在屋里踱了一圈,绕过一扇绣着山水的屏风,便见到了没来参与暖炉会的长乐。长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手执一盏剔透晶莹的白玉茶碗,稳稳当当的拿捏着即将杀人灭口的架势。在她的身后,婢女无暇一脸坏笑的盯着时月,还有两个身型相对健硕的内监虎视眈眈。长乐一面吹着茶沫,一面操着话本里恶毒女配的调调,阴森说道:“怎么,是不是没想到,今日你会见着本宫?”
时月皱眉瞅瞅她,又皱眉瞅瞅堵住她退路的小内监。
不是她夸张,就长乐找的这三个帮手,她能一打两百。
此事足可说明,情报对等,那是多么的重要。同时,也由此可见,长乐身边有人教坏她是真,可那人,必定不是她那些砍脑壳的同门所派。好歹,她的同门坏归坏,可大家都出身鬼谷,一般干不出这么降智的事儿,真想对付她,理论上是得埋伏好几十高手在船上的。
思及此,时月幽幽叹了口气,把目光锁定在那小婢女无暇的身上。
无暇没来由的一颤,正要开口,时月落座在就近的圆桌旁,点头应道:“想到了。”
长乐:“你想不到那是很正……等等,你想到了?”
“嗯。”时月有些好笑的觑着长乐瞪圆了一双杏眼,慢声说:“不难猜。公主因为上次之事差点和首辅大人断绝了关系,哪能甘心放过我?眼下首辅大人不允你入府邸,我又总是躲在府上不出门,好不容易逮着个暖炉会,您如何能坐失良机。”
长乐愣了一愣,很快又挤出恶毒女配的标准笑容,甚是不屑道:“良机?本宫要杀你,任何地方,任何人都阻拦不了本宫。本宫要你的命,就和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你以为,我皇兄和太师看得起你?他们不过是图你几分姿色,在你身上享几日快活罢了。你和那些低三下四的风尘女子毫无差别,只是男人泄欲的工具。你竟还有脸,敢跟本宫比?”
时月的眉心愈发蹙紧,抿了抿唇,道:“不是,你左右也是受过贺北淮那厮启蒙的学生,说话就说话,跟谁学的这一脸欠捶打的样儿?是不是小时候差了点管教?”
长乐:“……”
长乐:“???”
时月继续挑毛病:“况且,你今年也……十五?是十五吧?你这年纪,多少也该自持身份自省处境了,大争之世,被浮华蒙了眼,不思进取,成日学着长舌妇和毒蝎之人,尽使些勾心斗角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们兄妹这样下去,不怕被人一锅端啊?”
长乐惊呆了。
屋子里其余四人也惊呆了。
时月:“退一万步讲,你就算伤一条人命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你凭恃的是什么?你以为你凭恃的是跟我一样的实力吗?”
长乐:“???”
“你看,我就算有实力,我也很低调,压根儿不像你,随时把老子反手能杀你全家写在脸上。你都作成这样了,哪怕是为了保住你这公主身份呢,也该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努力吧?别整日脑子里装些儿女情长就想弄死情敌,喜欢贺北淮的姑娘那么多,你这辈子一共能弄死几个?再说你弄死了,他也不一定看得上你,何必费这力气,你还不如趁这时间让自个儿升华升华。”
长乐:“……”
长乐整个人都懵了。
她活在阳光下长在宠爱里,前后十五年都没人如此指名道姓的教育过她。就连贺北淮任职太学时,对她说过最重一句话便是——
公主不可以。
反观时月,一个东夷俘虏,竟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犯上作乱。长乐又惊又怒,偏生,她目睹时月波澜不兴的模样,居然辨别出她之前的种种示弱,皆是在做戏。眼前的她,才是撕掉伪装的真性情。她都不知为什么,听着时月这些话,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仿佛过不了多久,她和她皇兄真会被人一锅端似的。
长乐正在思考,无暇却以为自家主子一时忘了反应,跳出来护主道:“放肆!你这个贱人,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词!你是不想活了!”
时月凉凉的看了看无暇,渗得无暇一缩,温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乃千古之理,公主该远离小人。”
“你说谁是小人!”
长乐皱眉睨了眼无暇,示意无暇噤声后,她才重新端详起时月,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在示弱,是吗?”
“是。”时月从容承认:“不示弱,如何有机会诛杀贺北淮这个奸臣。”
“你……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会将这些话禀明皇兄,让太师再次发兵,踏平你东夷境内!”
时月幽幽叹息:“公主,往后的日子,你定要多读书。”
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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