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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乐目瞪口呆,反应了好一会儿,面红耳赤道:“你侮辱本宫,侮辱皇兄!此乃辱国之大事,只要本宫详细向太师说明,太师一定会维护皇家的尊严!”
时月眸光黯了黯,实在没忍心告诉这小丫头更深的东西。她一脸无赖相的耸了耸肩,道:“谁信?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文武百官知晓,满城百姓知晓,连各家各户的夫人们,都曾见过公主仅派一名婢女,就打得我当街呕血呢。”
“本宫有这四人作证!”
“哦,他们估摸着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你好大的口气!”长乐气道:“你对本宫出言不逊,对太师心怀不轨,本宫今日无论如何是留不得你!来人,将她押住!”
三名内监闻言,纷纷凑到时月身侧,一人押一只胳膊,剩下一人则拔出匕首瞄准时月。时月也不挣扎,由着他们摁得死死的。长乐放下茶盏,起身走至时月跟前,让无暇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在她的眼皮底下晃。
长乐道:“本宫的确就是中意太师。本宫也不用有什么大志向,皇兄有太师辅佐,必能统一四海,本宫这一生唯一的志向,就是嫁给太师!有人挡路,本宫就杀人!有妖魔鬼怪挡路,那本宫就是西天的如来佛祖!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掉!”
时月:“……”
时月艰难的仰起头:“你年纪轻轻,还挺会做梦,且都做这些无所不能的梦。年少无知,果然就是好哇。”
长乐:“……”
长乐恶狠狠的捏住时月的下巴,怒道:“你就逞眼下的口舌之利吧!你说本宫上不了台面,本宫就不上台面给你看看。这瓶药,在宫中叫画骨水,只需一滴,半柱香内,便能让人一身骨血化作腐水。届时,本宫将你的尸体丢进凤华池,你猜,皇兄和太师会如何处置你的失踪?”
时月想了想,肯定道:“你的作案手法还不错。”
长乐:“……”谁要你评价这个?!
时月:“首先,你让自己不在场,然后,又想出了一种较好的方式处理我的尸身。就算贺北淮料定我落水,打捞不起来,最后也只能以莫名失踪来盖棺定论。以贺北淮的手段,要给东夷交代不算难事。没有人证物证,自然也牵连不到一国公主身上。嗯,你这逻辑勉强说得通。”
长乐听她这么讲,本该火气旺盛,可没来由的,她竟然生出点被人认可的……窃喜?
“现在,你该晓得本宫不是你想象中的……”
“但有一个问题哈。”
长乐一呆,旋即,张口结舌的看着时月不知怎么就挣脱了两个内监的钳制,并伸手拿走了无暇爪子里的画骨水。
长乐:“……”
无暇:“……”
三名内监:“……”
时月本着教训孩子的心理循循善诱:“这个东西呢,它不叫画骨水,本名是叫腐尸油来着。顾名思义,就是挖了许多尸体,再加以毒虫毒草腌制七七四十九日,后提炼出来的尸油。它的效果确如你所说,但这玩意儿太过丧心病狂,为毒道中人所不耻。一般不是挖祖坟灭全族的仇,都用不上这东西。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损自个儿阴德,我先给你没收了哈。”
长乐:“???”
没收?
她还真敢说?
她当她是谁?!
长乐彻底崩溃,握紧拳头尖声咆哮:“快,把她杀了!拿针将她的嘴给本宫缝死!本宫要她这辈子,下辈子,再也开不了口!”
一声令下,三个内监出手疾如风的向时月袭去。时月只闪不迎战,步调腾挪间,身形便如鬼魅,三人合力都抓不住她。无暇被长乐推着搡着去加入战团,小宫女虽是不会武,却抢过了内监手里的匕首,刀刀都试图往时月心口扎,十分毒辣。
眼看这四人终是把时月逼到了窗边,可始终无法得手,长乐少不更事,卷起袖子就往时月那方冲,打算将她推出窗去淹死她。时月见状,掐着点侧了个身,边上几人援手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小公主一头撞开了窗框,“咚”的一声……
栽进了水里。
三个内监愣了。
婢女无暇也愣了。
片刻。
无暇高声嚷嚷起来:“快救公主!我去拿绳子,你们三人先下水!公主少一根寒毛,咱们全家都得死!”
三名内监脸色一白,当即想要跳窗。时月扒拉在窗框前,不急不缓的伸着脑袋往下一看。长乐虽是长在北方,竟也会凫水,不多时,她就从水底下冒出个头,用凶狠的眼光盯着时月,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时月勾了勾唇角,鼓掌道:“公主干得漂亮。”
长乐:“……你这贱人,迟早有一天,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时月不满道:“刚刚还提醒公主,要记得自持身份,怎么这么快又忘了。”她装模作样的搓着手臂打了个寒战,瞧着阴沉沉的天说:“这寒冬腊月的,想必池水冻得慌吧?”
长乐果真开始牙关打颤:“快、快救本宫,再不拉本宫上去,本宫、本宫把你们全都剁了!”
内监拼命想拉开时月,不料,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子,脚下却像钉了钉子一般,四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拽她,她都能纹丝不动。她保持着浅笑欣赏长乐的扑腾,语气格外贱兮兮的道:“公主求我吧。”
长乐:“???”
长乐:“你!”
“公主只要承诺,以后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努力学习永保善良,我就勉为其难下去捞一捞你。”
“贱人,你是不是想死?!”
“哎呀,看你这张小破嘴,贱人过去贱人过来的,连一句师母都不会喊吗?”
“师母?你要不要脸?!”
“虽然吧,我也不想当你的师母,但左右比贱人这个称谓顺耳多了。公主既然不愿喊,那就多在水里泡一泡。冰水刺骨,能让公主清醒清醒。”
“你敢!”
“有何不敢呀。”时月妩媚的冲着长乐笑了笑,然后当真拿出师母作派,甚是亲和的叮嘱:“公主想开了,就叫我一声哈,我随时候着救公主。你可千万别硬撑,虽说寒意提神醒脑,但泡得久了,会把脑子泡坏的。”
“贱人!!”长乐呲目欲裂的吼。
时月懒得搭理她,慢吞吞的转过身来。无暇咒骂的说辞还在嘴边打转,忽然撞见那双碧瞳里,渗出一片凛冽杀机。前一刻还在言笑晏晏的人,嘴角一敛,语调沉沉。
“小人之罪,罪在进谗言,祸幼主,殃无辜。丫头,你跟随小公主多少年了?”
“我……我打小就在公主身边!”
“那……你知不知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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